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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被落在御书房的贾政,听得如此动静,也堪堪醒转过来,这回没等他再度晕厥,便有那小公公连拖带拽的将人弄了出去。
很快,贾赦、贾政俩兄弟就在御书房外头碰面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刚恢复了自由的贾赦一个猛虎下山,勇猛至极的冲到了贾政跟前,劈头盖脸的冲着贾政就是一顿猛抽。
却说论武艺,其实这俩兄弟都不咋地,关键在于贾赦先发制人,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贾赦豁出去一切狂抽贾政,而贾政却不可能跟个泼妇似的跟贾赦对掐。
——掐不过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是大哥教训弟弟是理所当然的,弟弟还手却是大逆不道。
只那么一瞬间,在场的诸位皇子就彻底傻眼了,别说那几个尚且年少的,就连在场最为年长的文亲王和廉亲王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俩兄弟干架。
准确的说,是贾赦单方面的狂殴贾政。
值得庆幸的是,诸位皇子虽都傻眼了,不过旁边的侍卫却不是吃素的,他们除却要保护长青帝的安危外,同时也要维护宫里的秩序。简而言之,就算今个儿是两位皇子干架了,他们也得想法子拦阻下来。当然,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铁定是要仔细思量思量的,可如今却是贾赦、贾政两兄弟掐了起来,那就无所谓了。
片刻之后,俩人就被制住了。
然而,这却仅仅只是个开端。
就听得贾赦一声惨叫,旋即就不管不顾的痛哭起来:“贾政这个混账东西!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就这般坑我!从小到大,你说你坑过我多少回了?本来咱们家就是武将世家,作甚么就要苦读上进了?偏偏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了讨好咱们那早逝的爹,愣是做出了一副刻苦用功的模样。你坑死我了你知道吗?明明跟我一样蠢,不对,比我更蠢,你还读书考科举?做你的春秋大梦罢!就你这怂样,考一辈子也别想中举!不对,连个秀才你都考不上!”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对你多好呢!就不说小时候了,长大以后呢?我是处处为你着想,时时为你考虑,你怎么报答我的?你又坑我!”
“就说这一回好了,你自个儿贪污受贿,非要扯到我身上。我做错甚么了?我是没让老太太吃好喝好吗?咱们府上的银子,再花个几辈子都花不完,老太太那头更是私房一大堆,你居然怕我饿瘦了她?好罢好罢,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不做计较,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越来越过分了!”
“枉我因为你受贿被拘的事情四处奔走,我还豁出去一切来圣上面前为你求情!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你又坑我!好啊好啊,如今你倒是痛快了,削官罢职!那我呢?我咋办啊?”
“呜呜呜,我那早逝的爹哟!我也想要削官罢职,我一点儿也不想进内阁当么劳子侍读学士!还从四品,我不知晓品阶越高事情越多吗?呜呜呜,居然还是内阁,那是内阁啊!听着就知晓比翰林院凄惨多了,我我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说着,贾赦又要向贾政冲过去,好在宫里的侍卫比皇子们靠谱太多了,方才皇子们一走出御书房就把贾赦给放了,可侍卫们都拽住他那般久了,至今还不曾放手。事实上,若非一旁的廉亲王虎视眈眈的瞪着,指不定这会儿贾赦就直接被侍卫们拿下丢进天牢了。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先前说是贾赦、贾政两兄弟掐了起来,可事实上绝对只是贾赦单方面的殴打贾政,也不知晓是完全没回过神来还是单纯的不敢跟贾赦动手,总之贾政先前最多只能算是抱头鼠窜,全然没有任何还手的意义。也因此,之后侍卫们虽说上前拦下了这俩兄弟,可主要针对的却是贾赦。
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贾赦方才那一长串的话给刺激到了,贾政徒然间就双目赤红的冲了上来,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他就一记老拳,狠狠的揍在了贾赦面上。
一瞬间,贾赦就鼻血四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诸位皇子并在场的所有侍卫们皆是一脸的懵逼:………………擦!
虽说在宫里是不得斗殴的,可谁殴打谁却有着很大的区别。像之前贾赦痛殴贾政,虽说错完全在他身上,可一来荣国府尚未分家,身为家主原就可以教训他的蠢弟弟,二来贾赦是有爵位在身的一等将军并刚上任的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而贾政如今却只是个白丁。
有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话虽讽刺了一点儿,却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官打民虽有错,可问题不大。反过来民打官却是犯上作乱了,尤其挨打的贾赦还是打人的贾政的嫡亲大哥。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廉亲王面色铁青,背后的杀气都快凝结成实质的,“贾政你肝胆殴打朝廷命官、御封一等将军,而且他还是你的嫡亲大哥!立刻将凶犯贾政拿下丢入天牢!”
诸位皇子,尤其是十四皇子暗搓搓的往阴影处挪了挪。虽说他是不曾打过廉亲王,可有时候气狠了,却在心里头想过找机会给他套个麻袋痛打一顿。不过幸好,他只是想想而已。要不然他就变成殴打当朝亲王殿下,外加同胞兄长了,这罪名可比贾政那个重多了。
万幸的是,廉亲王已经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完全没注意到十四皇子的小动作,只厉声命侍卫们将贾政丢回天牢,他本人则立刻转身再度回到御书房,向长青帝禀告此事。
……
……
一个时辰后,满脸是血的贾赦被送回了荣国府。
170|第170章()
甭管贾赦素来有多么的不着调,也甭管贾母平日里有多么的偏心眼儿,可当满脸是血的贾赦被人架着走进了荣庆堂的那一刻,贾母还是彻彻底底的被惊吓到了。
“大夫呢?鸳鸯,赶紧去唤大夫!鹦鹉你去把我房里珍藏的好药全都拿过来!这天杀的,到底哪个混账东西伤了你?该死的,这事儿绝不能善罢甘休,要不然外人还当咱们荣国府没人了!来人,去报官!”贾母一叠声的怒吼着,其实她这个状态,与其说是被吓到了,还不如说是被气到了。
凭良心说,贾赦看到这一幕,真的一点儿也不感动,甚至在听到贾母之后说的那番话,也只是在心中连连嗤笑不已。
——这要是换作是贾政一脸血的进门来,贾母铁定立马两眼一翻彻底晕厥过去。结果搁在他这会儿,生气是生气的,可真要说起来,恐怕也没多少心疼。
想法归想法,贾赦在吃过了那么多回亏后,终于也学乖了一回。他先不说是谁伤的他,只让人将他送到贾母跟前的椅子上,一屁股瘫坐下来后,又接连不断的叹起气来。
见贾赦只叹气并不言语,贾母也有些愣住了。正好贾赦挨过来坐了,也让贾母终于看了个真切。
这所谓的一脸血,其实也就是搁远着看了显得极为恐怖,其实压根就没啥大不了的。毕竟,贾政又不是武将,一个文弱书生罢了,若非当时贾赦被宫中侍卫们限制住了自有,真放任这俩兄弟对掐,倒霉的绝对不会是贾赦。可就算冷不丁的让贾政占了些许便宜,贾赦也不曾受重伤。
在当时,贾政愤怒之下一记老拳就挥了出去,直接将贾赦打出了鼻血来。
仅此而已。
廉亲王忙着善后,文亲王好心的唤人去请了大夫来,稍稍给贾赦看了一下。问题自然不大,事实上等太医过来时,鼻血也止住了,贾赦本人也早已清醒过来了。且据太医所说,贾赦这些日子也许是因着旅途疲劳,又恰逢盛夏即将到来,因而很是有些上火。这一记老拳下去,旁的不说,倒是能给贾赦清清火。
对此,在场的诸人皆没了言语。唯独贾赦在醒过味儿来之后,登时笑得一脸狰狞,还真别说,配上他那一脸的鼻血,确实有股子渗人的感觉。
拒绝了太医的包扎,同时也没顾得上清洗脸上的血迹,贾赦只立马让人将他送回荣国府。
这一次,就算恁不死贾政,也要让那个混账东西得到应有的教训!!
“赦儿?”贾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贾赦,以她的目光来看,贾赦的伤势并不算重,至少面上的血早已凝结成了块,而他的眼神又极为清明,看着半点儿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可同时,贾母又隐隐有些惴惴不安的,她不怕旁的,就怕贾赦在外头得罪了甚么惹不起的人,这若仅仅只是受点儿小伤也就罢了,万一对方报复起来,如今的荣国府却铁定不是旁人的对手。
思量了又思量,贾母越想越担心,当下便将早先说过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只一脸担忧的望着贾赦,叹息一般的道:“赦儿,你老实同我讲,可是在外头闯了祸?这回又是开罪了哪个?竟是让那人恼得打了你?”
都无需细问,就看贾赦面上那伤,便知晓这一定是被人轰了一圈。若是不小心摔的,脸上铁定会有擦伤,甚至连衣裳都会有痕迹。然而,贾赦身上干干净净的,虽说衣角处有些折痕,可这也许是贾赦坐马车回府时,没留神给弄的呢?毕竟贾赦这人原就大大咧咧的,没注意到细节处也是极为正常。
才这么点儿工夫,贾母已经脑补了一出贾赦得罪权贵,被人猛轰一记老拳的可怕情形。登时,贾母几乎急得落下泪来。
“赦儿,你倒是说句话呢!这要是对方跟咱们家的情形差不多,那托着老亲帮帮忙,让那人消消气,到底回头都是要在京城里走动的。”
贾母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贾赦的面色,虽说有血块遮掩着,不过贾赦这人素来都是一根筋通到底的,倒也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简单地说,贾赦如今很愤怒,且还是那种在愤怒之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感觉。
半响,贾赦终于开了口:“老太太,今个儿假若是我二弟这般在您跟前,您会如何?哭天抹泪的心疼他,还是命我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