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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明鉴,儿臣自去岁年底离京,月余方归,一直未能在皇玛法灵前尽孝,心实难安,儿臣恳请皇阿玛能恩准儿臣即刻便为皇玛法护灵。”
诚德帝倒是一片好心,然则弘晴却是不想留下任何会遭人诟病的瑕疵,这便满脸诚恳状地出言请求道。
“嗯,吾儿能有此孝心孝行,朕心甚慰,然,尽孝也不在一时,尔且就回府暂歇,至晚再入宫守灵好了。”
诚德帝对弘晴这等识大体顾大局的谦逊胸怀显然很是满意,也就没再强求,而是声线温和地给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是,儿臣叩谢皇阿玛隆恩。”
诚德帝既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弘晴自是不会固执己见,这便紧赶着跪倒在地,恭谨地谢了恩。
“尔回府后,且替朕问夫子的安,唔,就说忙过了这段,朕自当亲去请安。”
诚德帝并未急着叫退,而是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慎重其事地交代了一句道。
“是,儿臣都记住了,儿臣告退。”
一听陈老夫子居然还在自个儿府上,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这月余来,弘晴所有的重心全都着落在了应对西北大局之上,加之行踪飘忽不定,还真就没顾得上联络京中,浑然没想到陈老夫子居然没跟着诚德帝入朝为官,而是跑自家府上去了,当真令弘晴雾水满头,愣是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又不好在此时刨根问底,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承了下来……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弘晴领着新任侍卫统领丁松等人方才刚策马转过自家王府门前的照壁,人都还没下马呢,就有眼尖的门房高手叫嚷了起来,更有见机得快的撒腿便往府内奔了去,不多会,偌大的王府已是就此乱成了一片。
“妾身见过王爷!”
待得弘晴行进了二门,福晋海兰珠早已领着弘晴的三位侧室连同六子一女纷纷迎上了前来,齐齐行礼问了安,至于刚会走路的幼女明铛小格格更是一颠一颠地跑到了弘晴的面前,一把拽住弘晴的大腿,口齿不清地咕囔着“阿玛,抱抱、抱……”
“哈哈,小明铛,来,阿玛抱!”
一别便是月余,这一见到了家人,弘晴心中的烦恼已是尽去,哈哈大笑地抱起了小明铛,伸手刮了刮小家伙的小瑶鼻,笑呵呵地打趣道:“小明铛,阿玛不在,可有想阿玛么?”
“嗯,想,抱抱!”
小丫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旋即便将头埋在了弘晴的怀中,胡乱地拱着,就跟一顽皮的小猴子一般。
“孩儿见过阿玛!”
“儿子给阿玛请安了!”
“阿玛,孩儿想您了!”
……
这一见小妹得宠,永隆、永丰等几个年岁稍长的儿子们可都有些眼红了,齐齐扑上了前去,围着弘晴便是好一通子的叽叽喳喳。
“好好好,阿玛也想你们了,阿玛还有事,都跟你们额娘先回院罢,回头阿玛可要考尔等的功课了,谁若是答得不好,小心阿玛可要打板子了。”
望着眼前五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弘晴心里头当真暖和得很,不过么,倒不似宠明铛那般惯着,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儿子们免礼,只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令一众儿子们全都耷拉下了脸来,显然对弘晴要考功课一事都颇为的心悸。
“好了,都回罢。”
弘晴心中牵挂着陈老夫子,虽想多陪陪家人,奈何晚上还要进宫守灵,这一进去,可就得许多天才能回,不少事须得跟陈老夫子好生商议上一番,自也就不想多耽搁了去,这便笑着将兀自在怀中乱拱的小明铛交到了其母曹双儿的怀中,丢下句交代便匆匆往后院书房赶了去。
“奴才叩见王爷!”
方才刚行到了书房门口,早已候在此处的小书童枫凌立马便跑了上来,紧赶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夫子可在?”
对于这个第三任书童,弘晴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只是不再似对刘三儿与观雨那般着力培养了,也就只是纯当一书童来用罢了,对其和气倒是和气,却并无对前两任那般的信重,叫起的声音么,自也就显得颇为的淡然。
“回王爷的话,夫子在后花园里。”
听得弘晴见问,枫凌自不敢大意了去,赶忙恭敬地应了一声。
“嗯,知道了。”
一听陈老夫子去了后花园,弘晴的眉头立马便是微微一皱,不过么,倒也没甚旁的表示,随口应了一声,转身便径直向后花园行了去……
第829章 隐忧重重(三)
早春二月的天还是有些寒,可百花却都已是盛开了的,后花园里姹紫嫣红,更有新绿处处,当真是美不胜收,只是陈老夫子却并未去欣赏这等美景,但见其屹立在邻水的亭子间中,背着手,仰头望苍天,白袍随随风轻扬间,自有一股淡淡的愁绪在悄然地往四下里弥散了开去。
“徒儿见过师尊。”
方才走到离亭子尚有十数步的距离上,弘晴便已很明显地感受到了陈老夫子身上的愁绪,脚步不由地便是一顿,可也就只是一顿而已,很快便已是调整了过来,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待得到了亭下,这才站住了脚,很是恭谦地行礼问了安。
“王爷回来了,坐罢。”
听得响动,陈老夫子缓缓地便转过了身来,和蔼地一笑,一挥大袖子,示意弘晴入座。
“师尊,您请。”
一别虽才月余,可期间所发生的事却是太多太多了,弘晴心中自是有着千言万语要说,不过么,倒是没急于一时,也就只是笑着一拱手,恭敬地请陈老夫子先坐。
“嗯。”
陈老夫子没再多啰唣,嘉许地点了点头,便即一撩衣袍的下摆,坐在了几子后头的蒲团上,弘晴见状,也没再多言,同样盘膝坐在了陈老夫子的对面。
“师尊,徒儿先前去了宫里,临回之前,皇阿玛托徒儿向师尊问安,还说忙过了这阵,自当前来请安。”
诚德帝早前既是有所嘱托,弘晴自是不敢不转达,待得彼此都坐定了之后,便见弘晴一躬身,将诚德帝之所言转述了出来。
“陛下倒是有心了。”
陈老夫子显然对诚德帝这等格外之恩宠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浑然没见其恭谢圣恩,也就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道。
“师尊,您为何……”
在诚德帝夺嫡之路上,陈老夫子可谓是居功至伟,多次挽狂澜于既倒,论功论能,都绝对是原诚亲王府一系的第一人,弘晴本以为其应是会随诚德帝入朝为官才是,却没想到陈老夫子居然跑到了自家府上,心里头自不免颇为的疑惑,实是不知个中到底发生了甚事,而此问题于弘晴与诚德帝之间的关系又影响极大,不搞清楚此点,弘晴实在是难以放下心来。
“王爷可是想问为师为何不入朝为官么?”
不等弘晴将话说完,陈老夫子已是一摆手,接口便将弘晴未尽之言说了出来。
“是,徒儿不明,还请师尊赐教。”
弘晴早就习惯了陈老夫子的思维敏捷,对于其能猜到自个儿的心思,自是毫不以为奇,坦然地便承认了下来。
“很简单,入朝为官,那为师就是臣子,不入朝,为师始终是帝师。”
陈老夫子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便给出了答案。
“师尊,您……”
弘晴乃是七窍玲珑心之人,尽管陈老夫子说得很是随意,可弘晴却是听懂了个中之内涵,此无他,陈老夫子之所以不入朝为相,为的便是要帮衬弘晴——有他这么位帝师在弘晴府上,诚德帝就不敢对弘晴太过苛刻了去,于打压之际,也难免会有顾忌之心,这一点,陈老夫子虽是刻意不说,可弘晴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心情激荡之余,眼角不由地便湿润了起来。
“罢了,不说这个了,王爷今儿个去见驾,想必不甚太平罢,且就说说好了。”
这一见弘晴如此激动,陈老夫子眼神里立马便掠过了几丝欣慰之色,不过么,却不打算在此事上多加纠缠,这便一摆手,笑着转开了话题。
“好叫师尊得知,今儿个徒儿陪十四叔进了宫……”
既是要谈正事,弘晴自也就将心中的纷杂念头全都压了下去,略一沉吟,组织了下言语之后,便即将早先进宫之后所发生的诸般事情都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军机处’?嗯,是个好主意,张廷玉其人于揣摩圣心一事上,确有过人之处,此衙门一出,皇权即固,于钳制诸王势力上,确有大用,只是于王爷来说,却恐多不利了的。”
陈老夫子不愧是当世有数之智者,只寥寥几句话,便已点透了“军机处”之奥妙所在。
“师尊所言甚是,依徒儿看来,短期内固然无碍,长久后,怕是难有善果,只是皇阿玛心意已决,徒儿却也不能阻之。”
弘晴当然清楚张廷玉捣鼓出“军机处”的真实用心之所在,若不是弘晴后头引申了一把的话,这衙门的存在可就彻彻底底成了专一对付他弘晴的金箍圈了的。
“王爷可是怕了么?”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陈老夫子不由地便笑了起来,嘴角一挑,带着丝讥讽意味地便问出了句诛心的话语。
“这……”
要说怕么,其实不致于,可要说不担心么,那也绝对是假话,弘晴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陈老夫子这么个刁钻的问题才好了的。
“王爷所言其实已是说到了点子上,短期内,陛下虽对王爷有所提防,可终归还是须得大用的,此无他,陛下虽已登了基,可诸王之心却并未死,今儿个十四爷这么一闹,陛下剪除诸王之心只怕愈坚了的,要想办到此事,还真就离不开王爷的鼎力支持,故而,在诸王被削之前,王爷虽有小忧,却断无大碍,至于其后么,以陛下那等颇显优柔的性子,也未见得敢明目张胆地胡为,所能做的,不过是扶持诸阿哥,以钳制王爷罢了,此策稳当倒是稳当了,然,论及效果么,其实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