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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温达那和煦的笑容,弘晴眼圈当即便是一红,泪水险些就此狂淌而出,只是又怕惊扰了温达,也就只能是强笑着说了些无甚营养的安慰话语。
“王爷无须宽慰下官了,老朽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嘿,老朽是不中了,就是有些事放心不下,赶巧王爷来了,老朽也算是能了了个心愿罢。”
温达很是豁达,丝毫不忌讳自个儿将死之事实,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摆出了临终遗言之架势。
“温大人,您请说,但凡小王能办得到的,定不让温大人失望了去,若是小王办不到的,还有皇玛法在呢。”
认真说来,弘晴与海兰珠之间的关系只能用平平淡淡来形容,亲情是有的,可要说爱情么,当真就谈不上,可对于温达,弘晴却是打心底里尊敬的,此际一听其要临终遗言,弘晴心情自不免悲恸得很,可与此同时也已是下了决心,只要温达的要求不是过分得离谱,那便须得尽全力满足,有鉴于此,弘晴给出的承诺自也就重得很。
“好,王爷这话,老朽信得过,呵,老朽人是将去了,独独放心不下这一大家子啊,不瞒王爷,老朽儿子生了六个,却无一能成器者,惭愧啊。”
听得弘晴这般表态,温达脸上的笑容立马便格外地灿烂了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就此坐直了身子,手指了一下跪在榻前的一众人等,摇着头,感叹了一句道。
“老大人请放心,一切有小王在,断不会令您之家小有丝毫之受累。”
温达这么句感慨之言一出,弘晴自不免以为温达这是在要求荫蔽诸子了的,尽管这等要求稍有些过,不过么,弘晴却并不甚在意,左右朝中其实闲官不少,就算温达不提,看在海兰珠的份上,弘晴也会对温家老少多方照顾的,塞些人去内务府又或是“八旗商号”当个富贵闲官,于弘晴而论,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王爷误会了,老朽之意并非如此,老朽只是想请王爷不要理会这些不肖子,老朽在时,还能压得住他们的野心,老朽一旦不在,这几个家伙一准会去烦王爷,此断非老朽所乐见之事,倘若他们中有人敢去找王爷要官要爵,王爷只管打了出来,万不可行裙带之事,切记,切记!”
弘晴的话音方才刚落,温达当即便大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言语诚恳万分地便解释了一番。
“这……”
弘晴当真没想到温达的要求会是如此,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表态才是了的。
“王爷明鉴,老朽所言句句出自肺腑,确非虚言,此一条,老朽已立为家规,有敢违者,便是不孝,所有族人尽弃之,还请王爷为老朽把关。”
这一见弘晴犹豫不决,温达的脸色立马便是一肃,正容朝着弘晴便是一拱手,语调坚决无比地进言道。
“老大人放心,小王知道该如何做了。”
温达的话都已说到了这般地步,弘晴自是不好拂了其之意,这便一咬牙,拱手应了诺,不过么,心里头却是另有计较,那便是给温家富贵,却不与之荣华,至于将来么,看其后代有无可造之才再行定夺也就是了。
“嗯,好,能得王爷如此承诺,老朽便是死也瞑目了,王爷公务繁忙,切不可因老朽而多有耽搁,且请回罢,恕老朽不送了。”
温达交待一毕,心愿已了,自不愿让弘晴多分心,这便不容分说地下了逐客之令。
“那好,老大人且自宽心修养,小王就先告辞了。”
弘晴其实很想留下来为温达送终的,可这一见温达如此说法,又实在是不忍心拂了其之意,再者,有他弘晴在,温达要嘱咐家人也有着诸多的不便,一念及此,弘晴也就没再多坚持,恭谨地行了个礼,便就此退出了房去,却并未离开温府,而是就在院子里呆着,想的便是看接下来有甚可帮衬之处。
“王爷,玛法乃是一片好意,是不想累着了王爷您,若有甚不对处,还请王爷看在妾身的面上,莫要见怪才好。”
弘晴方才刚在庭院中站住脚,却见海兰珠已是急匆匆地从内里赶了出来,贴在弘晴的身旁,低声地进言了一句道。
“嗯,为夫心中有数,珠儿且放宽心好了,为夫自不会亏待了温家老少的。”
温达的心意,弘晴心中跟明镜似的清楚,对其之睿智,弘晴也同样是感佩得很,原也无须海兰珠来多作解释的——要知道朝廷可不是等闲之地,内里的诡诈与倾轧当真是惨烈得很,没点真本事,就算被抬举到了高位,那也一准难有个好下场可言,毫无疑问,温家六子都只是寻常人,真要大用了去,就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了的,温达能清醒地认识到此点,着实可堪是人情练达已极之智者。
“谢王爷宽仁,妾身……”
听得弘晴这般承诺,海兰珠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刚要再说些甚子之际,却听内里哭声突然大起了,海兰珠心一惊,脸色瞬间便已是煞白一片,身子摇了摇,便软软地向地上倒了去,好在弘晴反应快,一把将其抱在了怀中,只是弘晴自己的脸色也已是难看到了极点……
第747章 来者未必都是客(一)
康熙五十八年二月初八,文华殿大学士温达病故于家中,帝闻之,深为伤感,赐谥号“文简”,派三爷为代表,到温府吊唁,并奠茶酒,赐祭葬,五爷、七爷等一众阿哥尽皆参与治丧,诸多朝臣也纷纷到温府祭奠,至于四爷、八爷么,人虽未亲至,可也都着下人送了奠仪,一场丧事办将下来,可谓是极尽哀荣。
康熙五十八年二月十五日,大将军王的奏本抵京,强烈反对撤兵到沙洲之议,言明此策有纵敌之嫌,自言暂且退过天山,稍作休整,秋日便可再度进击,务求全功,并言曰沙俄大帝彼得一世派出西伯利亚总督加加林为使,率百余部属前来商议诸般事宜,已派部众护送,或将在三月底抵京云云。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十四坚决不肯撤兵,老爷子也不好强压,与诸般臣工商议之后,准了老十四之所请,另从户部加拨了两百万两银子为犒赏三军之资,又调派了山西骑营三千精锐骑兵为援,要求老十四克期大破准噶尔诸部,事遂定焉,至于俄罗斯使节团的来访一事,老爷子殊无交待,只言此事由弘晴总领,再无他言。
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初一,原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尹泰致仕,帝以王顼龄补其缺,并调奉天将军嵩祝为文华殿大学士,补温达之缺,至此,六位大学士再无遗缺,分别为张廷玉、马齐、萧永藻、王掞、王顼龄、嵩祝,六人分掌六部,并一体为弘晴之辅,共决国政。
六位大学士虽说只是更易了两人,可于弘晴而论,影响却是极大,不单是因折了温达这么位得力臂助之故,更多的则是因新上任的两位大学士用起来极不顺手——嵩祝就不说了,那纯粹就一平庸无才之辈,之所以能登上大学士这等高位,完全就是因着其镶白旗出身以及资格够老之故,此老当了一辈子的将领,统兵打仗的能力还算勉强,可要说到政务能力么,几乎与白丁无异,写出来的节略实在是惨不忍睹,洋洋千言,却又不知所云,弘晴无奈之余,也只好请这位爷自个儿一边玩了去,啥政务都不交予其处理,只叫其在兵部呆着坐镇了事,至于王顼龄么,倒是才气过人得很,写起折子与节略来,当真是妙笔生花,文采斐然,可论及实用性,基本为零,尽是些华丽辞藻的堆砌,压根儿就派不上啥大用场的,没辙了,弘晴也只好请这位爷消停一些,打发其去了礼部,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算是尽忠职守了。
老爷子给的两个主要助手不堪大用,弘晴却也没辙,这朝堂之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将自力更生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连自家王府都不回了,每日里下了班,便带着公文径直入宿颐和园,没日没夜地赶着工,待得到了三月底,总算是将积压的政务处置完了大半,纵使如此,可离着老爷子所规定的四个月内完美处理所有积压之公务的要求,在进度上显然还有着一段不算小的差距,然则弘晴却是不得不停了下来,没旁的,只因俄罗斯使节团已是到了京师。
俄罗斯的国书是一到了京师便递到了礼部,老爷子也在第一时间看过了,不过么,却并未有只言片语的评价,顺手就将这么份国书又传到了弘晴处,交待只有一句,让弘晴自己看着办,除此之外,再无旁的言语,这等情形一出,弘晴可就不免有些头大了的——老毛子从来都不是啥好东西,此番前来,表面上是要来跟大清签订《友好互助条约》的,可实际上么,却是想着趁火打劫,所谓的出兵帮助大清平叛明摆着就是个圈套,这是想着从大清身上剜下块大肥肉来,偏偏朝中不少官员对西线战事久拖不决已是怨烦不已了,竟然真有不少人上本表示可以跟老毛子合作的,再加上四爷、八爷又在其中搅乱不已,顿时便令局势更加紊乱了几分,自由不得弘晴不为之头疼的。
引狼入室的事儿,弘晴是断然不会去做的,问题是他实在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说服朝中那帮子上蹿下跳的喧嚣者,而要想震慑住狂妄至极的北极熊,显然也不是件容易之事,终归须得好生谋划了去才是,而这,自不免会打断弘晴处理积压公务的节奏,奈何此事既是交到了其手中,不处理却是不成了的,弘晴也就只能是强打精神地筹谋了一番之后,将俄罗斯使节团的主要成员都请到了颐和园一见。
“大俄罗斯公爵、西伯利亚总督阿列克谢?伊瓦诺夫?加加林见过尊敬的仁郡王阁下。”
应邀而来的俄罗斯使节团一共六人,外加一名明显是混血儿的通译,人人皆身着军礼服,都是牛高马大之辈,走在路上,个个趾高气扬不已,也就只是见着了弘晴的面之际,方才稍稍有些收敛,但见为首的一名中年壮汉矜持地朝着弘晴行了个脱帽礼,声线里很明显地透着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