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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摆在面前,若不是有需要,弘晴也不会去多看上一眼,就更别说眼前这般所谓青年才俊们所作的狗屁打油诗了,加之连日劳累下来,这会儿真是有些疲了,自是更懒得去听众人的无病呻吟,索性闭目养神,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好在此际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那些表演者所吸引,弘晴这等惫懒的表现也不怕旁人察觉了去,只是不曾想这一幕却是被莱雅奇看在了眼中,当即便气了,一把抓住清涟的胳膊,夸张无比地便嘀咕了一句道。 “噗嗤!” 清涟始终在欣赏着一众才子们的表演,还真就不曾朝弘晴所在处望上过一眼的,此际听得莱雅奇如此说法,立马侧脸望了过去,赶巧瞅见弘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不由地便乐了,这一笑之下,当真是人比花艳,瞬间便令无数双火热的眼光齐刷刷地全都聚焦在了其身上。 该死,他怎么也来了! 弘历始终在暗中凝视着清涟,自是察觉到了情形的不对之处,顺着其之视线一回头,入眼便见一身便衣的弘晴正百无聊赖地在后头打着瞌睡,心中的嫉妒之火立马“噌”地便狂涌了上来,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已是紧紧地握成了拳。 “呼……” 自当孩童时起,弘历就始终将弘晴当成了平生之大敌,也不知多少回暗中发誓要超越对手,机会不是没有出现,偏偏每回的碰撞下来,惨败的都是他弘历自个儿,无论是辩文还是实务,弘历就从来没一次占到过上风的,而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仪的对象,居然又遇到了弘晴这么个死敌,这令弘历又如何能不气极的,当然了,气归气,弘历却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默默地咬了咬牙,暗自长出了口大气,而后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呀,快看,是弘历世子,他要出手了,哈,今日必是又有了新作,太好了,太好了!” 弘历说起来也是文会上的常客了,认识者自是不少,他这么一站起了身,数名原本打算上前一展身手的青年才俊们全都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为之议论纷纷者颇众,这不,莱雅奇又闹腾上了,一把抓住清涟的胳膊,激动万分地便嚷嚷了起来,整一个的花痴之形象,瞧得清涟苦笑不已,却也没甚讥讽之言,不为别的,只因清涟也很是佩服弘历的博学与多才,当然了,仅仅也就只是佩服而已,离崇拜却是差得远了些。 “诸公请了,某有一诗,专为清涟姑娘所作:花盛原因开以迟,楼阴一片绮纨披。屈为信理固宜是,淡弗华高乃在兹。鹿苑不妨恣游奕,鸳湖岂必较参差。设如座喻对君子,香树依稀与论诗。” 弘历大踏步走到了院子中央的几子前,拿起中号狼毫笔,假作沉吟状地闭上了眼,而后一甩头,双眼猛睁,运笔如飞之下,一首诗已是跃然纸上,末了,更是抱拳朝着诸般人等行了个团团揖,最终将**辣的视线落在了清涟的身上,以满是深情的口吻朗声将诗句诵读了出来。 “好诗,此诗当得魁首!” “不错,当真不错,清涟者,青莲也,诗如其人,恰如其分,好!” “精彩!” …… 弘历在京师可是名人,既是亲王世子,又是工部帮办兼中央银行帮办,绝对算得上位高权重之辈,加之年少才高,拥趸者可谓众矣,这会儿当众示爱,自是更激得无数人等尽皆笑闹起哄不已。 “清涟,清涟,他为你写诗了耶,哇,太棒了!” 弘历这等大胆的举动一出,清涟顿时便羞红了脸,可在其身边的莱雅奇却是来了精神,雀跃不已地便嚷嚷个没完。 “小声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清涟压根儿就没想到弘历会来上这么一手,芳心顿时大乱,一时间羞得不敢抬起头来,这一听莱雅奇如此放肆地乱嚷嚷,登时便急了,忙不迭地拉了其一把,不悦地埋汰了一句道。 “怕个啥啊,要是他肯为我写诗,那姑奶奶可就要乐晕了的!” 莱雅奇可没理会清涟的埋汰,反推了清涟一把,大大咧咧地接着瞎嚷嚷,顿时便羞得清涟连耳根都烧红了起来。 我勒个去的,敢跟爷抢妞,你小子死定了! 弘晴原本正打着瞌睡呢,冷不丁被弘历这么一闹腾,顿时便猛醒了过来,再一看其那副得意洋洋的小嘴脸,弘晴的心火“噌”地便狂涌了起来,不过么,倒也没甚失态的表现,仅仅只是缓缓地起了身,也不开口,就这么大步向院子中央行了去。 “咦,那是谁啊,珠玉在前,居然还敢上台献丑,真不知所谓!” “不对啊,这人好生面熟,莫非是……” “啊,是仁郡王,天啊,竟然是仁郡王来了!” …… 此番来与会的都是青年才俊,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弘晴的面,可也有例外的,除了萧玄武之外,还有几个老亲王家的世子是见过弘晴的,只不过弘晴这会儿身着便装,一时未能认出罢了,待得弘晴缓步走到了光亮处之际,一派乱议者中自有人将弘晴认了出来,刹那间惊呼声顿时便响成了一片……
第606章 针锋相对(二)
“小弟见过晴兄。”
弘晴这么一行将出来,旁人将信将疑,自是可以乱议一气,可弘历却是不能有所失礼,纵使心中再不甘,也只能是疾走数步,又矜持地顿住了脚,一躬身,朝着弘晴便是一礼。
“历弟客气了。”
弘历既是表现了弟恭,弘晴自也不吝表现一把兄友,但见其笑容满面地拱了拱手,很是和煦地回了个礼,当真就是一副完美无瑕的兄友弟恭之图卷,不知者,还真以为这哥俩好得似一个人一般,当然了,在京师圈子里混的人,又有谁会不清楚这对哥俩乃是死对头,明里暗里的碰撞都不知有过多少回了,这会儿能表现得如此和睦,完全就是养气功夫使然,这等本事,寻常人可是学不来的,只有暗自佩服的份儿。
“京师举子张若澄拜见仁郡王。”
张若澄先前就对弘晴的身份有所怀疑,只是无暇去深究罢了,而今弘历既是当众道破,张若澄可就坐不住了,一者是弘晴王爷的身份不容任何人忽视了去,二来么,身为宰辅之子,张若澄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的,自是清楚弘晴与弘历之间的矛盾究竟有多深,唯恐二人将此地当成了战场,又怎敢大意了去,这便紧赶着从主席间抢了出来,深深地便是一躬——按朝规,举人的身份特殊,可以见官不跪,行躬身礼即可。
张若澄这么一行礼不打紧,正自乱议着的青年才俊们立马全都噤若寒蝉地跟着站了起来,男的躬身,女的福,没旁的,弘历虽是帮办的身份,也勉强可以算是蹭到了极品大臣的边,可毕竟并无爵位,也不是正式官员,在场诸般人等中身份不比弘历低的也大有人在,这不,五爷、七爷的世子都在场呢,敬重一下弘历可以,要他们对弘历大礼参拜,那就免谈了,可弘晴却是不同,乃是正儿八经的管部王爷,地位之高,寻常阿哥都难跟弘晴一比,也就四爷、八爷能堪媲美罢了,再者,弘晴头上那顶“官场屠夫”的帽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些,一众人等既是都有志于官场,又有谁会不怕因失礼而得罪了弘晴的,自是怎么恭谨怎么来了的。
“链雪不必如此拘礼,小王不告而来,叨唠了,诸位也都请起罢。”
张若澄打岔的用心如此之明显,弘晴又怎可能会看不出来,不过么,却是不打算遂了其之意,没旁的,若是往日,弘晴倒也不会去跟弘历一般见识,可眼下么,“奶酪”被动的情形下,弘晴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当然了,倒也不致于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不,面对着众人的行礼,弘晴还是很和煦地叫了起。
“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在下未能恭迎,实是失礼则个,还请王爷上座,容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这一见弘晴如此和颜悦色,张若澄自是稍稍安心了些,赶忙打蛇随棍上,紧赶着便要将弘晴往首席上让了去,以图化解开弘晴与弘历之间可能发生的冲突。
“这个不急,小王先前见历弟大展神威,着实见猎心喜,也想着尝试上一番,链雪不会不允罢?”
张若澄倒是一片好心,不过么,弘晴却是并不领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若澄,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发问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王爷您请。”
弘晴这等话语一出,张若澄额头上立马便见汗了,可又哪敢再强行阻拦的,也就只能是连道着不敢地退到了一旁。
“嗯。”
弘晴没再多言,大步走到了摆着笔墨纸砚的几子前,拿起狼毫笔,蘸了下墨水,凝神默立了片刻之后,挥笔便速书了起来,不旋踵,一首律诗已是跃然纸上,末了,轻拍了下手掌,满面笑容地朝着众人作了个团团揖,视线最终同样落在了清涟的身上,笑呵呵地开口道:“小王先前曾偶遇清涟姑娘,心有所感,特赋诗一首,聊表心意,《咏荷》——世上群芳独爱荷,卷舒开合益消磨。赏荷犹恨千枝少,寻韵谁知一句多。幻梦十年从雨洗,沉浮几度任风搓。惟荷相伴不相弃,夜夜凌波听我歌。”
“好诗!”
“妙啊,此诗当得魁首!”
“王爷果然高明,此诗有唐之遗风,好!”
……
这一见弘晴也是为清涟赋诗,摆明了是要与弘历当场争锋之架势,一众举子们面面相觑之余,大多不敢有甚表示,可五爷的世子弘图、七爷的世子弘锋却是半点顾忌全无,反倒是乐得为弘晴捧场上一番,一待弘晴吟毕,便已是高声喝彩了起来,有了他俩的带头,众举子们又哪敢再保持沉默的,尽皆乱纷纷地跟着呼喝了起来,声势之大,远胜先前给弘历的欢呼声,这也不奇怪,本来么,弘晴的地位就比弘历要高出老大的一截,再者,两诗相比较之下,明显是弘晴的诗在意境与文采上都要高上一筹,赢得更多的赞誉也就不足为奇了的。
“清涟,清涟,他真是仁郡王耶,还为你赋了诗了,哇,太好了,太好了!”
一片喝彩声中,莱雅奇早已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一双小手可着劲地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