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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私下里议上一番罢了,公开场合下,那是没谁敢轻言是非的,可民间就不同了,在年余来的连番大胜之刺激下,举**民战意轩昂,高呼求战之声日益高涨,可与此同时,呼吁莫轻启战端的声音也自不小,战、和双方在《京师时报》上展开了场激烈的辩争,随着报刊的发行,这等论争很快便遍及全国,似这等情形下,弘晴显然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遂于六月十九日下了明诏,令群臣们就俄罗斯帝国悍然入侵土、哈两大清属国一事上本言事。
诏书是下了,可群臣们的反应却并不甚积极,上本的大多是中低级官员,至于朝中显贵么,却大多在观望之中,此无他,圣意不明之际,自是谁都不敢轻易表态,万一要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乐子可是小不到哪去,这等情形一出,弘晴倒是无所谓,并未再次就此事下诏,可四爷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没旁的,自去岁以来,弘晴已开始着手撤换四爷的人手,尽管动作幅度并不算大,一个月也就处理那么一两个,可长久下来,对四爷的打击可就大了去了,再这么持续上一年半载的,用不着弘晴再多做些甚,四爷的势力也就该土崩瓦解了去了,四爷又怎可能会不着急上火的。
“那厮到底想作甚?”
这几年来,四爷一直过得极为的憋屈,为了保存实力,以备将来,他可是一忍再忍,任由弘晴一而再、再而三地侵消着心腹手下,盼的便是大清与俄罗斯帝国的全面会战之开始,而今,终于等到了俄罗斯帝国的出兵,可偏偏弘晴那头却是一反往昔的好战,居然按兵不动了,这叫四爷如何能按捺得住心火之狂燃,憋了几天之后,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将邬思道请了来,也无甚寒暄之言,满是焦躁地便直奔了主题。
“无他,毕其功于一役耳!”
这些天来,尽管四爷始终不曾有所表示,可邬思道却是不曾闲着,“血滴子”全面动员,四下收罗各种情报,几经分析,邬思道心中已然猜到了弘晴心中的一些隐秘想头,不过么,却并未急着去跟四爷分说,而今,四爷既是问了,邬思道倒也没卖甚关子,言简意赅地便给出了个答案。
“嗯?丈夫之意是……”
四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还是没能搞懂邬思道此言之所指,不得不迟疑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王爷明鉴,纵观今上之用兵,大多以占地为根本目的,往往力求一战而决,无论前番的西征之战,还是此番之扫荡南洋,皆是如此,谋定而后动,不给敌以打消耗战之机会,此次断也不会例外,之所以迟迟不就土、哈两国求援一事表态,正是出自此等思忖,一是要诱敌深入,二么,恐怕是想着借此机会彻底将土、哈两国纳入我大清之版图。”
邬思道对军略上的事谈不上有多精通,可在大势的判断上,却绝对是当世有数的顶尖智者,一番分析下来,当真是无懈可击,直听得四爷眼神狂闪不已。
“嗯,想来应是如此了,那土、哈二国远在万里之外,与其强行出兵远征,不若让老毛子自己打上门来,若如此,一者可缩短我大军出击之路途,二来亦可趁机削弱土、哈两国之实力,转手间便可令两国自行投入我大清,倒是一举两得之好手段,只是于我雍亲王府而论,却是有大不利焉,丈夫可有何教我者?”
四爷本性聪慧,自是一听便知邬思道所言乃是正理,心下里其实也很佩服弘晴在军略上的才干,当然了,佩服归佩服,这等结果却显然不是四爷所乐见的,此无他,四爷要想翻身,就只能趁着前方战事打得惨烈胶着之际,方才好便宜行事,若不能令国中空虚,四爷便是想动都没那个机会,而一旦俄罗斯帝国被打垮,彻底腾出了手来的弘晴又怎可能会再让他四爷逍遥了去。
“王爷莫急,此事断不可草率而为,而今之计有二,一是加大舆论之压力,以迫使今上不得不提前发兵,然,此一条依邬某看来,恐难奏效,无他,今上素性果决,乾坤独断之下,难以被旁人所左右,也就只能是姑且试之罢了,成与不成,那都无甚紧要,至于其二么,邬某有一策曰:十面埋伏,当可令今上顾此失彼,只消破绽一出,便是我雍亲王府全力发动之时。”
邬思道自信地笑了笑,给出了两条建议,然则却并未直接说明要紧一策的根底之所在,仅仅只是含糊地一笔带过,摆出的赫然是一副卖关子的架势。
“哦?还请丈夫为小王指点迷津则个。”
对于邬思道所言的第一策,四爷本身也不报太大的希望,做固然会去做,可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可对邬思道所言的第二策么,却是心痒难搔得紧了些,忙不迭地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邬某以为当……,若如此,大事应是可期也!”
尽管书房里其实就他们主宾二人,然则事关重大,邬思道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地将所谋之策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四爷眼珠子狂转不已……
第1143章搅动风云(一:
第1144章 搅动风云(二)
仁和三年六月二十二日,胶澳海关以及广州海关的奏本几乎同时抵京,所奏之事大体相同,都是报告此番先前回国之“八旗商号”船队所载之战利品关税事宜——按大清军规,但凡军队缴获的战利品,三分之一可留为军队自行在内部进行分配,余者一律上缴国库,此番“八旗商号”船队运回国的便是东瀛以及南洋所获之部分,尽管不是全部,可所获已是惊人至极,在胶澳海关报关的战利品总报价为两千万白银,而在广州报关的货物总价更是多达四千五百万两白银之巨,正因为数额巨大,两处海关皆不敢擅自做主,上本请仁和帝圣裁之。
大清的海关构成简单,税制也简单,基本上都是逢二十抽一,进出都是如此,比之国内的商业税的逢十抽一要低了一半,根本之原因就在于鼓励远洋贸易,尽管税率不高,可架不住量大,每年的关税收入都快赶上田赋之所得了管控自是极严,一切行事基本都是按着规章制度在走,少有敢胡作非为的,基本上都用不着弘晴去操心,自有监察院那头在严格地考核着,此番之所以将报税事宜捅到了弘晴处,倒不是两处海关不作为,而是涉及到战利品的报关尚无先例可循,也缺乏这方面的立法,两处海关自是都不敢自作主张。
事情倒是谈不上有多大,能抽的税也不过就三百余万两而已,在弘晴看来,不过尔尔罢了,然则处置起来却是不能大意了去,毕竟这可是涉及到立法之事宜,一旦定下了先例,后头要改可就难了去了,正因为此,弘晴并未仓促下个决断,而是召集了诸军机大臣们商议了一番之后,这才下了旨意,一是对战利品之征税按寻常关税之一半征收,二么,便是让刑部尚书海涛尽快组织人手,完善相关律法,以为日后实施之准绳。
战利品抽税的事情虽尚算重要,可毕竟不算大事,处置完毕之后,弘晴也就没再多去关注,却不曾想就是这么一桩小事竟然掀起了一场浩大的请战风暴——先是在京的第一集团军诸多军官联名上本求战,紧接着,驻西安的第六集团军、驻盛京的第三集团军、驻成都的第七集团军以及驻伊犁的边防军纷纷发来急电,皆是上本求战,甚至连驻金陵的第四集团军军长张淼都凑热闹地发来了请战电文,这股风潮一出,诸多朝臣也跟着纷纷上了本章,一律都是呼吁朝廷尽快出兵,直捣黄龙,彻底剿灭老毛子这么个恶邻,这才几天不到的时间,举国喊战之声便已高涨到了个令人瞠目结舌之地步。
战当然是要战的,弘晴辛辛苦苦地忙活了二十多年,不就是想着改变前世那一时空里华夏的百年悲剧么,若非为了这么个目的,他原也无须如此劳心劳力地诸般布局,只是眼下的时机显然还不成熟,弘晴要的可不止是拯救土、哈两属国于水火之中,他要的是为后世之华夏打下一个巨大的地盘,为华夏子孙争取到最大限度的生存空间,为达成此目的,哪怕牺牲再大,他都在所不惜,当然了,弘晴也断然不会拿手下将士的性命去做无谓的牺牲,正因为此,他才没急着发兵前去迎战气势汹汹而来的俄罗斯军,要的不单是让土、哈两国走投无路之下自动加入大清之版图,更主要的还在于打算利用土、哈两国的力量来消耗俄罗斯军的实力。
本来么,弘晴已然做好了拖延一段时间之安排,却不曾想这等突如其来的请战风暴给搅乱了去,自不免令弘晴颇为的恼火,此无他,士气宜鼓不宜泄,事到如今,不拿出个稳妥的法子,怕是军心士气都难免要受到挫伤,真到要动员之际,再想将士气鼓动起来,可不就难了?
“去,将方苞与张廷玉都宣了来。”
这么股请战风暴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些,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弘晴可不相信内里别无蹊跷,没旁的,第二、五以及海军各舰队固然是在东瀛与南洋赚得个盆满钵溢,确实会惹得各部眼红不已,问题是这等传播的速度显然有些不合常理,若无人在其中搅事,何至于将风波闹到如此大之地步,为此,弘晴可是第一时间将国家安全局局长陈思泽叫到了养心殿中,仔细询问了风波的起处,待得弄清楚了大体之究竟之后,弘晴倒也不曾立马便有所决断,而是寒着声下了道口谕。
“喳!”
听得弘晴有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忙躬身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大殿,不多会,便已又陪着方、张二人从外头转了回来。
“臣等叩见陛下。”
一见到高坐上首的弘晴面色有些不对味,方、张二人心头不由地皆是一跳,不过么,却是不敢失了礼数,赶忙尽皆抢上了前去,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来人,赐座。”
弘晴心中火气虽不小,不过么,却并未迁怒到两位老臣身上,而是平心静气地虚抬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