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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灵霄到这里来，就注定开不了花了。
“王爷，寒山灵霄花开不了了。”她其实也只是感叹一句而已。
江睿却大怒，非要证明给她看，寒山灵霄是能开的。楚扬歌被他语气弄得红了眼眶，小脾气上来了，直接给他说了诸般道理。
“楚扬歌，你一个小小婢女，你知道什么？”江睿想反驳她。
“奴婢还在临风的时候，皇宫里就养过寒山灵霄，当时国主不远千里派人去寒山找了大师，再加上当时连降大雪，这才让寒山灵霄开了花！现在连雪都不下，怎么会开花？”楚扬歌委屈地红了眼眶，却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对着江睿说。
下人被他们吵架都吓怕了，呼啦啦跪了一片，就怕江睿降罪。
江睿被她驳了面子，大发雷霆吩咐打她三十大板子。楚扬歌好多天没下得了床。
后来，寒山灵霄真的没有开花，楚扬歌说的是对的。
江睿消了气，翻来覆去了几天，还是跑到楚扬歌的偏殿来。
楚扬歌正睡熟了，因为背后的伤没好，她只能趴着睡，睡得很不安稳，还轻轻皱着眉。
江睿叹口气，伸手抚平她的眉心，将发丝理到她耳后。楚扬歌不在，他这些天里总有点不安生，听着小厮告诉他楚扬歌的情况，她受伤严不严重、府医怎么说……最后心疼的都是他——这种感觉，就是心疼对吧？
他再也不惩罚她了。
江睿开始注意她，楚扬歌来无殇国已经有好几个月了，除了寒山灵霄的事情里她提了一次临风国，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故土，要不是她那双眼睛，江睿都快要忘记她是临风的战俘了。
楚扬歌没有忘记临风，她总是很晚不睡，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临风国的方向，她会轻轻哼着亡国那日在大殿前唱的歌，有时时间久到太阳升起。
江睿装作不知道。
楚扬歌其实不太适应做贴身婢女，尤其是给一个男人做贴身婢女。
本来她并不这么觉得，但自从那次被江睿打板子之后，江睿就开始让她真的做贴身婢女的活了。
虽然江睿洗澡不需要她，光着上身的江睿她还是得看，还得帮江睿穿衣服，刚开始手指总是有些颤抖，就会碰到江睿的皮肤。江睿倒是不抗拒她碰，看见楚扬歌红了脸还会调笑一下。
后来楚扬歌慢慢习惯了，倒是可以正视江睿的胸膛了。
他身上很多疤，常年打仗锻炼留下来的，纵横交错在他背后或是胸口。
楚扬歌照例给江睿端茶进去，江睿在书房处理事务，她进去时头也没抬一下，楚扬歌将茶碗放下，站在一旁。
本来应该送完茶就退出去的，江睿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禁抬头看她：“怎么了？”
楚扬歌犹豫了一下，把怀里的一小盒药膏掏出来递过去。
“这是什么？”江睿接过来，打开闻了闻，是一股很清凉的味道，也不刺鼻。
“这是奴婢问府医要来的，可以祛疤的药膏。”楚扬歌小声说，“奴婢看见王爷身上很多疤……所以去要了这个。”
江睿笑了一下，说：“这是女人用的东西，本王可不怕有什么疤！你还是拿回去吧！”江睿随手一丢，准确地丢进她怀里。
“可是……奴婢看着不忍心……”楚扬歌咬着唇小声说。
江睿本来已经低下头看公文了，他耳力极好，听见这句话又抬起头来看着她。楚扬歌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却听见江睿说：“不如这样吧，每日沐浴之后，你来帮我涂如何？”
楚扬歌一惊：“王爷？”
“就这么说定了！”江睿认为自己主意很不错地点点头，低头不再管她。
楚扬歌动了动唇，知道江睿不会再改主意了，行礼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她一直注意着不让自己碰到江睿的肌肤，可如今必须碰了，倒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楚扬歌有些懊恼，有些脸红。
第42章 不死神医5（）
江睿是大陆上传奇的战神，他十岁随军出战，十二岁独领三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他冷酷嗜血，丰神俊朗却杀人如麻，敌军首领无一不惨死于他的剑下。
整个无殇国不知有多少女子爱慕他，也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他。
原来听闻战王不近女色，如今楚扬歌的到来打破了这个传闻，大臣们纷纷有意送来侍女或与战王结亲，但战王一一推辞。
街坊有传，战王是被临风国的妖女迷惑住了。闹到皇上那里，也找战王长谈了一次，也不知战王说了什么，听闻皇上本想将楚扬歌当战俘处死，但最后没有。而时间悠悠过去，楚扬歌依旧是个下等的侍女，皇上也就没有再提。
延庆三十一年十月，临风亡国满一年。
当晚，楚扬歌悄悄去了王府后头的湖边，叠了纸船，放上白蜡烛，将纸船推远。她在湖边磕了几个头，在湖边坐了一夜。
江睿在不远处看着，什么也没有说。
这天之后，江睿意外地发现楚扬歌转变了很多。
她似乎终于认为临风灭亡已成定局了。她不会再怀念地看着临风国的方向，不会无意识地嘴中哼着亡国那天她唱的歌，不会大半夜了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楚扬歌的话变多了些，但并不会多得让人厌烦。她会在江睿看公文时端茶进去，顺便瞟一眼公文点拨他事情该如何处理，会有意无意地提醒不通人情世故的江睿该做些什么回礼，会在他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声音轻软地给他哼些小曲儿。
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会为一点小事和他争到他认输，会不许他做这做那，会惹得他气得大叫“楚扬歌”。当然，这仅限于私下里，楚扬歌还是懂规矩的。
她也时常带着温和地微笑，为他梳头穿衣。她金色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漫天的星星，她笑起来比月光还明亮。
江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喜欢听她在耳旁唠叨，喜欢她温软的歌声，喜欢碰到她柔嫩的手指，喜欢她那清澈透亮的目光，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她……
他忽然觉得，好像找到了一个除战争和杀戮之外能让他如此有兴趣的东西了——是喜欢上她了吗？
江睿转头看着正在灯下为他缝衣的楚扬歌，她神色认真，唇畔微微扬起，带着些温柔的弧度。江睿的目光瞬间柔和了几分。
自从打下临风国之后，皇上忙着整理临风国，江睿能清闲好久，趁着这些待在无殇的日子，皇上和大臣们催着他娶个王妃，催了一年多，江睿都要烦死了。
如果王妃是这个样子倒也不错！这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江睿仔细想了想，若是真娶了王妃，楚扬歌是肯定不能再留在战王府了的。
他这么想着，突然有点生气，像个孩子一样。江睿脾气上来了，他不要楚扬歌是个低下的奴婢，他不要失去她，他不要以后的三妻四妾！他要，楚扬歌做他的妻！
向来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战王爷江睿从来不会顾忌什么，说干就干，在楚扬歌惊疑的目光中奔去了书房，飞快地写了公文，上书给皇帝，表示他要立楚扬歌为妃！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要立刻斩了临风妖女楚扬歌。江睿让人拦住皇帝的人，派近卫护住楚扬歌。
“父皇。”江睿半跪在龙椅下，声音洪亮，没有半点胆怯，“她死就代表我死，她活代表我活，父皇选一个吧！”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你这个逆子！竟然威胁朕！当我们无殇国真的少不了你不成？”
“父皇这些年来收服了多少国家，父皇心里有数，”江睿笑了笑，“父皇这些年来又得罪了多少国家，想必父皇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广大辽阔的南方对我们虎视眈眈，但父皇迟迟不敢派兵出征，是因为害怕什么？”江睿气定神闲，“若没有我在，您认为无殇还保得住吗？”
“就为了一个女子！妖女！真的是妖女啊！要亡我无殇啊！”皇帝捶胸顿足。
“父皇错了。”江睿平静地说，“只要您答应让她做我的王妃，那么什么都不会改变。”
皇帝黑着脸看他：“七儿，父皇只怕你被这妖女迷了心窍！”
“不如这样吧，若是父皇答应，儿臣就去收了南都六城。”江睿想了想说，“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不说话了，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江睿叹了口气：“儿臣知道南都六城难攻，但儿臣也知道这对父皇的重要性，不论是为了无殇为了父皇，即便是为了儿臣的王妃，儿臣也会得胜归来，父皇……不放心儿臣？”
“不。”皇帝缓缓说，“对你，朕一直很放心。”
江睿微笑起来。
延庆三十二年六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来宣旨的公公被管家恭敬地带进来，江睿领着楚扬歌过来，与一众家丁女婢们一道跪在廊下听旨。
第一道圣旨是封楚扬歌为回棠县主。回棠不过是个靠近西北的小县，地方小、人也很少，不过给她个虚名罢了。但一个亡国公主能得这样的封号，已经是从未有过的天大的赏赐了。
楚扬歌接旨谢恩，公公才打开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回棠县主楚杨歌，贤良淑德……着，赐婚于战王江睿，于延庆三十三年完婚，钦此！”
楚扬歌身子一颤，似乎没有回过神来，江睿轻轻喊了她两声，她才谢了恩，站起来与江睿一同接旨。
公公走后，下人们不敢在江睿面前议论，纷纷走开了，看她的目光中全是嫉妒和羡慕。
江睿很高兴，将圣旨给了管事，吩咐送到祠堂去，这才转过身看向楚扬歌。
“怎么了？很意外吗？”江睿笑眯眯地看着她。
“是……是啊。”楚扬歌回神，“奴婢何德何能……”
“你已经是县主啦！还奴婢奴婢地自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