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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这样子倒是很像我小妹！”张梓扬不禁笑了一下，“总是一副面无表情、没有事情可以让他动容的样子。”
听见张梓扬提起张梓乔，陆景湛稍微回忆了一下，皱眉道：“乔儿？在我记忆中她可不是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张梓扬长叹一口气：“她现在是长大了！”
陆景湛敲敲桌子止住他的话头。
“好好好说正事！我这不是想先回忆回忆过去、扯扯闲谈嘛！”张梓扬泄了气。
“过去有什么好回忆的。”陆景湛低声说，“若不是因为清涟的事情，我绝不踏进乾天国一步！”
“大皇子已经死了，你何必抓着过去不放呢？”
“你呢？你不也抓着过去不放吗？”陆景湛盯着他的双眼，“我们都是一样，对于清涟的死耿耿于怀，我比你更甚，我还有母亲！”
“那你就躲到芳原国去做什么国师？”张梓扬愠怒道，“为何不站在这里报复回去？这里还有我、还有庄妃娘娘、还有阿樱！”
“若我不走，大皇子不会判这么重，而我不回来，是娘的愿望。”陆景湛轻轻说，“这两年把你丢在这里，辛苦你了，皇家无情，你看了个遍吧！”
张梓扬别过头“哼”了一声：“我才不和他们接触。”
张梓扬说：“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三皇子季洵椹已经在两年前死了，你若是出现，会把他们吓一跳的吧！”
“没什么好出现的，我在芳原国看着他们为了皇位争个头破血流，这也挺让人开心的不是吗？”陆景湛的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第314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72（）
看他这神色，张梓扬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连州边境的营帐被烧之事，难道……”
“不，不是我下的令。”陆景湛否认，但是他愉悦地笑了笑，“我不过是恰巧知道了，然后纵容他们这样做而已。”
“所以真是他们做的？为了皇位争夺？”张梓扬问道。
“是啊，有人想引爆两国战争，我就让这把火烧起来。”陆景湛提起这种事就心情很好，甚至快忘了来到这里的初衷，“可到底这会不会掀起战争，还要看我乐不乐意了。”
张梓扬啧啧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景湛也笑道：“可谁是渔翁？谁才是黄雀？”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却不知道总有人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切。”张梓扬看着他惋惜道，“你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
“做国师也挺好的！”陆景湛说，“芳原国的皇帝和太子都是能让人放心的，我待在那里很舒服。”
“那就说说清涟的事吧！”
陆景湛点点头：“你在信中说管彤出现了一个和清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而且年纪也相同？”
“是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那女子的时候有多震惊！”张梓扬正色道，“已经不能说相像了，她和清涟，就连脸上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陆景湛睁大了眼：“会不会她就是清涟？”
“不知道，只是疏雨楼调查过她的身份了，生家清白、来历清晰，有名有姓也有户籍，清涟和我们相识的时候，这位女子还在遥远的遂宁方洲。”张梓扬说起这个就难掩神色中的失望，“只是巧的是，同样在两年前，这位女子的父亲病逝，将她托付给了神医赵之恒。”
“也就是说这两年里，这位女子就一直跟着赵之恒走南闯北？”陆景湛细细思索，“赵之恒在江湖上名气颇大，我记得似乎，他和通天阁是有交情的？”
“对，他还曾给通天阁阁主看过病，肯定是见过清涟的。”张梓扬说。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陆景湛说，“两年前清涟中剑掉下山崖之后，被赵之恒救起来，但是清涟失去了记忆，于是赵之恒就给她编了个身份？”
张梓扬想了想，微微皱眉道：“可赵之恒为何要给她编造身份呢？为什么不想要清涟回到通天阁呢？他救起了通天阁的圣女，这是一份多大的恩情！他没有理由一定要把清涟带在身边啊！”
陆景湛皱着眉，低头思索。
“而且还有一点说不通。”张梓扬补充道，“这位女子她是记得自己的过往的，好些年前她在遂宁和舞姬阑珊学过舞蹈，后来阑珊被召入皇宫，如今赵之恒带她来到管彤，就是她想找到阑珊，进宫做舞姬。”
“如果她真的是失忆之后的清涟，她又怎么会有这些事的记忆呢？”张梓扬看着他道。
陆景湛摇摇头，他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即使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但如今得知有这么个女子的出现，他还是极为兴奋和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司徒清涟有生还的希望。
“无论如何，我想先见见她，可以安排吗？”陆景湛说。
张梓扬点点头。
第315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73（）
铜镜里的少女一袭大红的衣裙，层层纱绸丝带、点缀珠宝金线，黛眉红唇，头上的珠钗流苏、钗头朱雀仿佛要展翅而飞。
少女容颜绝色，桃花瓣一般的眼眸轮廓，眼眶里如墨点漆。
只是，眼神冷得吓人。
“郡主，该披头纱了。”六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上捧着红色头纱。
张梓乔冷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他不嫌身上的装饰重，但他很讨厌这身衣服！
张梓乔不说话也不动，他怕自己一动就会把这身名贵但脆弱的衣服撕烂。
六幺和音离对视一眼，门外有人拍着门催他们，吵吵嚷嚷一片。
音离接过六幺手里的头纱，轻柔地道：“郡主，吉时要到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了，等会儿或许怀锦王的马车就来了。”
“该怎样就怎样好了。”张梓乔不耐烦地说，他虽然不爽，但是他还能怎样呢？
音离和六幺将头纱给他披上，扶着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头纱其实是半透明的，能看到周围的一切，只不过是模糊的而已，张梓乔不喜欢他们碰，挣脱开了要自己走。
音离和六幺只得随他。
“新郎的花轿来了！”“吉时已到！”“郡主出来了！让一让！郡主出来了！”“新娘来了！”“准备上花轿！”……
一片热闹和欢呼声里，音离和六幺跟在张梓乔身侧在众人之中走，有花瓣在头上撒下来，是众人给他们的美好寓意。
这些欢悦的人，有谁知道头纱之下的张梓乔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他冷漠而厌恶，想赶紧逃离这一切，他步子走得又稳又快，完全不像其他的新娘还要别人搀扶。
旁边看着的人都笑道：“郡主的婚期拖延了这么久，如今都迫不及待想嫁给怀锦王了！”“是啊！郡主终于大婚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希望这次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张梓乔听得更不高兴。
太傅府门口，张太傅和张陈氏还有张梓扬等候在那里。
“乔儿。”张陈氏一见他就掉眼泪了，但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笑，神色欣慰又不舍。
张陈氏伸手抱住他。
张梓乔奇迹般地没有丝毫挣扎，他向来不喜欢被女人亲近的，但他这时清晰地感觉到了张陈氏纤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对于母亲，他在前世没有任何概念，母亲在生他弟弟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他还小得没有记忆，家里只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母亲在温柔地笑。
他小时候经常想象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对他这样笑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孩子吧？
但等他再长大一些，开始在黑道里打滚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想过了。
他其实很想亲近张陈氏，或许是继承了这个身体的原因，他对张陈氏并不排斥，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亲近她。
张陈氏和他想象中的母亲一样，无限包容和温柔。
他轻轻把头埋在张陈氏的颈窝里。
他想跟她说，他最爱的人因为他死了，他莫名地变成了女人，他在这个世界忍受了那么多，他现在还要和一个男人结婚了？他很委屈，很不乐意，但他现在没有办法，甚至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
“娘。”他轻轻唤了一声。
第316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74（）
张陈氏拍拍他的背脊，放开他，握住他的手道：“从此，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我的乔儿长大了，要离开娘了。”
张梓乔隔着头纱看着模糊的张陈氏，沉默着不说话。
张太傅接过话头：“吾儿出嫁，为父也没有别的话，只愿和睦安康，开心为大。”
张梓乔屈膝点头。
“时候到了，那就上花轿吧！”张太傅挥手说完，看向张梓扬。
这里的传统是女子亲近的家人将新娘背上花轿，这里只有张梓扬一个人符合，就由张梓扬背他。
张梓乔皱眉上的张梓扬的背，他从来没被人背过，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只觉得不自在。
花轿里四四方方，他眼前披着红纱，满眼大红色。
让他想起了刚到这世界的那一刻，也是这样的大红色，也是这样方方正正的小空间，也是这样一套大红的衣裙。
这次的大婚有芳原国来使看，所以各种制作都极尽华丽，从太傅府到怀锦王府的道路上铺满了红绸，一路吹着唢呐撒着花瓣，花轿后跟着长长的嫁妆队伍。
管彤城里万人空巷，都在看这一场盛世婚礼。
这真的可以说是盛世婚礼，虽然没有帝后大婚那种规格，但给人的视觉效果已经很足了。
毕竟是皇子和郡主的婚礼，公主的婚礼都比不上。
张梓乔闭眼坐在花轿种，去怀锦王府的路程今日格外地短，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花轿就被放下了。
他耳尖地听到外头有人在说：“看看，要娶娇妻，怀锦王都等不及了，脖子伸得老长！”“乔安郡主，多美啊！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