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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从门外走进来,见太太一脸愁绪,知道她在想二姑娘,就拿其他事来说。笑道:“太太,小雪今个儿把尿拉在老爷的被褥里了。老爷气得要扒掉它的皮,奴婢们好说软说,老爷就只拿扫把打了它一下。如今小雪挨了打,正蹲在门口哭呢。”
冯夫人惊诧道:“你胡说罢,狗怎么会流泪?”
绿萝见冯夫人果然来了精神,有板有眼地说道:“不信太太出去看看吧。奴婢们怎么劝,它也收不住泪。”
冯夫人起身走到门外,见小雪果然颓然地趴在地上,模样懒懒的,吐着舌头喘着气。忙抱了起来,看了看它的眼睛,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水雾。
绿萝笑道:“太太,你来了小雪就不哭了。它是个只认得你的。”
冯夫人也笑起来:“只不过是眼里进了沙子,天又热,所以懒动罢了。你少拿这些来诓我。我又不是那些个迂腐的爱听好话的糊涂虫。”
绿萝忙道:“那太太现在可还惦记着那些烦心事儿了?”
冯夫人轻声笑了一笑,只说道:“你进去伺候着三奶奶吧,看她那里还缺些什么,一并帮她拿了去。”
绿萝忙答应了去了。
宝卿刚入水就打了一个寒颤,水凉如冰,直浸入骨髓。泡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通络,舒爽无比。通向池子的走廊上挂着层层垂帘,全部放了下来,香茉站在最外间候着。见绿萝来了,笑道:“姐姐来了?”
绿萝笑道:“奉太太之命过来看看。三奶奶还缺什么物品,让我拿了来。”
香茉便进去问宝卿,不一会儿走出来说道:“奶奶说不缺什么。就只问老大人来了没有?”
绿萝答道:“老大人已经到了,在正厅和老爷说话。”
里面传出宝卿的声音:“香茉,把我的衣裳拿来。”
“是。”香茉走进去伺候宝卿穿好衣裳。绿萝领着三奶奶来到冯夫人房里,精心梳妆打扮了。外头有小厮来报,说老爷要三奶奶过去。
宝卿便和香茉去到正厅。见周围的小厮和男人都已经回避了,大胆地跨了进去。秦臻坐在上位和老丁说着话。如今又隔着一月,宝卿见爹的衣裳又变得华丽许多。举手投足都与往日不同,脸也显得白了些,倒有了几分大老爷的派头。
宝卿走到秦臻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又对爹行了一个礼。
秦臻看着宝卿道:“你爹有话交代你。你们且说吧。”说着,走了出去。厅中只剩下父女二人。
老丁握了女儿的手,感叹道:“阿卿,短短一月,竟如三秋。你的事我都听说过了,最毒妇人心,这大宅里幸亏只得她一个妇人。如今没了倒还干净。可还有个冯夫人,我不知道她心中深浅。你且要小心些呀。”
宝卿扶着老丁坐下,奉上茶水和果子,说道:“婆婆除了不待见花花蝴蝶外,为人倒挺好的。爹,你与她打过交道了,怎么还看不出来?”
老丁面色戚戚,道:“如今我的生意遍布天下。见的听的也比往日要多得多。我听说这冯夫人最是嫉恨丫鬟勾引公子少爷,也是事出有因的。她的娘原本是正室,结果被身旁的丫鬟害了,丫鬟倒成了妻,她成了妾。所幸冯夫人出嫁前还是嫡女,所以才嫁给了秦老爷为妻。她的娘就在郁郁寡欢中病死了。冯夫人心中受痛,对那些勾引主子的丫鬟是恨之入骨。我知道她为什么对你好,兴许你也是个正房,秦三郎又迟早要娶妾,所以觉得和你同病相怜吧。女儿,你才刚进府不久,就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老爹我真怕……真后悔……”说着又把话吞了进去。
宝卿见他吞吞吐吐的,忙问:“爹你怕什么?又后悔什么?”
老丁看女儿追问得紧,思虑再三,这才道:“你也知道致尧是个凶相命格的人。我真的怕万一……你的命硬不过他……被他克死了……哎!”捶胸顿足起来,又叹着气道,“我后悔当初不应该把你许给他!”
宝卿笑得轻松,说道:“爹,你也信这些?反正我不信。死了就死了吧,爹你也不要伤心。”
老丁瞪着宝卿看,埋怨道:“怎么这样说呢?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死了我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活得不开心。”一拍手掌,站了起来,“阿卿……爹办了错事啊。”
宝卿见一向乐观的爹竟然这样悲观,心中疑惑,问道:“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丁往门外瞧了瞧,原地来回踱着步,看模样似有些焦躁。
宝卿急道:“爹,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了吧。”
老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宝卿,迟疑道:“事倒没有。我只是听说……阿卿,你可要撑住。我听说,致尧以前是定过亲的。你猜猜他定过亲的人是谁?”
宝卿也听秦骁说过,只是当时被事阻隔了,后头也没找着机会问。便问道:“那个人是谁?”
老丁停顿半晌,幽幽道:“这次我听一个从京城来的官吏说了。致尧定过亲的那个人是……公主。”
宝卿心陡地一跳,惊讶道:“爹,这么说,他是差点成为了驸马的人?”
老丁小声道:“可不是吗?想是公主知道了致尧的大凶命格,后来二人就退了亲事。以前我倒不信这命格之说,可公主既然挑了他做驸马,又突然悔婚,想必命格之说是真的了。本来会娶个公主的,结果娶了你。天地悬殊,致尧他心里会怎么想?阿卿,你这是拿命去赌啊。万一你被他克死了……”老丁拍拍手,自言自语起来,“不成,爹得想个办法,让他与你和离了。爹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捐个官,你便也成了官宦千金了。我们不需要攀秦家这高枝!”
宝卿想起秦骁说明日带她去皇宫的事儿,如果他与公主认识,倒是能进去。原来如此!心里面便有些不舒服。又想到是谁说过爷如果没有这凶命格,娶个公主也是绰绰有余。原来是这层关系。他本就是准驸马,被公主相中了的。
宝卿越想心里越不坦然,道:“爹,那捐来的官不要也罢。我不需要做什么千金大小姐,虚名的东西我不要。”
老丁急道:“傻丫头!世人最看重这些虚名。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一位。我再有钱,也始终在人家后头。你呢,虽然成了秦家的三奶奶,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作为你的后盾,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丁富贵是个现实的人,把凡尘俗世看得很通透。
宝卿深得老丁真传,犹过之而无不及。可此刻心里记挂着秦骁和公主的定过亲的事,考虑不到那么多。老丁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老丁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知开国皇帝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跟我们一样,也是生意人。人家都能当皇帝,我当个官又有什么不成的呢?”顿一顿,沉下声来,“阿卿,无论你要不要,我都会给你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此事,由不得你不要。”
宝卿回过神来,只随口说道:“老爹自己做主吧。”
第二十三章 木芙蓉沁香入暖怀
老丁走到门口,眉头紧锁着。望着坎下那株开得正艳丽的玫瑰,突然说道:“你舍不得致尧,是不是?”
宝卿闻言抬起头来,深深地凝望老丁的背影。以前觉得爹的背影是那么高大,坐在上头就好像看到了整个世界。现在爹的背弯曲了,两鬓也斑白了,虽然是苍老了些许,但还是可见年轻时的风姿。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宝卿记得上一世爹也是在发家致富后的半年内,在京城花了五千两雪花银捐了个正五品的同知。刚才一时赌气说不要,心底其实还是想要的。
宝卿撇了撇嘴,发现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
听老丁问起,她立时站起身来,干脆地说道:“爹,我不会死,你不必担心我。若说命硬,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命硬的了。”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了都可以重新来一次,恐怕世上无几。
老丁摇摇头,见女儿态度坚决,愤愤然道:“你这是搏命!”
宝卿急道:“爹怎么就不相信我?”
老丁眼眶红红的,说道:“我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
宝卿一怔,心里头那股倔劲软下来,复又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爹,命格之说,子虚乌有,我是不信的。娘呢,说能活到一百岁,结果还不是去世了?”
听女儿提起妻子,老丁顿时泪光闪烁,悲恸道:“都走了这么些年了,你又提起来。不过是哭一回,多流些眼泪珠子。阿卿,你娘死的时候你没有流过一滴泪,现在也没有。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宝卿把头侧向一边,回道:“爹,你只是没看见我哭罢了。”
老丁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边抹眼泪边说:“乖女儿,你是个坚强的人。爹比不过你一半。”
宝卿挤出一丝苦笑。看着父亲花白的双鬓,心中酸楚不已。于是岔开话题:“爹,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今日就是娘的忌辰。我想和爹一起去娘的坟上拜祭。”
老丁止住了哭,拿袖子擦干了眼泪,道:“爹没有忘记。纸烛冥钱儿我都准备好了。方才我也和亲家公说了这事,他答应了。”
宝卿笑了笑,又把明日去京城赏月的事情,以及冯夫人的病说了一遍。老丁皱眉道:“一等紫芝?我这辈子只见过一株,听说还是送进宫里的。”
宝卿问道:“二三等的呢?”
老丁摆摆手,道:“等等,人老了没记性,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有个伙计从长白山挖来这么一只。因是珍贵,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要不早就被人盯上了。我本就准备留在那里自个儿吃的。既然冯夫人身子不好,就拿给她用去吧。这事情无需你忧心。晚上我叫几个伙计送来即是。只是,我明日要去漕河验货,怕是去不成京城了。你从来没出过楚城,这次去好好玩玩吧。”
宝卿故意拿话逗他:“爹,你不是让我和相公和离了吗?怎么反倒叫我和他去呢?”
老丁怪道:“我让你和离,你真的就和离了?你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