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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昭白都说了,出宫是自己的主意。”小太子急于替自己的阿一兄长辩解。
“臣女知晓。”简仪以额撑地,深深伏下了身子。
她知晓粲帝并不是真心想要追究罪责,或许只是想给小太子一二警醒。
“你既知晓,便罚你在府中禁足半月。”粲帝淡淡瞥了眼单纯的太子,心中神思反复,也不知他看出自己“杀鸡儆猴”的深意所在没。
“父皇”小太子还要辩解,简仪扯了扯他的裤脚。
两人目光相对。小太子陷入了对方的温暖眼眸,还想着替对方辩解,“兄长,是”
简仪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有水波漾开,无声道:“不可。”
粲帝本就是想要警醒眼前少年一二罢了,若是他继续执着,难免适得其反。
小少年失落地低下了头去。
“诺。谢圣上。”简仪跪地谢恩。
其实,府中禁足的惩罚倒是比她想象的要轻松一些。
“太子,你可知为何不罚你。”粲帝话还没说完,低低的咳嗽声从走廊传来。
简仪面上表情不变,但知晓定是自己父亲来了。
“孟长远拜见圣上。”男人在走廊边上向着庭院中的帝王请安,低头瞬间眼神中闪过涩意。
粲帝空寂的眼神越过简仪,落在了倚门站着的孟长远身上,眼神一亮,声音中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怀念,“太傅身子好些了否?”
他问只是为了宽心,内心早就深知对方一到春季风寒便会反复,要到秋季症状才能缓解些。
“好些了。”孟长远直起了身子。
简仪若有所思,回过头去,只见男人一袭白袍落拓罩在身上,肤色近乎病态的白皙,眉间笼着散不去的忧愁。
年已不惑之年的父亲,外表看来竟和二十多岁的青年无异。
“仪儿,你先和太子去前厅用膳。”孟长远难得和自己女儿说上这么多的话,浑然不知自己直接驳了粲帝的面子。
粲帝沉默着望着他,并未开口。
他知道对方有些话要和他讲。
坊间都传粲帝在太子时期好男风,曾和侍读孟长远有过那么一段风流韵事,但随着粲帝的登基,孟长远的娶妻,流言便这样散了。
可据两人现在的异于寻常的表现来看,当时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简仪低着头,掩饰着心中所想。
昭白并未看出自己太傅和父皇之间流转的怪异气氛,倒是十分开心不用继续待在无聊的这处,拽着简仪的袖子,软软道:“兄长,我们走吧。”
“兄长?”粲帝浓眉皱起,“谁是你的兄长?!”
他当初势微,不得不笼络各王公大族的女儿,流言逼迫下,又不得不把内阁大学士的女儿许配给了孟长远,因而也最不待见孟长远与妻子所生的孟简仪。
孟长远脸色冷淡下来,语气中满是讽刺,“圣上若是到府上显摆威风的,现在便可以带着太子离开了。”
“孟卿,你何故对朕发如此脾气。”粲帝挥了挥手,简仪识趣带着太子离开了,庭院中两人相对,气氛再是冷清不过。
“唐舜,我不是货物。”孟长远望着两个孩子消失在回廊中的身影,刻意把声音压得低而又低。
他和眼前鱼龙白服的帝王已经纠缠了二十多年了,再也不想把自己低到尘埃中去讨他欢心了。
“孟长远,当初不愿意妥协的人是你。”粲帝脸上笑意分明,然而都带着刺骨的寒凉。
孟长远冷哼了一声,眉目间冷冽意味顿现,“粲帝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最是无情帝王家。明明他都清楚的,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执迷不悟。
粲帝长袖一甩,“孟长远,你不要仗着朕的心里还有你就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孟长远轻笑了声,“这些年,公明当真是肆无忌惮了。知道你不喜欢简仪这孩子,故意打着训练她的名义让她做男人装扮送去了无极阁;知道你忌惮瑞王,我便联合其他大臣处处打压于他;知道你爱宠美色,你身边的美人儿如流水一般被我挑选着送到你的寝殿里。我倒是不知自己仗着的是什么喜欢?!”
“孟长远,朕难得出宫一次,你就非要和朕说这些!”粲帝生生折断了面前的牡丹。
“不是公明特意要提,而是圣上非要提醒微臣这些往事。”孟长远捡起了地上的残花,笑意惨白,“这些牡丹还是亡妻刚进府时,和微臣一起亲手所种。微臣一直精心伺候着。倒没成想,圣上”
粲帝一把困住了眼前瘦弱的男人,神情愤怒,“公明,你知我心里还有你,为什么要提她让我伤心。这劳什子破牡丹,比得上朕和你之间的情意!”
“微臣提起亡妻时,圣上的难过必定比不过微臣日日夜夜见着圣上御宠她人。”孟长远挣脱了对方的怀抱,把牡丹残花插在了花圃之中。
他知它已经活不成了,可还是想着让它再续续日子。
就像他这枯败的身体,他也还想着再拖延些日子。
“朕不过是逢场作戏。”粲帝再次抱住了对方瘦弱的身体,越发觉得时间残酷无情,怀中男子竟然和骨架无异。
孟长远眉间闪过黯然,低声叹道:“大家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第254章 寻道的太子(4)()
先帝还在位的时候,最宠爱的是掖庭出身的连贵人,连带着也疼宠她生下的十七皇子,即现在的瑞王。
当时,粲帝母妃虽然位列四妃之首,但并不得先帝爱宠。嫉妒之下,对连贵人连番打压。
能得帝王爱宠的女子,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后宫争斗几番回合下来,粲帝母妃被震怒的先帝连降两级品阶。
本就不被重视的七皇子,更加不显眼。
宫中人一向势力,见得七皇子失势,纷纷落井下石。
孟长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是在一个落魄的小酒馆。
当时,孟长远刚刚名落孙山,也正是失意时候。
两个“天涯沦落人”在破旧酒馆中一见如故,接着引为知己。
后来的事情,也很好讲。
无非就是一个失势的皇子怎么凭借着自己侍读的奇策,夺回了自己父皇的关心,进而凭借谋划,挤掉了原本有望成为新任帝王的十七弟,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新任帝王。
孟长远祖上皆是布衣,他想出头,然而别的有势皇子根本看不上他的出身,他明白只有依靠着自己失势的好友七皇子,或许还能搏出一番滔天富贵。
而他也明白,七皇子需要他,需要他替他谋划。
两人之间需要构建的是信任。
而再没有比身体接触更让人直观明白对方心意的了。
后来,不得势的七皇子果然被他联合了各方势力推上了皇位,可故人心易变,成为了粲帝的帝王,早就忘记了当初允诺给对方的权利。
孟长远这个太子太傅,不过就是个空名罢了。
“孟长远,你太让我失望了。”粲帝拂袖而去,满目却都是从前势微时候的不得已。
因为母妃不受宠,他不得不依靠着母家,寄希望于他们,以为他们会拉拔自己一把,然而谁能想到作为国公的外祖父为了平家的荣耀,竟然抛弃自己这个皇子,退而扶持庶女进宫和自己母妃争夺宠爱;
因为不得先帝看重,他在这宫中受人挤压,在朝堂上被人排挤,可还是不得不笑脸迎人,低声下气;
因为不得先帝看重,他才不得不用尽各种办法讨得欢心,登基之后被诸王掣肘,不得已只好把各大世家女迎进这后宫里
那时势微,他有许多的不得已。
可选择和落拓男子在一起,是他做过的最无悔的一件事。
京都关系网错综复杂,粲帝鱼龙白服从孟太傅府上怒气冲冲离开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各大世家。一众利益联盟,纷纷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处理。
然而粲帝近些年越发喜怒无常,众世家都不敢妄自猜测他的心思。
再说粲帝回宫之后,立马找来了太子,责骂了一顿。
唐昭白心性纯善,只以为自己出宫招惹了父皇怒气,并不做他想。虽然觉得委屈,但觉得自己本身就有错,乖乖跪着听训。
夜半时候,怒气平复了的粲帝,绕行到了东宫,准备关心关心自己唯一的皇子,然而却得知他在书房中画画儿。
他负手进入书房,少年画思正浓,只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没有注意。
“这画上女子倒真是娇俏。”粲帝低笑着伸手取过了墨迹未干的画作,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大手一挥便撕去了女子的钗裙部分,“朕竟不知吾儿什么时候恋上了陈大学士的小女儿。”
作为一个极具掌控力的帝王,他向来都不允许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父皇,这是昭白辛苦了一晚上的成果。”太子捡起了地上的另一半画作,双眼微红,棱向了眼前的帝王。
“玩物丧志。”粲帝把手中的残缺画作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陈大学士,在他还是七皇子的时候,可没少为难他啊。现在站队的仍然也是他那十七弟瑞王。
“父皇,昭白已经十三岁了,您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姬妾了。”太子手中紧攥着自己的残破画作,眼中满是倔强。
“今非昔比。”粲帝紧紧盯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心中忍不住叹息,是他害了他。
因着他幼年时候缺失父爱,便把自己所有的爱宠全部补偿给了对方,因而才养出了对方这种单纯不知世故的样子。
“父皇,我要娶陈大人的小女儿。”少年信誓旦旦,眼中真心清泠,一阅便可见底。
“我倒是想岔了。”粲帝望着太子这番作态,苦笑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自己儿子对孟家嫡女有什么心思。因而在孟太傅府的时候,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对方。因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