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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个顾元生没有出现的夜里,苏葵却如往常一般在梳洗完毕后,屏退了墨竹和绮罗,一个人倚在半阖的窗边,垂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夜色很静,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房间一角的沙漏缓缓流逝着,只点了一盏小油灯的房间里显现出一种昏黄温暖的光,将苏葵的身影投在花窗上,拉出很远很远。
苏葵懒懒打了个哈欠,刚刚站直身体,窗外忽然传出一声声扑腾翅膀的细弱声音,她眸光微亮,动作十分快速的将窗户打开。
一道雪白的身影夹杂着一股热流,倏地飞了进来,停在了桌案上的笔架上。
只见那是一只雪白的鸽子,乍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但若是细细观察,便可发现,它细细的爪子上,绑着一支竹筒。
没错,这是一只信鸽。
苏葵走过去伸手摘下,顺手抚了抚它的小脑袋,它极其温顺的蹭了蹭她的手指,惹得苏葵会心一笑。
缓缓从竹筒中抽出一卷小纸条,打开,待看清上头的字迹,苏葵弯唇,自得笑了。
那上头字体说不上好看,只能勉强认识罢了,话语简洁,只有一句话,“一切已准备妥当,不要怕,有我在。”
纸条在烛火上被点燃,渐渐融为灰烬,苏葵托起信鸽,将它放出窗外,它在外头扑腾了两圈,展翅飞走了。
伴着好消息,苏葵进入了沉睡,一夜无梦。
翌日清早,三人陪老夫人用了早膳后,在老夫人欣慰的目光中,结伴一齐出了庄子,坐上马车,向西子湖的方向前进。
由于罗妙菱的要求,这回苏葵和她们坐在一辆车里,车厢内,气氛异常压抑,罗妙菱离苏葵远远的,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倒是罗妙菱,偶尔想找几句话和苏葵攀谈,却往往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也做不到神色自然。
到最后,想到今日会是和她的最后一面,日后就彻底解脱了。便也不再做无用功,一时之下,车内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要去西子湖游船,便要穿过一座偏僻的小山路。
第676章 有匪(四十八)()
而往往前来游玩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带着成群的侍卫,才敢从这条路过。但也许是别有预谋,苏葵上车前曾细心观察过,加上车夫在内,一行人不超过十五个。
这次她没有带墨竹,而是只带了绮罗一人。罗家姐妹每人各自带了两个婢女,一行人女眷占了大多数。此次出行,如此阵容,若是不出点什么事,还真的说不过去。
她正想着,忽然本安稳行驶的马车一个急刹车,外头马匹嘶鸣声响起,苏葵身子一个不稳向前栽去,若不是事先撑住了桌案,只怕整个人都会因为大力而翻滚出去。
相比于她的慌乱,罗家两个姐妹就淡定的多。
“哎呀,妹妹,你没事儿吧?!”等马车稳当下来,罗妙菱一脸殷切的询问道,只是那眼睛里的幸灾乐祸,却满满的溢了出来。
苏葵小脸惨白,她眼睛里闪过一抹暗光,双手撑着桌案半晌才坐稳,虚弱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儿。”
害怕自然是假的,但难受确实真的。
这猛地颠簸之下,差点没将她的内脏给颠碎,原主本身就是一个早产儿,先天不足,平日好好将养着也只是看上去比平常人弱一点,但真遇到这样的情况,高下便立马见分晓。
“嘁,活该!”罗妙琪暗自嘀咕一声。
罗妙菱立马沉下脸,冷声呵斥,“妙琪!不准乱说!”
罗妙琪不满,“活该,本来就是活该!哼!”
她嫌恶的拧着眉心,罗妙菱也对苏葵没什么好感,呵斥罗妙琪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这会,见罗妙琪不听她的,执意给苏葵难堪,也乐的看戏,只是面上做出一副忧虑不满的模样。
车厢内的僵持没持续多久,便见车帘倏地被人从外头扯开,一个满脸刀疤,长相凶恶的汉子探进头来,怒喝,“下来,都给老子下来,再拖拖拉拉,小心老子弄花你的脸!”
他说话丝毫不客气,一双色态尽显的眼睛不加掩饰的在三人面上扫过,看的罗妙菱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这人怎么搞得,他们不是都谈好了么?她们出钱,对方出力,只要在半路中佯装遇到劫匪,把叶绾绾给除掉。到时,身后匆匆赶来的侍卫将她们救下,对方拿钱走人便是。
但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超过了她的预期。
她忍了又忍,而罗妙琪却忍不住,她杏眼圆瞪,涨红着脸一脸气愤,“你是谁,叫你们头头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打劫太守府的人!!不想活了?!”
“嘿,太守府的好啊,”大汉呲着一口被大烟熏染的黑牙,笑的一脸淫邪,“太守府的小姐,娇生惯养,细皮嫩肉,不知玩起来,又是怎么一番滋味儿呢?”
“你!你们这是知法犯法!”罗妙菱心中又惊又怕,眼见事情有变,便想着身后安排的侍卫何时赶到,她本来想说的是言而无信,临到嘴边,才想起苏葵还坐在身边。
第677章 有匪(四十九)()
“费什么话,想见我们头头,便自己下来!快点,否则,别怪我动手了!”说着,那大汉就要上手去扯,粗壮的手臂很长,一伸进来便堪堪触碰到了罗妙菱的裙角。
“你、你别过来,我下去便是!”她拼命的向后闪躲,眼睛里的厌恶神色显露无疑。
罗妙菱此刻心里骇然,面上全靠死撑着才保持了丁点镇定,若摊开手掌去看,只怕现在手心已经被她自己掐的血肉模糊了。
她心知事情有变,也怪她考虑不周,只听了母亲的建议,却没有母亲找人的手段。这回,莫说是借机除掉叶绾绾了,只怕,连她们都得搭进去。
她屈辱的咬紧下唇,弯腰第一个下了车,刚下去,便被那汉子扯住手腕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罗妙琪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本来听罗妙菱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叫她届时见机行事便好,可眼下,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原本预料。
她见姐姐被连拖带拽的拉下了车,不由眼眶发红,“姐姐,我怕……”
罗妙菱此刻的脸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面如死灰了,她见状,虚弱的抖着嗓音安抚道:“别怕,没事的,等会见到他们头头,我去跟他说,一切都是误会。”现在,她只能这样想了。
可心里却一点谱也没有,双腿虚软的可怕。
“还有你们两个,快下来!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冷冷丢下一句,便拽着罗妙菱朝她们看不到的地方走了。
罗妙琪大惊失色,慌忙跳了下去,入目可及,一片血红,那些小厮七倒八歪的躺在血泊中,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将身下的土地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幸免于难的那些婢女们,全部被五花大绑,丢在一旁的树下,用破布塞了嘴巴,此时见了她,正呜呜的哭泣。
一切明明都是她们算计好的,所以,这次带来的婢女都是二等丫头,到时为了制造一场横遭劫难的惨剧,出几条人命,也无可厚非。
可脑中所想,远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触目惊心。
“来人,救命,有人吗?!”只是一眼,望着前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下一刻成了冰凉的尸体,躺在距离她不到十步的距离。
罗妙琪双腿发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只能扯着嗓子呜咽着大声呼救。
刚刚喊出这一句,她嘴巴被一个汉子从后头死死捂住,“呸,都落到这副田地了,还不安分,真想死不成?”
“呜呜呜……”罗妙琪拼命甩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救命、唔唔,救命!!”
苏葵冷眼看着眼前一幕,漠然的勾起唇畔,姿态从容的下了车。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便是了。
顾元生还没到,所以,这些土匪真的是罗妙菱安排的,但她却低估了,这群亡命之徒的贪婪程度,一旦让他们尝了甜头,他们自然不肯轻易罢手。
更何况,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
“你,乖乖跟我走,不要想着耍花样,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第678章 有匪(五十)()
一身黑衣黑裤的汉子瞪了苏葵一眼,径直拉着罗妙琪朝不远处走了,因为匆忙,竟也没有发现仅剩下的苏葵不哭不闹,从容淡定的吓人。
听到汉子恶声恶气的话,苏葵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她挑了挑唇畔,提步跟上。
绮罗在一旁简直要崩溃了,耳边全是吵杂的哭泣声,她脑仁几乎要炸开。虽然心里害怕,但她也知道,此刻,一味地哭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主子们都自身难保,她们这些对于主子形同附属物的人,只怕下场会更凄惨。
她咬紧牙关,一直默默在一旁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见苏葵淡定的走下车后,遥遥从远处漫不经心的瞥过来一眼。
那眼神,漠然的可怕,叫她心里一突,她知道,苏葵看的人是她。
她这会儿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何被派到她身边后从来得不到重用的她突然被带到了身边,而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墨竹却被留在了家里。
一切的一切,认真思索下来,只叫她脊背发寒,夏日酷暑里,头顶着烈日硬是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若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那这个人的城府就太可怕了。她在罗府的遭遇被罗太守和老夫人所怜惜,甚至因为她,大夫人差点被休弃,现在,正一步也不能外出,被关在正院里。
她始终处在一个受害者的地位上,冷眼看着罗妙菱姐妹两个作祟,再在她们最措不及防的时候,狠狠打她们的脸。
也许从始至终的一切,都没有逃脱过她的眼睛。
绮罗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惨白着一张脸,连口中牙齿都忍不住咯吱打颤。
她为什么不带墨竹来反而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