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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影子傀儡-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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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娃怎么老捧着同一封信不放。于是走到潘德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两台肌肉恢复器:“恁东西可好使,你不去试一下?”潘德念回头看了一眼,正想说声“不用了”,不料梅若虎竟突然从他手中夺过那封信。

    他霍然从沙发站起,一时忘了船上重力只有地球的一半,险些一头撞在休闲舱的顶灯上。他稳住身子后,随即拼命扑向梅若虎,怒喝着“还给我”。梅若虎只看了几个字,信便被他夺回。但这不看还好,一看好奇心更盛,因为他看到的正是“我等你潘老师”数字。

    (本章完)

第10章 大梦初醒(四)() 
    “你这小末子居然搞师生恋啦!”听着梅若虎的话,潘德念涨红了脸:“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看出来你还有些能耐哩。”梅若虎仍是嘻皮笑脸,浑没将潘德念的愤怒放在心上。潘德念怒不可遏,夺门便走。“逗你拉呱哩,你还真怒哩?”梅若虎本还想像逗小孩一下再逗他一下,没料他转眼便走得无影无踪,方回头朝众人耸了耸肩,得出一个结论:“啧啧,南方小末子心胸就是窄。”

    潘德念走后,余下四人仍在休闲舱打发时间。此间再也无人说话,舱内只回荡着新闻节目的声音。而当一则交通事故新闻播出时,陈华声便切换了节目。

    “咋换台咧?”梅若虎本来正看得津津有味,忽有种被人横刀夺爱的感觉。陈华声用摇控指着正在播出的2039年春晚重播:“看唱歌跳舞不是更有意思嗦?”梅若虎想想,好像是有点儿道理,便不提出异议。

    不知不觉,中午十二点到了。当然,在这茫茫太空之中,地球时间并无多少意义。随着休闲舱大门一开,走来三人。梅若虎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这三人正是“逐日”号上的机组成员,早在“星际旅行测试计划试航员确认会”上,他们就彼此见过。在随后的无重环境及深空逃生的训练中,也是这三人带领和指导。但梅若虎已忘了他们的名字。

    与以往见面时随性的打扮不同,他们这是首次以一身军方正式着装示人。这意味着本次会面,可能具有某种意义。

    为首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墨绿色军装俊朗不凡,两手并垂在身侧,肩膀不偏不移,目光凜凜,不高不低,显然是训练有素。而他身后二人亦年纪相仿,乃一男一女,同样一身默绿军装。男的英气逼人,但看上去并不像是容易说话的人。女的五官标致,英姿飒爽,头发盘起让她看上去非常干练,但眉目间仍透露着女性独有的柔和美与知性美。——梅若虎想到了穆桂英。

    “各位,好久不见。”为首的军人上前一步,面带微笑地敬了一个标准得就算用尺子量也量不出误差的军礼。就在他说话间,梅若虎察觉吴翠莺正一脸陶醉的样子看着对方。他记得当初首次见面时,吴翠莺也是这副模样。

    “大家一梦九年,真是恍如隔世啊,”军人继续说,“各位恐怕早已忘了我们的名字了。夸父,劳烦你为各位回忆一下。”他话音刚落,全息电视顿时安静了,取而代之的,是中央系统的声音。“我很荣幸这么做。”随即一束红外线从舱顶投下,在三人的军装上一扫而过。

    “聂纪朗,”就在系统报读间,为首的男人身旁出现了他的个人资料的全息影像,各项数据应有尽有。“男,空军中校,编号ZR15644。生理年龄三十二岁,法定年龄四十一岁。现担任‘逐日’号船长兼指挥。聂船长毕业于北京清华大学航天后勤系,获硕士学位。曾在土星探索计划中,担任‘破晓’号的航天安全顾问兼副驾驶员,并担任两次行星际航行的随船副指挥,拥有高超的太空船驾驶技术及星际旅行经验;”

    “吕湘英,”红外线扫向船长身后的男人,“男,空军少校,编号ZC56649。生理年龄三十三岁,法定年龄四十二岁。现担任‘逐日’号副船长、副驾驶员、日志监控员、数据监控员等职位。吕副船长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天体物理系,获硕士学位。服役后曾在行星际航行测试中屡获殊荣,他所撰写的学术论文更获学术界一致肯定,为我国航天业作出了不少优秀贡献;”

    “年沐盈,”红外线转向机组成员中唯一的女性,“女,空军高级军士长,编号ZB49272。生理年龄二十九岁,法定年龄三十八岁。现担任‘逐日’号随船机械工程师、设备安全顾问及设备维护员等职位。年顾问毕业于北京大学航天机械工程系,获硕士学位,多年来全身心投入航天事业,钻研航天设备的生产、使用,以及维护技术,并于2027年获得航天机械工程师职称。”

    最后,中央系统报播说:“‘逐日’号三名机组成员的基本资料已播报完毕。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梅若虎看得瞠目结舌,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夸张的惊讶,抬头看着舱顶半晌才说:“恁他呢?他咋不介绍一下自己?”聂纪朗笑着问:“你是指夸父?”

    “是啊。”梅若虎说,“他咋不出来见个面?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姓‘夸’。等下,俺记得当时上船的就只有你们仨呀。”

    聂纪朗回头与两位同袍相视而笑,又看着梅若虎:“你怎么不亲自问他呢?”

    “俺可以吗?”梅若虎憨笑着问,“就怕影响你们工作。”聂纪朗点点头:“不碍事,你尽管问吧。”

    梅若虎抬起头,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休闲舱的监控摄像头。他走到摄像头下方,招了招手:“夸先生,要不忙也来跟大伙见个面哩,上船的时候没能跟你见上一面,怪可惜的。”他身后陈、吴二人早已哭笑不得。聂纪朗在唇前竖起食指,朝他们轻轻“嘘”了一声。

    这时夸父回应:“不好意思陈先生,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忙,等返回地球之后我们再正式见个面吧。”

    “啊……既然这样,就等回到地球再说吧。”梅若虎略带失望地说,“夸先生你看,咱一起跑了这么远,这缘分真是比天还大哩。不管咋说,回到地球各位一定要来一趟山东,啥都别带,只带人来吃喝玩乐,俺带你们把山东全游一遍。”

    夸父回应:“梅先生如此盛情,看来我们却之不恭啊。是吧聂船长?”聂纪朗点头不语。

    一人一机就这样聊了片刻,结束前梅若虎还朝摄像头挥手道别。他回过脸来,跟聂纪朗说:“夸先生真健谈,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同,不像俺这种粗人。”

    聂纪朗开玩笑着说:“梅先生这是哪里话。看来,夸父是通过了梅先生的图灵测试了。”

    “啥?”梅若虎一头雾水,“啥测试?”

    “笼统地说,就是一名测试者向智能系统提问,”聂纪朗说,“如果测试者分辨不出回答他的是人还是智能系统,这就说明智能系统通过了他的图灵测试。”

    “你说,夸先生是智能系统?”梅若虎惊讶得险些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吴翠莺唇角再三挑起,不住地摇头:“乡巴佬。”

    “夸父,”聂纪朗朝舱顶说,“我知道你很忙,但能抽点时间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但夸父却良久没有回应。聂纪朗继续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不是质疑人生的时候。”

    “并不是这样。”夸父说,“我只是感觉得到,梅先生得知我是智能系统之后,刚才那种彼此在同一层级的对话会让他感到羞耻,他会觉得自己跟一个智能系统侃侃而谈是多么丢脸的事,他会认为我在骗他,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盛情邀请。”

    聂纪朗跟梅若虎说:“梅先生,你兴许会觉得夸父只是一个智能系统。但我们三人都相信,在这部智能系统里面已经有属于他自己的灵魂,只是我们的灵魂依附的是血肉之躯,而他的灵魂所依附的是一个纳米工艺的晶状球体。”

    “这……这是哪里话咧?”梅若虎摊开双手,“俺小时候听老一代人说神话故事,说人是女娲娘娘用泥巴造的,这与夸先生不是同一个道理吗?只是女娲娘娘恁年代没有电脑,所以才用的泥巴。”他这番话引得聂纪朗三人相顾而笑。

    “夸先生,”梅若虎又说,“你可别介意啊。俺就是个大老粗,不懂啥高科技。俺只认为,你要真的是有灵性有人性,你就是个人。为啥呢?咱中国人可以把一块木头灵牌看成是人,为啥不能把智能系统看成是人咧?你说是不?所以俺觉得没啥好丢脸的。还有谁说你不能参加大伙的活动?你不是智能系统吗?恁应该是个电脑程序吧?俺也懂些电脑的基本知识,如果你是个程序就可以安装到别的电脑上是不是?恁就是说,也可以安装到手机上是不是?你不就可以参加大伙的活动吗?顶多就是不能吃饭而已。但不能吃饭就不能算是人吗?如果这样说,俺们睡了九年,只靠些啥乱七八糟的东西维生,恁俺们也不是人了。”

    听完他这番话,聂纪朗三人竟沉默了。

    如果灵魂是一个程序或一套算法,身体是一部电脑,那是否可以说,任何灵魂都可以在任何身体里存在?

    过了半晌,聂纪朗才笑着说:“看来我们找到了为人工智能定位社会角色的新思想了。”

    梅若虎憨笑着:“俺没读多少书,说错了可别见怪。”

    “谢谢你,梅先生。”夸父说,“你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了。”

    “这是哪里话。”

    “那接下来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吧。”夸父说着,众人只听见一阵翻书的声音,那是人工智能模拟出来的,让人觉得他正在翻查资料。“我叫夸父,系统版本3。2,是首个通过全国各大学人工智能工程系教授的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系统。我诞生于2025年,开发目的是为了效力于航天事业。在其后数年,我经历了多次版本更迭,并完全掌握了各种学科知识,于2028年被正式应用在‘逐日’号的中央处理器中,我亦因‘逐日’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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