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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轩，你给本宫出来……出来！”
乐百诗不禁瞪大了眼，什么情况？
神威帝的御前侍卫们不但没有驱赶，反而是一脸难色，不断劝说着。
“娘娘，圣上有令，这段时日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您还是……”
“他只是不愿见本宫而已！”
聂氏拼命往大门冲去，御前侍卫与严公公等人颇为无奈地阻拦着。
“乐文轩，奸细是本宫安排的，兵符也是本宫偷的！”
聂氏继续大喊大叫，“你为何不给本宫降罪，为何！”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叫谩骂，那玄武殿的大门也从未打开过。
下边的聂氏叫嚷了大半日，直到嗓子哑了，身子也瘫软无力了，才被严公公一行人抬回去。
乐百诗不禁好奇，聂氏这般做法为的什么？还有人赶着让圣上赐死的吗？
——
夜。
神威帝端坐在他批阅奏折的龙桌前，对着那铺满一桌的大梁疆域图黯然失神。
窗外细微的响动打破了他的思绪，神威帝淡淡一笑：“既然来了，便出来打声招呼吧。”
然而下一刻，自窗外翻进来的那窈窕身影，却令他错愕万分。
“儿臣给父皇请安！”
乐百诗郑重地跪下行礼，“儿臣不孝，回来迟了！”
“皇儿？！”
虽说早就知道他的皇儿是个女儿身，但也是头一回见她着女装。
当然更吃惊的是，“你怎回来了？朕的密函，你与千絮没收到么？！”
“儿臣违抗了父皇的圣意，还请父皇恕罪！”
乐百诗抬起头，直视神威帝，“父皇，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兵符重物，儿臣……不信您会任由旁人轻易取走。”
神威帝虽表面醉心修道，昏庸至极，但内里清明得很，一切表象只是因为他纵容聂氏。
乐百诗深吸一口气，沉声继续道，“除非，您是故意的。”
“……”
神威帝滞了好一会儿，才凉凉一笑。
“江山也好，朕这条命也罢，她想要的，朕都给了……但，无论如何，也绝不允许她以此逼迫朕降罪，遣她回大沅！”
第292章 皇……兄倾国（36）（）
“儿臣不明白。”
偷盗兵符可是死罪，怎只是遣返便了事的。
神威帝轻轻叹了口气。
“朕曾经向她许诺，若是朕果真对她失望了，便会将她送回大沅。”
“近些年来她的所作所为，朕都知晓，她渴望自由，想回到故土，与她……心爱之人重聚，为此她一直在努力地让朕讨厌她。”
“可她却从未想过，她的父皇，她心爱之人，也不过是利用她而已！”
“因此，朕已安排好人手，待沅兵入城时，直接将她送到朕的秘密山庄，我纵是再失望，也宁愿她恨我残忍禁锢，而不是回去送死。”
他朝乐百诗大手一挥，“皇儿，你还是带着千絮赶紧走吧，这覆国之罪，朕一人承担即可……”
“父皇，您太自私了。”
乐百诗凉凉地笑了声，“就为了一个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放弃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放弃整个大梁的百姓，拱手让人？”
虽是痴情，却远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担当。
说起来他和乐千絮还不愧是父子俩……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型！
还是多亏有她身体力行地将乐千絮的不当思想强行扳正，让他继续做一个有担当的好青年啊。
“不过，既然父皇选择放弃，那儿臣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龙椅……还是交给您的儿子吧，儿臣相信他能坐得比您更好。”
乐百诗说罢，头也不回地翻窗而去，只留神威帝一人站在殿中发呆。
他的儿子？
他唯一的“儿子”，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性别。
还有哪个儿子……
——
容州城府衙……当然，现在已经变成了沅兵的临时大本营。
偏厅内，程毅武与程锦父女俩举杯相对，美滋滋地喝着庆功酒。
“父亲，待我后日取下邺城，那所谓的皇都将彻底失守，大梁的气数也就尽了。”
程锦恣意笑着，虽是女子，但喝酒吃肉起来豪放不羁，与男子无异，她老爹程毅武更是越看越满意。
想他老程家俩都是女儿，若非这大女儿有他遗传的大将风范，真不知该如何向代代都是抚远将军的程家列祖列宗交代……
“对了，锦儿，皇上特意嘱咐过，攻入皇宫后定要多多留意，别伤了公主殿下。”
程毅武忽想起什么，忙嘱咐道。
“呵。”
程锦微顿了下，阴阳怪气地冷笑着，“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父亲您的意思啊？”
她可从没听过皇上有这等吩咐，怕是这老爹念着心上人，自己动的心思。
程毅武听出了女儿的话里意思，赶紧转口风：“嗨，哪能是爹的意思啊？就算爹有这心思，咱们程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同意啊。”
虽说他们家皇上要求将公主安全带回，但过不了多久，便会削去封号，降为庶民。
“是吗？”
程锦嫌弃地看着自家父亲，“我可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当年您为了哄那公主专心对付神威帝，可是与她海誓山盟，说什么无论过去多久，待她归来便明媒正娶地抬入将军府呢……”
程毅武知道女儿已经开始生气了，立马好言相哄：“那还不是情势所逼！老夫已起过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背叛你死去的娘亲第二次！”
第293章 皇……兄倾国（37）（）
“哐当——”
一声清脆的瓷器摔落声，在空旷没几个人的偏厅里异常清晰。
程毅武父女同时一凛，尔后齐齐拔剑，朝那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妇人冷着张脸，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
待二人看清她的脸，双双惊滞住。
“公、公主殿下？！”
“呵。”
聂氏笑得极为凉薄，那风情万种的双眸早已黯淡无光，“看来我这个亡国妖妃是不能靠近你们半步了，否则还不得将你程家的列祖列宗污秽个遍。”
“不，汐儿，你、你听我解释……”
程毅武一脸慌乱地想要辩解，聂氏淡漠地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就凭她，”
指向沉这张脸，冷冷盯着她的程锦，“她才比诗儿大四个月啊，你和我花前月下时，有没有想过她病弱的母亲，可怜的柴氏又在想着什么？”
“聂云汐，我母亲可怜又病弱这种话，从您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啊。”
程锦把玩着手中长剑的剑穗，一脸睥睨，“她那生病，她的死，还不都是您的功劳？”
“锦儿！”
程毅武低声呵斥着，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你怎能直呼公主殿下的名讳！”
“她没有错，本宫当年的确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聂氏抿着唇，放空了片刻，忽如释重负般，长长松了口气，“谢谢你们给本宫这样一个答复，告辞。”
她转身欲离开，程锦忽觉不对劲：“等等！”
她是怎么进来的？
为何她能听到他父女俩的谈话，可他们却根本没察觉到这偏厅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程锦眸子微敛，“您只身擅闯敌军营地，胆子着实不小啊。”
“敌军营地？”
聂氏微有不服，返过身来冷漠回视，“本宫乃大沅公主，自家营地怎就不能进了？”
“大沅公主？别忘了您现在可是这大梁的聂贵妃娘娘！”
只觉告诉程锦，这女人来者不善，不能再放回去了！
她大喊一声，“来人啊，将聂贵妃给本将军拿下！”
然而偏厅外并未有人回应，倒是这偏厅的另一头，传来沉稳而清晰的又一处脚步声。
“容州城乃大梁疆域，我大梁的六宫之主聂贵妃娘娘，怎就不能造访了。”
乐百诗忽出现在门边，抱胸斜靠着，嘴角微挑，笑望瞠目结舌的程家父女俩。
“依本殿看，抚远大小将军才是私闯他人固有领土的，嗯，强盗？”
“不识好歹！”
程锦看着这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便满心不忿，她和她老娘就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一口气咽不下去，程锦执起长剑，朝乐百诗冲来。
可还没走两步，竟双腿一软，瘫跪在地。
她一脸震惊，怎么一回事，运起内力的顷刻间，周身却如被一阵强劲有力的大风贯穿而过一般，连内力都吹散了！
“锦儿你怎么了！”
程毅武立马冲上前查看，可没多久，他也突感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支不起力量。
“你、你个贱人，你下毒……”
程锦无力地抬起手，颤巍巍指向乐百诗。
乐百诗笑得一脸无辜：“放心吧，没毒，也就瘫软这么个把时辰而已。”
第294章 皇……兄倾国（38）（）
“贱、贱人才用，阴招……”
程锦几次提起内力均失败，没有办法，只好开口乱骂，可惜被乐百诗自动无视。
她转向另一头冷眼旁观的聂氏，“母妃，‘真心人’咱们见过了，真心话也听过了，您是走是留，自行决定吧。”
“走。”
聂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也不再多看那满脸复杂的程毅武半眼，径直走出了偏厅。
乐百诗微微挑眉，也跟在她身后离去。
“诗儿，诗儿！”
程毅武不顾程锦的阻拦，奋力大喊出口，“老、老夫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聂氏的双肩狠狠一颤，却不敢回头。
她怕看到她的诗儿露出哪怕是一丁点儿震惊的表情。
这个程毅武，简直疯了！
“哦，是吗？”
乐百诗同样没有回头，懒得回头。
只轻描淡写道，“比起认回一个利用本殿，控制着一个女人的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