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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水眼神闪烁,睫毛颤了颤,眼角立即就红彤彤一片。
林老爷笑道:“这么大了,人人口中的大才女,还哭鼻子,羞羞羞。”
“爹爹!”林若水的声音有点急,也有点恼。
“好啦,告诉爹爹怎么回事吧。”林老爷笑道。
林若水心迹被猜透,想向爹爹倾诉,又怕影响自己爹爹对肖投茗的评价,欲言又止,最后软软地答道:“他不大理我,我先前觉得被拂了面子,有些着恼。现在想想,其实也不能怨他,我不怪他的,他心系考试,压力自然是很大的,顾不上那么多……”
林老爷心下了然,通过与肖投茗的接触,他感觉得出来,肖投茗志在高远,只怕确实没在男女之情上投入心思。但既然自家女儿落花有意,那做爹爹的少不得要帮帮忙。
他在心中暗暗思量,面上随口问林若水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林若水整个下午情绪起伏波动,又是翻诗稿,又是拼命弹琴,稳定下来后显得很疲惫。
林老爷察觉到女儿的疲惫,嘱咐她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又吩咐春儿好好照顾着,而后就离开房间。
夜渐渐深了。
肖投茗和小胖子等同科面对残羹剩酒,都有些疲乏。方才大家都沉浸在考完的解脱中,把酒言欢,言笑晏晏。渐渐都有些微醺,也有些累了。
考了一天试,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放松下来,不免感到肌肉酸痛,精神松弛。
一桌人都显露出疲态,那位瘦瘦的同科已经醉得趴在桌上睡了。其它几位也是东倒西歪。
还剩下小胖子和肖投茗并未喝醉。小胖子不会喝酒,任凭别人怎么劝,都只是浅尝辄止。而肖投茗,满怀心事,没有完全放松,自然也不容易醉。
眼看菜盘和酒壶渐渐见底,肖投茗忧虑更甚。
他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他很想永远在这里呆下去,哪怕一直坐到天明。他不想回去林府。
肖投茗感谢林老爷收留自己,也感谢林府的大小姐林若水对自己的悉心关照。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有些抗拒。他的心底隐隐觉得,自己回去林府是不合适的,说不上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自己同林若水还是少点见面的好——在一切变得奇怪之前。
难道自己有一种害怕跟女孩子接触的毛病?肖投茗暗暗地想。他转念想到锦鲤,自己同锦鲤接触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锦鲤大部分时候都打扮得跟男孩子一样……
肖投茗绝望地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小胖子察觉到他纠结的表情,轻声问道:“肖兄,你……你怎么啦?喝了酒不舒服吗?”
肖投茗急忙冲他宽慰的一笑:“没有,没有。”
小胖子依然眉头不展:“这些人醉得这么厉害,这可如何是好呢?”
肖投茗正巴不得在外面耗着,忙说:“我帮你,我们一人扶着两个人,把他们送回住的地方。你可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小胖子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从外地来的,恰巧住在同一间客栈。”
肖投茗点点头:“那我们先唤醒他们试试,看还有几个能自己走,不需要扶的。”
两人分别将同科们唤起来,肖投茗扶着两位同科,小胖子扶着一位同科,眼睛盯着另一位执意自己走路的同科。
偏偏今天傍晚的时候下了一阵小雨。此时雨虽然停了,但天空中密布着乌云,几人在黑暗中摸索,浩浩荡荡地走了一路夜路。等到按照小胖子指的路线跌跌撞撞地走回酒楼,己经是三更天了。
肖投茗本就打着在外面耗到越晚越好的主意,自然不在乎早晚。但小胖子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声问肖投茗:“肖公子,这么晚了,要自己走夜路回去吗?”
肖投茗纠结一番,询问道:“这里房价多少银子一晚?”
小胖子听到他这样说,反倒露出愉快的表情:“我也是想说,这么黑,街上又湿,又没什么人,还是不要走夜路的好,万一遇上什么强盗呢。干脆就留在这里。呃……肖兄也不用专门再开一间房,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联榻夜话,我十分钦佩肖兄,还想向你多多讨教,听你讲讲擂台之战的感触。”
肖投茗想起两人下午未竟的话题,不由一笑,点头答应道:“好啊。”
林老爷早上五更就起来,预备进宫里当差。登上马车前,林全有附到他耳边喃喃地汇报道:“肖公子一夜未归……”
林老爷愣了一下,想了想,呵呵一笑:“刚考完试,大约是与同科结交着娱乐娱乐,这也没什么的。多结识些朋友,以后才好官运亨通。”
他欲登上马车,却顿了一下,回头交代林全有:“你知道就好,不要让小姐知道,只说他一早出去与同科们聚会了。”
林全有点头称是。
林老爷不住盘算着,肖投茗有模有样的,形象气质俱佳,谈吐和文笔也不俗,是个可造之材。既然若水喜欢,不如给他们创造机会。
这日的小朝会上,掌管礼部的王侍郎突然说:“春日里容易生病,好几位官员都病倒了。国子监负责改卷的学士们病倒了一大批,以至于替补的考官都补不上缺,现在要在礼部调几位同僚过去改卷,不知哪位同僚有兴趣啊?”
大家都说听凭王侍郎调配。
于是王侍郎选了几个学问高,性格也稳重的人送到国子监专门为本届科举阅卷开辟的大书房去,其中就有林老爷。
林老爷表面上古井无波,当他坐在堆着厚厚的答卷的案前时,不免心里一动。他知晓肖投茗也是本届考生。于是他并不急着批改,而是回想着肖投茗的字迹,将自己面前的答卷浏览一番,多留了一点心思,看看能否遇到肖投茗的卷子。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熟悉的俊逸的小楷的时候,立即就认了出来。
林老爷不禁心里一喜,将这份答卷抽出来细读。文章的思想确实是肖投茗往日的见解,与口述不同,落笔之前又花心思将遣词造句做了一番雕饰。林老爷不住点头,直赞文章写得才华横溢,文笔非凡。
这样的答卷,甚至无需自己暗暗帮助,落到随便哪位评卷考官手中,都会是高分。
林老爷心中对肖投茗更加满意几分,忍不住出声唤旁边与自己相熟的同僚:“我发现了个值得举荐的人才!”说着欣慰地扫视着肖投茗的答卷,顺手往后翻了一页。
旁边的同僚伸头凑过来:“让我也品鉴一下。”
林老爷却将卷子一扣,朝同僚笑了笑:“我突然想到,咱们阅卷也是有规矩的,不能私相传递考卷。所以,还是等出分了,您在来查阅吧。”
那同僚十分无语,“呔”了一声,缩回头去。
留下林老爷独自面色有些古怪,又有些凝重地盯着肖投茗的试卷,惋惜的叹了口气。
第六十四章 功名与诱惑()
肖投茗在小胖子处住了一宿,第二天起来,无论如何没有理由继续赖在那里,只得回来林老爷处。他打算收拾一下行李,搬到小胖子等人住的旅店。那里经济实惠,他负担得起。
谁料他刚一进门就被林全有追上了。林全有只是跟着他,却不说事情,只是唠唠叨叨地安排他沐浴更衣。
肖投茗知道,林全有是林府
他沐浴更衣,才和气地交代:“林老爷想见肖公子。”
肖投茗被林全有领进林老爷的书房,却没有看到林老爷的身影。他便在书房内东看看西看看。
他正端详书架上的一套《春秋雅注》,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在他身后停下来,“投茗,久等了。”
肖投茗急忙转身,恭敬地问候:“林伯父。”
林全有跟在林老爷身后,他并未跟进书房,而是替他们将书房门合上。
林老爷点点头,步到椅前坐下,招呼肖投茗坐下喝茶。
肖投茗老老实实地顺着林老爷的意思,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沉默了一会儿,林老爷终于开口:“宋仁宗复制举诸科除越职严事之禁,而后苏轼苏辙对策极言时政。”
肖投茗闻言一愣:“这……这是我在考场上写的呀,您怎么会知道?”
林老爷于是说道:“国子监请我们一帮人过去帮忙阅卷,我遇到一份卷子,与你字迹和文风都很相似。没想到,竟是你的卷子!”
肖投茗讪讪地笑了一声,试探着问道:“林伯父觉得我有希望吗?”
“嗯。你的文采是难得一见的,学识也渊博,旁征博引得很精彩。通篇读下来惊喜连连。只是……”林老爷沉吟道。
“还望您不吝赐教。”肖投茗忙说道。
林老爷只是默然摇头,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可惜啊可惜。”
肖投茗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
再三追问之下,林老爷方说道:“投茗,你答完题可曾检查?”
肖投茗摇了摇头:“时间有限,仅仅是打完了题,未曾来得及检查。”
林老爷叹道:“一般人都做不完,你居然答完了,还将文章做得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你败就败在没有仔细检查上。你可知道,由于粗心大意,你的答卷错空了一页。这个样子是没有成绩的。”
肖投茗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仔细在脑海中回想自己考试时的每一个动作,眼前一片茫然,又抱着一丝侥幸。
然而,林老爷的表情严肃,神色惋惜:“投茗,你太不谨慎了。”这让肖投茗的希望彻底破裂。
肖投茗沉默着,呆呆地望着林老爷,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灰败。他感觉到周身都像被大石头压着,沉重极了。又像重复经历了一次赶考路上的溺水,周身冰冷,无法呼吸。
一直以来,他韬光养晦,寒窗苦读。家族将翻身正名的全部希望都寄托于他的身上,而他将期望的实现寄托在通过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