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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薇叹了一口气：“然而我却不得不去问一下。”
“为什么？”欣琴十分不解。
“他句句直指那位肖公子在城门口被抓是有人故意安排。城门口，自然是魏川统领的，以魏川的为人，怎么会那么做？还是说，他背了什么黑锅尚不自知？我自然是要帮着过问一下的。”如薇幽幽地说。
欣琴跟着叹了一口气：“如薇姐，您自己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您还何苦非要上这份心，让自己活得更累呢？”
如薇呆坐了片刻，终再叹一声：“以后你就懂了。”
她起身走向衣柜：“你帮我换一套窄袖的衣服，方便弹琴。再拿一副新的指甲片出来。记住，回去之后，不要露出来什么，小王爷没说的话，我们就当作不知道！”
欣琴轻轻地“嗯”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忙活起来。
夜色渐浓，销魂阁雅间里灯红酒绿，气氛热闹暧昧。
小王爷依旧压着锦鲤手腕不放。
锦鲤看他一眼：“你不是同意我喝酒了吗？”
小王爷摇摇头，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喝酒讲究一个雅字，闷头就灌那叫牛饮。你知道喝酒该怎么喝吗？”
锦鲤一愣，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张口就来：“要边吃边聊边喝。呃……我知道碰杯。”
小王爷含笑道：“看来你真的会喝酒！”说着，他松开手，举起自己的杯子，双眸熠灿，笑吟吟地探到锦鲤面前，“那我们，碰一杯？”
锦鲤点点头。两只酒杯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轻砰，锦鲤手腕一翻，利落地又饮一杯。
“亦凡，喝酒还有什么规矩啊？”锦鲤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小王爷笑了笑，便同锦鲤款款而谈，聊些酒文化。
两人相谈正欢，雅间的门开了，如薇带着欣琴款款而来。
如薇此时换了窄袖水蓝色小衫，下身是翠绿色的长裙，看上去芳雅幽芬。欣琴抱着一台古筝跟在后面。
几个女孩子站起来，将立在墙角的琴架取来，摆在雅间正中央，正对着小王爷的位置。
欣琴将琴摆好，如薇缓缓坐下。
早有其它女子抱了琵琶和竹笙过来。如薇拨了一下琴弦，向小王爷和锦鲤盈盈一笑，说道：“那我就献一曲《念奴娇》吧。”
小王爷轻轻点头，如薇指尖轻抚琴弦，曲调婉转地响起。其他姑娘也都用乐器配合着如薇。一轮前奏过后，如薇轻启朱唇，歌声珠圆玉润，宫商跌宕。
娇美的歌声顺着夜色飘散出窗外，同微风一起拂过树梢。月光也变得更柔美了。
锦鲤听得摇头晃脑，还跟着哼哼，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七八杯酒下肚。
小王爷留心看着她，脸上不禁露出赞赏之色。
一曲《念奴娇》唱罢，锦鲤笑着起身拍手：“如薇姐姐，你唱得真是太好听了。教教我罢！”她的双眸中浮起一丝酒气迷蒙的感觉，眉眼和唇角都是娇憨的笑意。
“好。以后有机会教你。”如薇随口应道，几步走到锦鲤跟前，细看锦鲤面色：“是不是有点头晕？喝了多少杯？这可不是水，亦凡怎么不劝着点儿啊？”
小王爷但笑不言语。
如薇扶锦鲤坐下，忍不住轻声问：“亦凡，你对这位……这李公子是何意啊？带人家来，现在喝醉了。是留在我这里醒酒，还是你带回去？”
小王爷还未开口，锦鲤茫然地睁开眼睛，插嘴嚷道：“小透明还没找到，我要赶快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
“你喝的舌头都大了，还想着这事情呢？”如薇不由柔声回答：“放心吧。如薇姐知道了，会帮你打听的。”
锦鲤似是因此安了心，转头冲小王爷嘿嘿一笑，缓缓伸出一只手，不知道要将手放到哪里去。
小王爷见她有些不对，也伸手来扶，还未扶稳，锦鲤就一头栽进他怀里。
车厢微晃，小王爷伸手揽着锦鲤，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锦鲤酒气熏天，但他浑然不觉，伸手轻轻将锦鲤的头发挽在耳后，仿佛在触碰最珍爱的瓷器。
迷迷糊糊间，她喃喃说了句什么。
“怎么了？”小王爷轻声问。
锦鲤猛然抬起头，哼哼唧唧地哀求道：“我就想看看京城，保证不添麻烦！”
小王爷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嫌你麻烦的。再说，也没有人能惹出什么我控制不了的麻烦。”
锦鲤浑然不觉，继续唤道：“肖投茗，那你是答应带着我了吗？”
小王爷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轻轻推开锦鲤，让她靠在车厢壁上。
马车恰巧颠簸了一下，锦鲤头磕了一下车厢壁，悠然转醒，她懵懵地盯着小王爷看了一阵，忽然冲着小王爷一低头，趴在小王爷腿上，“呕！”的一声吐了……
小王爷躲闪不及，衣摆上多少粘上一些秽物。他不由摇了摇头：“啧啧啧，不会照顾人，又笨又邋遢，他不会带着你的。所以……跟着我吧，好不好？”
锦鲤神志不清，当然无法回答。
这时，车厢门开了，侍从提醒道：“爷，您到家了。”
开门的小厮闻到一股酒气和酸气，皱了皱鼻子，忙伸手将锦鲤朝车厢外拖，嘴里怒道：“这家伙，爷心疼他，让他坐车，他还这么不识抬举！可惜了爷身上的苏绣罗衫，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好料子，御用尚衣局的缝纫！”
小王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吩咐道：“你放手，我来吧。你去唤个懂事老实的丫头，带上一套豆蔻年纪姑娘的衣服到湖滨小院。另外，让人熬些醒酒的汤药。快去”
小厮只得应了，扭头跑开。
小王爷抱起锦鲤，轻巧地下车，信步将她送进湖边小院房中。
方才那小厮办事果真利索，已经有个丫鬟捧着一套衣服候在院子里了。
那丫鬟见状，连忙抢在前面替小王爷将房门打开。
小王爷便将锦鲤置于床榻上。
丫鬟将衣物放在一旁，把烛火点起来，就着跳跃的火光往床上一看，发现竟是个衣着寒酸的小子，不由一愣。
小王爷急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一套，顾不上解释那么多，扭头就打算离开。他行到卧室门口，脚步一顿，留下几句话：“你放心给她换吧，这是个女孩儿。等会儿醒酒汤送来，你就喂她喝。以后你留在这里伺候她。等明日她醒了，帮她打扮打扮。我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第五十一章 未曾会面先相识（）
冬日的萧索慢慢褪去，春天的气息在京城余氯开来。春雨如油，夜幕轻垂，灯光昏黄。林老爷裹着一身雾气，下了值回到林府。
他一进门就往书房行去，吩咐前来接应的管家：“不知肖贤侄的身子好些了没。你替我去看看他，若是他精神头好，就叫他来书房。”
管家点头去了。
书房是打通的三间屋子，沿着墙全是书柜。连房间交接处也是用书柜做隔断。
一进门是个大厅，放着好几张案台和座椅，林老爷平日里同门生交流讨论学问都在这一处。房间布置得十分简洁清贫，没有多余的装饰，椅子上上都放着半旧的坐垫。
林老爷顺手拾起案上一本倒扣着的书，正想从上次读到的地方接着读下去，只听脚步声缓缓前来，林老爷便又放下书，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名侍女扶着一位纤柔的小姐缓步走进书房。这位小姐穿着月白色的袄衫，下面配葱绿色绣着水仙的长裙，脖子上挂着璎珞结的银锁，一张瓜子脸水灵灵的，如同遗世独立的水仙，又像空谷幽兰，惹人怜爱。
“若水。”林老爷对着爱女柔声唤道。
林府独生女林若水大小姐朝他盈盈下拜：“给爹爹请安。”
一直以来，林老爷都对自己的女儿十分欣慰。林夫人去得早，好在若水聪明乖巧，不但性子柔和，人也聪明孝顺，更是因为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诗词上也精通，而获得才女的称号。
林老爷对女儿一向娇宠有加，忙将若水扶起来，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问道：“下着雨，还跑出来做什么。你的侍女小春真是该打了，难道不知道你的身子弱。春寒料峭，吹了风受了寒怎么办？”
若水柔柔地笑道：“不怪小春。若水想念爹爹，一听说爹爹下值回来，就赶着来向爹爹请安。谁敢阻挠若水给爹爹尽孝心？”
林老爷点头笑道：“你有心了。”他笑着笑着，却突然神色一凛，轻轻叹了一声。
若水察言观色，猜想爹爹或许是想起了自己母亲，为母亲早逝，一家人不能共享天伦之乐而伤感。她忙转换话题：“爹爹，我给你念一首词，您听听看，作得怎么样。”
林小姐说罢，静默片刻，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轻启朱唇，吟道：“枯坐日出想晚钟，意无穷，啼笑平常，看夏雨秋风。镜花水月眼朦胧，梦惺忪，历历往事，笑看烟云中。”她一首词念罢，巧笑倩兮地望着林老爷。
林老爷抚须微笑，点头赞道：“对仗工整，用词简约而立意不简单。这词是出自你手吧？上阙写日常，是你惯用的题材，万万想不到的是，下阙没有落入以往的小巧别致，而是用回首往事拔高了立意，展示出更大格局的气度。我竟不知，你于诗词上的境界进步得这样快！”
若水低头微笑：“爹爹高明，从遣词造句中就能猜到是我。只是，您只猜对了一半。词的上阙确是我所作，但这饱受您美誉的下阙却不是我的手笔。”
“哦？”林老爷有些疑惑，眼珠转了转，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问道：“你们见过了？”
林小姐却摇了摇头，正欲详谈，门帘一掀，一个清瘦的身影莽莽撞撞地走进来。
这正是肖投茗。他闯进书房，才发现书房里还有位美丽的小姐，此时正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