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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到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多不舍,多心痛?
她的生涯,是在一个又一个男子的付出、感化、消亡的历程中度过的,千帆过尽,才换来了她如今的懂得付出,懂得回报。
失去的已经不可挽回了,拥有的自当竭尽全力去珍惜。
每到这时,她便希望人真的在天有灵,希望这些将士能感知到她的思念,能偶尔入梦,在梦里与他们豪饮。
只是,他们不肯打扰她。
怅然转身,秦朗的身影入眼来。他身后跟着几名小厮,小厮手里皆捧着酒坛。
苏晗稍稍有些意外,继而默然离去。沉痛从来不是能够分享的事。即便是秦朗一世在陵园守墓,也不能减轻她内心的落寞。
回到宫里,明汐见苏晗郁郁寡欢,便伏在她怀里,仰起胖嘟嘟的小脸儿问道:“母后怎么了?明汐给母后讲故事听好不好?”
苏晗就由衷地笑了,“母后没事,只是有些想念以往的好友。”
“嗯。”明汐很理解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道,“明汐也很想念明浩哥哥和少恒哥哥。”
“等你再大些,就和他们一起读书识字。”苏晗吻了吻女儿,“现在,母后每日陪着你认字背诗,好不好?”
“好啊!”明汐勾低苏晗的脸,吻了吻她的脸颊。
原以为,女儿会是她的一个小克星,却没料到,会在她懂事后极为亲近起来。是母女相互迁就的缘故,她是不知不觉地变得多了几分耐心,而明汐在一段时间里,是被迫地对她顺从。
她喜欢女儿这样,把心里的情绪、想法都说出来、表达出来,且相信身边的每个人。不似她,在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冷漠、自私、多疑。不用心去看、去感觉自己和身边人的心思。
秋景长天之中,苏晗每日教明汐认字描红,或是母女二人游走在皇宫,赏赏花,逗逗猫,骑骑马,不胜自在。
皇宫里的一切,除了初时楚云铮修缮了飞霜殿和东宫、御书房,之后再无改动。他是个有洁癖且对住处要求甚高的人,谁也改不了。而苏晗对这些都没什么大的将就,觉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好的。
是以,每每有人提及修缮皇宫这里那里,苏晗都摇头否决,只让宫中的人将各处维持原貌不至破败就好。久而久之,竟得到了节俭的贤名。
秋末时节,秦朗之母病故。秦朗屡次上书回祖籍丁忧,皆被楚云铮驳回。修书之事离不开秦朗,而秦朗若真回乡三年,少不得会有言官对其落井下石,使得他仕途屡生周折,平白耽误了修书的进程,之于君臣二人都没什么好处。
说到底,丁忧不过是件表面上需要极力坚持的事,落到哪个官员头上,都会烦闷不已——真正孝顺的人,在父母在世时就孝顺,不孝的人,回乡丁忧也有不少每日花天酒地的。一句话,丁忧就是件耽误官员前程、耽误皇上政务的事情。自然,若是皇上正看哪个官员不顺眼,丁忧就成了最好的打发他的借口。
楚云铮和苏晗提了提秦朗的事情,苏晗无所谓,“他对朝廷有用处便好。没才干的话你也不会用他,我晓得的。”
过了几日,有肖衣卫和苏晗回禀采集书籍之事之余,交给了苏晗一副画。
苏晗看到上面是香绮潇的画像,旁边有一句落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不解,问道:“哪里来的?”
“是属下顺手牵羊,从秦大人书房里拿回来的。”那名肖衣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苏晗这才明白秦朗不娶妻所谓何来,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男子的一生,也算是极为悲凉了。最深情,不过是这种几年如一日的单相思。最苦楚,不过是你爱她,她却毫不知情。
苏晗不由想到了那句落款的下一句:恨不知所踪,笑泯恩仇。要到什么时候,自己对秦朗,才能做到这一点。
转眼到了冬季。冬至这一日,楚云铮起身要去上朝,苏晗醒来,觉得口渴,披衣下地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楚云铮连忙扶住了她,关切问道:“怎么了?”
苏晗慢慢做回到床上,“没事,头晕而已。”
“传太医!”楚云铮扬声吩咐道,随即便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用管我,你去上朝吧。”苏晗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缓一缓就好了。”
“我等太医诊治后再去上朝。”
“那怎么行?”苏晗提醒他,“今日可是冬至,算个大日子。”
楚云铮温和笑道:“我有些不适——皇上生病还要分日子么?”
“随你吧。”苏晗拿他没办法。
夫妻二人都以为是她监国时期太过劳累,才引起的身子虚弱。而太医却给了他们一份惊喜,把脉之后告诉他们,苏晗这是害喜的征兆。
苏晗睁大眼睛,先是惊讶,继而便是满心欢喜。
“赏!”楚云铮命人带太医下去领赏,随即,便将苏晗拥在了怀里。
孩子的事,两人平日都很少提及,偶尔说起,也不过是带着几分戏谑的意思。苏晗是抱着得过且过、顺其自然的心态,而楚云铮则是怕说多了会让她心烦。打心底,却都是渴望着第二个孩子的。
“希望是个男孩儿。”苏晗的心愿是儿女双全,两个正好。孩子多了就难免分心,反倒照顾不周。
楚云铮笑道:“这次依你,下次再听我的。”
“你还真不能说这说那了。”苏晗忍不住地笑,因为明汐就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来的。
“好好歇息,我下了朝便回来。”楚云铮安置着她躺好,帮她盖好被子,又亲自倒了杯水给她,之后才出了飞霜殿。
苏晗又睡了一会儿,起来后便让翡翠前去告知太夫人和苏陌——自己这几年没有喜脉,母亲、弟弟比她还心急。
明汐听到宫女的议论,找到苏晗面前,“母后,有喜脉是什么意思?”
“有喜脉就是……”苏晗思索了一下才道,“明年,明汐就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是嘛?”明汐的小脸儿笑得灿若春花,拍着小手道,“那可太好了!”
苏晗被女儿的喜悦感染,也满脸是笑,“是啊,日后你就不会觉得闷了。”
吃饭的时候,苏晗循例要抱明汐坐到对于孩子来说太高的椅子上,楚云铮却阻止了她,顾自把明汐安置好,道:“明汐以后记住,别让你母后抱你了,一个不小心的话,你母后便会不舒服的。”
“嗯……是弟弟妹妹调皮的原因嘛?”明汐皱了皱眉,“有喜脉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事啊。”
楚云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日后凡事都找父皇,记住没有?”
“记住了!”明汐脆生生地答道。
苏晗虽然觉得他太过谨慎,却也知道,前三个月是最容易出差错的时候,也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这次害喜,比怀明汐的时候早,一个多月上,便开始挑剔饭食,经过太医开的方子和利文清的小偏方的调养,到年节时,苏晗已没什么不适。
楚云铮看她平日很是谨慎,知道是怕出怀上明汐的情形重现,虽然心安不少,却又怕她闷,便特许太夫人、乔氏、乔以旋和利文清常来宫里走动,陪她说说话。
肖衣卫那边,楚云铮亲自接管了过去,为的也是减轻她的负担。
年节将至之际,各属国前来进贡,西夏国除了送来了当地奇珍异宝,还送来了一名绝色女子,是西夏国王的长女。
少数人抱着观望的态度,而大多数人都认定,后宫除了皇后,第一位嫔妃出现了。这是属国表示臣服的最忠诚的表示。
楚云铮则将这绝色女子赏赐给了至今未娶妻的卫荻涛,做出决定之后才礼贤下士,亲自过问西夏国王对这安排满不满意。西夏国王又能如何,打仗是打不动了,示好人家也接受了,只是没走寻常路罢了,也只得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接受安排。
言官为此蠢蠢欲动,只是缺少一个时机,强行按捺下了要上奏折的冲动。
年节后第一次大早朝,楚云铮防微杜渐,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先前千百年来,天朝与属国、敌国之间素以女色来往而求和,朕甚是不齿。天下,又怎能以牺牲弱女子之色相而求得安稳?若如此,匹夫焉有脸面存活世间?朕在位期间,不受属国、敌国女色之贿赂,更无意以赏赐女色求安稳。今日召之。来日众卿若有胆敢进谏此事者,午门前斩首示众,史册上永书骂名!”
言官倒吸一口冷气,各自庆幸去岁不曾以此事为由上奏。
其余官员,尤其武官,只觉胸腔内豪情驰骋。这番话,莫非雄心万丈,莫非有着创建盛世、威服四海的豪气与气魄,帝王也罢,不敢说。
继而,楚云铮道:
“如今朕与皇后皆在盛年,又举案齐眉,是以后宫不会再添新色。选秀一事,留,每年为功臣、忠臣挑选佳丽,为后宫挑选宫女。众卿不可再提嫔妃之事,正如朕与皇后不提前朝事、众卿平日诸事。”
是表态,他和苏晗还年轻,感情又好得很,不需要别的女子介入。亦是警告,再提此事的话,就别怪他让肖衣卫的作用发挥出来逐个翻小账。
最后,楚云铮又道:
“言官进谏,当以监察百官品行、天子有无过失为主。勇于进谏且不惧权威者,重赏。”
断了言官的两条路了,当然就要给他们更大的发挥空间。说白了,言官若是就此心灰意冷,一个个的混吃等死,也是谁都消受不起的。
言官因此而舒坦了很多,有事可忙,且能畅所欲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日下朝后,楚云铮的心情格外舒畅。终于把自己最嫌烦的一件事解决了,终于能够让妻子、女儿安稳地和他住在宫里了。他知道自己会为这次的决断付出代价,但是值得。
他怎么能够让妻子陷入和别的女子争斗的境地,又怎能不防范日后会有人打明汐的主意、想把她送到千里之外和亲。
他的妻女,天底下他最爱的两名女子,不该因为他做了皇位就要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