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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他还只是他,是她的夫君,气她捉弄她却也宠着她的夫君。
“这天下,也只有你能鱼肉我。”他轻笑着,勾低了她的颈子,绵密的亲吻蜿蜒在她精致的锁骨。
她报以温柔的回应,寻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
一早,苏晗睡眼朦胧地看着楚云铮精神抖擞地去上朝,心里佩服他异于常人的精力。她不行,只要下了战场,就是一只贪睡的猫,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做梦。
直到卯时,苏晗才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梳洗打扮,用罢膳食,唤来只是太监,把妃嫔及宫女的事情交代完,想起了苏月,漫声问道:“前朝皇后情形如何?”
太监恭声应道:“禀皇后娘娘,前朝皇后与皇子在雨花阁住着,这些日子倒是安生得很。”
不论如何,也该去见见苏月了。苏晗起身,前往雨花阁。
雨花阁内,一身缟素的女子正在西廊下赏梅,形容憔悴,看到苏晗,淡漠的脸色一变,多了几分妒恨、不甘。
她的妹妹,此时一身华服,气度淡定从容,眸光有着由心而生的安然、镇定。母仪天下,该有的就该是这份从容吧?苏晗不需日日算计着害人,便能扶摇直上,别人不能,所以,别人就算得到了皇后的地位,亦是日日心惊胆颤,怕一朝被人算计又被打回原形。
苏晗挥手命身后人等退至宫门外等候,缓步走到苏月面前。
苏月回过神来,就要行大礼跪拜。
“免了。”苏晗说着,坐到苏月身侧的椅子上,“你我之间若是将就礼数,娘亲知道的话,会伤心。”
苏月语声艰涩:“多谢皇后娘娘。”随后问出她心里最担忧的事情,“我儿一直病痛缠身,不知皇后娘娘能否隆恩救治?”
“你的孩子,我会命御医来诊治。放心,他并未中毒,每月服食的药丸,是养身之物。”苏晗无辜地笑,“我一时戏言,却不想你当了真——我不是你,还做不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是真的?”苏月身形一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眼神转为怨毒。这狡诈之人!可叹她居然深信不疑,因为认定了苏晗不是什么善类,谁承想,事实竟是如此。
若是早就明白真相,她怎么会苦口婆心地请先帝下令不要伤及苏晗性命。若是没有那道赦令,辽兵能这么快就攻入京城么?
如今是原朝,如今的皇帝,是天熙帝楚云铮。江山易主,她这前朝皇后,如今受尽冷眼,都是因为她的妹妹。
苏月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笑了很久很久。
苏晗没有说话,只是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闲闲观望庭院中的景致。
再懊悔,再痛恶,也要面对现实。苏月收住笑声之后,双膝着地,直挺挺跪在苏晗面前:“今日听说皇后娘娘下令,打发一众妃嫔宫女出宫,却不知为何独独没有处置臣妾。臣妾自知以往罪孽深重,日后甘愿出家为尼,到寺庙修行,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带着皇子到寺庙之中,怕是不妥当吧?”苏晗轻轻摇头,“还是就在宫里度日吧,如此,你我也能不时相见,娘亲与陌儿也不会因你伤怀。”
苏月的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娘亲与陌儿曾被我利用,如今怕是再也不愿看我一眼,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苏晗的视线深锁住苏月双眸,片刻后,仍是摇头,“此事还是依我之见吧,你我二人就在这宫里做个伴。”把苏月放出去,没有一点好处,她若不兴风作浪、不去烦扰太夫人和苏陌就不是她了。她才不要自寻烦恼呢。
苏月晓得自己的打算成了泡影,再也忍不住所有叠加在心底的恶劣情绪了,站起身来厉声道:“前朝皇帝在新帝登基之日便死了!你不知道么?!我们孤儿寡母,如何留在这宫里度日?难道我儿就要和我一样,在冷眼与嘲笑之中长大么?”
“你的孩子,也是苏家的骨肉,是现在皇后的宗亲,谁敢嘲笑他?谁又敢给他冷眼看?你多虑了。”苏晗眸光转冷,“若不是念在你孩子的情分上,你以为我能留着你的性命么?前朝皇帝自尽,你这前朝皇后随他而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若这样昭告天下,没有人会怀疑。”
苏月陷入绝望,“你想怎样?要我老死宫中么?”
“当初你一定要入宫来,自然要在宫中度过一生。”苏晗没耐心和苏月说这些,又道,“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事情要我帮忙么?”
“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什么事可求你?”苏月缓缓起身来,面带嘲讽地打量着苏晗,“你今日能随意处置我,我心服口服——你是皇后啊,我怎敢有异议?只是希望你牢牢坐稳皇后这把椅子,日后不要被别的女子代替。”
“费心了,我自会珍惜今日荣华。”
苏月冷冷笑着,抬眼望向高空,“眼看就到年节了,年节之后,也就到选秀的时节了。”说到这里,回身屈膝行礼,“恭喜贺喜,日后就要有别的女子帮皇后娘娘服侍皇上了。”
苏晗眸光一沉,随即却是一笑,“若如此也好,如今宫里毕竟太冷清了。”
苏月的目光似是无意地落在苏晗腹部:“子嗣之事,皇后娘娘也要上心了——皇上成就霸业,子嗣自然越多越好,如此才能择其优良继承江山。”
眼前人话不多,却已为苏晗勾勒出了一副深宫里明争暗斗的复杂情形,若是成真……苏晗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这里,来了就平添了诸多烦恼。别的不说,单是这子嗣的问题就很要命,即便她能如愿怀孕,就能担保自己生下儿子么?是儿是女是谁都没办法决定的问题。
苏晗心里烦躁,面上却是盈盈一笑,“你心里想的,我大抵是猜得出的。你放心,我日后若是境遇凄凉,会先把你安顿好的。”之后优雅起身离开,回到长乐宫。
有宫女通禀,说秦朗等候召见。
苏晗即刻命人传唤。坐在案前,喝了一杯茶,看到秦朗的身影。沉稳的步调,清雅的容颜,从容的神色,眼里却闪着一丝荒凉。他该是知道她痛恨他的,应是认定了她会置他于死地。的确,她曾认为,“罪该万死”这四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秦朗止住脚步,撩袍跪倒,行大礼参拜。
苏晗等他礼毕,淡淡道:“平身。”
秦朗因为意外而迟疑片刻,之后才缓缓起身站定。
苏晗问道:“你扪心自问,可有罪?可该死?”
秦朗语声带着几分沙哑:“之于皇后娘娘,草民万死难辞其咎,之于骁骑营众将士,亦有着滔天大罪。”
“可知我恨你?”
“草民知晓。”
“可知我可能迁怒于你的亲人?”
秦朗仍是缓声接道:“草民知晓。”只是语声多了几分悲凉。
苏晗再问:“你为何如此?”
“为了早日结束民不聊生的日子,为了边关将士早日得到该有的粮饷,而不是直到深冬仍无暖身御寒的衣物。”秦朗缓缓抬起头来,平静地望向苏晗,“渝龙如此,想来天下已是处处如此。三千人,再加上草民与家母两条命,值得。草民有愧,一直愧对皇后娘娘,之于日后安享太平的天下人,草民无愧,亦无罪。”
“好。”苏晗冷冷一笑,起身趋步到他近前,目光宛若刀锋,“你素来孝敬,我便全了你的孝心,来日让你母子团聚,同赴黄泉路。”
秦朗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却没开口说什么。
苏晗转而问道:“军中生涯如何?”
“军中苦,军中寂寞。耐得住的,心胸日益开阔;耐不住的,便会做下错事。”秦朗低下头去,“草民在边关生活两年,有大半光阴都想着借酒消愁,亦曾想过去城内寻欢作乐——草民曾误解皇后娘娘,亦是死罪之一。”
他什么都明白了,他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从头至尾有痛苦却无惧怕,只有真正抱了必死之心的人,才会这样从容。
睿智如他,在赶来京城之前,便能想见到她会因为骁骑营的覆灭而恨毒了他。他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留在渝龙,可保命;等在城外投靠楚云铮,亦可保命。可他还是进了京城,说服了蓝辉祖,促成了速战速决的结局。
苏晗回身落座,问道:“临死之前,有何遗愿?”
“只求皇后娘娘隆恩,命兵部补齐亏欠渝龙将士的饷银。他们也有妻儿老小,需得他们的饷银才能度日。”秦朗拱手道,“草民与他们相伴两年岁月,也就心急了些,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苏晗笑得苦涩,“原来你也有不能将天下将士一视同仁的时候。”
秦朗承认,“草民不能,是以,也就分外明白皇后娘娘心里的苦。”
“可你还是那么做了。”苏晗抬手抚额,“应是注定,不论你恨我与否,都是我与骁骑营的克星。”
秦朗默认。
“你回去吧。”苏晗无力地挥手,“换身孝服,明日起,去为骁骑营众人守陵。七日后,看皇上如何安置你。”
秦朗抬头,面露震惊。
“前朝你我的恩怨,已是过眼云烟。而如今,你是心怀天下的人物,若把你杀了,如何服众?日后若是为官,小心行事,要记得,我恨你,每时每刻都会寻找你的错处。”思及他方才所说之事,苏晗又道,“边关将士的饷银,我会转告皇上,请他额外隆恩,速速将粮饷送去。”
秦朗叩头谢恩,退出长乐宫,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在心里翻腾起来,眼角有些湿润,因了转危为安,因了苏晗的宽恕,更因了骁骑营那些年轻的生命。
那年离开京城去边关之前,楚云铮为苏晗澄清误会的同时,让他全程目睹,他才知自己因为头脑发热便生出的误会、憎恶有多可笑、有多愚蠢。而到了边关之后,与自己交情不错的人之中,也有因为挨不住军中的寂寞而去行苟且之事而被斩首示众的。那时才知,触犯军法的人未必就不是品行端正的人,只是军中太苦,酒后头脑一发热便会惹下事关生死的罪行。就是他自己,偶尔也不是没想过到渝龙城内寻欢作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