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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胆子小的,怨声载道;胆子大的,已经无法忍受官吏的黑暗,索性落草为寇,以打家劫舍为生。
不过一年光景,大周的黑暗面便浮出水面。
在楚云铮下令开仓放粮、安抚流民的同时,香绮潇亦将开设粥棚接济灾民的指令传送到各地,只要有香绮漠的产业存在的地方,便有收容灾民的地方。
辽王美誉就此得到传扬,灾民逐渐汇集到湖广一带,有钱财傍身的,便来此处安家,身无分文的,便寻找活计谋生。
过了端午节之后,楚云铮百忙之余,不再纵容苏晗由着性子度日,每日命人看牢她、不可有一丝差错。眼看着就要到临盆的日子了,他不得不万分小心。
苏晗对他的举措哭笑不得——即使无人看着,她也不会出门的。孩子不止是她的,也是他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相较而言,她对自己能交待,却没办法跟他交待,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每日足不出户,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苏晗心里都有数。如今,她已经挑选出了几名亲信,这几个人的能力不输于肖复的肖衣卫,大事小事都会向她及时禀报。
连续多日,她在亲信嘴里都没听到过肖复的名字,倒是知道香绮潇的善举,不由奇怪,问起,亲信答不知肖复去了何处,已有多日不见踪影,亦不在府中。
苏晗就问楚云铮,打趣道:“是什么样的大事,须得肖复这样的人物亲自去办?”
楚云铮沉吟道:“事情的确是不小,是他的家事,和我也有些关系。”
苏晗皱眉,很没耐心地道:“有话直说。”
“肖复回燕京了,要在天子脚下偷一个人回来。”楚云铮边说边观察着她的反应,“那个人,是蓝静笭,是为了香绮漠,他才走这一趟的。”
与其说是为了香绮漠,苏晗更愿意相信肖复是为了香绮潇才有此举,随即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怕我吃你红颜知己的醋?”
楚云铮闻言神色一缓,却打趣道:“你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人。”
苏晗不满地撇撇嘴,之后道:“她正病着,这一路不是太辛苦了?等她过来,是住在王府,还是把人送到香绮漠那边?”
“有你师父,有肖复搜罗到的奇人异士,她的病症能缓和些时日。至于她过来之后,就把人交给香绮漠,随他把人安置在何处。”
“那我能去见见她么?”
楚云铮毫不犹豫,“不准。”
苏晗知道那话问得就多余,只得自己找台阶下,“那就等孩子满月之后再说。”
楚云铮这才微微笑了起来。
苏晗抬手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故作哀怨地叹息,“现在这样子,算不算是面目全非了?”
“胡说。”楚云铮拍拍她的额头,“你如今只比以往更美。”是真的,她依然孩子气的言行之中,已多了几分稳重,灵动的明眸之中,多了几分温和,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让人心暖、安稳的光辉。因为孩子,她已在逐步长大,只是她不自觉而已。
苏晗眉宇间挂上了笑,“能让你夸我一句,也值了。”可一想到就要经历孕育新生儿的艰辛,心里还是怕怕的。
孩子每一次的胎动,日益在腹中成长,都令她欣喜感叹于生命的神奇,可是,似乎——从骨子里来说,她对这孩子还不够爱,想要孩子,只是因为楚云铮想要,而自己并不是那么迫切。也许,孩子出生之后就好了吧?
似乎用了太久的时间、太多的波折,才全心全意地把心交付给楚云铮,她实在是害怕自己对孩子也是如此。都说母子天性,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可她不是。
她甚至很讨厌过胎儿带来的嗜睡、呕吐,甚至担心过生下孩子之后自己会被剥夺掉所有的空间。
其实怕得要命,怕自己对于生命本质的漠然会施加在孩子身上,怕自己冷漠的天性会遗传到孩子身上,从而令孩子和自己无法亲近。那是多要命的一件事,辛辛苦苦生下,却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小冤家,要和这小冤家斗一辈子。
每当细细思量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是极为忐忑的。偶尔也打趣自己,可能是害了产前恐惧症。
那一天的来临,没有任何征兆。
五月末那个深夜,苏晗忽然在梦里惊醒,随后便意识到,羊水破了。她有些慌乱地叫醒了楚云铮,声音干涩,“我,像是要生了?”自己并不十分确定。
楚云铮迅速却不显慌乱地一面穿戴整齐一面唤人来,紧握了握她的手,“我陪着你。”
苏晗茫然地看着他,“你,你还是出去比较好吧。”
“好。”楚云铮温和地笑开来,“我就在外面,别怕,嗯?”
“嗯。”苏晗其实仍是茫然。不怕?不怕才怪。这种事是头一遭,她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有利文清诉说生孩子的艰难在先,她能对这事儿有什么好感?
楚云铮踱步至门外,听着红玉翡翠紧张却有条理地去唤来医女,医女又吩咐众宫女分头行事做好接生的准备。
他心里很乱、很紧张。是生平第一次如此。
要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要母子平安。
以往对于新生命的期待,在此刻已经是微不足道。她平安,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经历了近半个时辰的阵痛之后,他听到了医女要她用力、再用力的声音。
真正的煎熬开始了,她始终一声不吭,他只能偶尔听到她沉重的吸气声。
时间忽然变得迟缓漫长,医女的语声使得他只有慢慢地变得烦躁。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他掐算着时间,随时都想进到室内,去陪伴她。
有侍卫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外,宫女前去询问过,过来向楚云铮通禀:“肖将军回来复命,此刻人就在外面。”
楚云铮先命人叫来一名宫女,沉声问道:“王妃怎样?”
医女紧张地答道:“因是头一胎,不是十分顺利。”
“去请医官来,随时候命。王妃若有什么差错,你们便自行了断吧。”语毕,楚云铮走出宫门。
见到肖复,他简短地问道:“人带回来了?”
“是,都带过来了。”肖复已在进府时听说了苏晗的事,亦是言简意赅。
“人就交给你,好好安置。”
“放心,”肖复退后,转身,“告辞。”
楚云铮转身回去,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强迫自己耐心等待。不能乱,不能慌,他若先现出慌乱,只会使得她受更多的苦。
两位医术精湛的医官垂首站在门旁,俱是屏气凝神。
一名医女快步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楚云铮面前,“王妃难产,需施猛药助产。”
楚云铮闻言起身,阔步走进室内,到了床前,稳稳地握住她的手。
苏晗的一张小脸儿、乌黑发丝已被汗水浸润,看到他,她现出一朵虚弱苍白的笑,语声低哑无力,“若是此时说不想生了,是不是太傻?”
------题外话------
囧里个囧~女主难产,今天码字也难产了……毕竟是头一胎,别拍我哈~于是今天就先这些,明天可爱滴小包子就出来鸟~
第九十四章 风月琳琅 1 明汐、沉沦
“苏晗。”楚云铮唤她名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已变得沙哑。
苏晗觉得疲惫已经渗透到了骨髓,太累了,疼痛太久,几近麻木,她想让自己清醒,想振作,却已无力。气力随着血液流出,她感觉到生命力正在一点点被抽离。
不要。
不要离开他。
因为别离太伤人,她想一想便觉得心酸,他若失去自己,该有多难过。
不要他难过,不要他孤单。
“没事的,我撑得住。”她反过头来安慰他。
他为之喉间一热,愈发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痛楚、恐惧。这顶天立地的男子,在如何凶险的关头,也不曾如此。一滴泪,缓缓地自眼角滑落,她拼力与他十指交缠,“答应你,我会好好的。出去等我,好么?”不想让他看着,那样一来,疼的就是两个人,何苦。
楚云铮没有答话,转头吩咐道:“命医官进来。”
医官快步进门来,隔着帘帐为苏晗把脉,又询问过医女,语声透着谨慎:“此际,只能开一剂催产汤药,虽然伤身,却也只得如此,否则时间久了,王妃难免体力不支,于母子都无益处。”
“去吧。”楚云铮语声转冷,“拿捏好分寸才是,我耐心有限。”这漫长的过程,他不觉得自己能一直保持冷静。
“你出去。”苏晗重复道,“出去等我。”
楚云铮不动。
苏晗迅速找了个借口,语声恳切,“你留下来,我不自在。”况且,在这时代,哪有陪着妻子生产的男子,他此际已是破例。他不在乎,她却无意让他开这种先例。见他仍是犹豫,她有些着急了,“你啊,就想让我把力气用来跟你着急上火么?快出去,我真的不自在。”
楚云铮只好点头,笑着帮她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听你的。”
“嗯。”苏晗这才放松下来,“我想吃桂花赤豆汤,你命人帮我做来,好么?”
楚云铮无言地点头,转身出门,吩咐人去准备她平时爱吃的食物,明知是她随口一说,明知是无用功,还是要这样做。
有些事,有些苦,不是你想就能分担的。这是他自幼年就明白的道理。时隔多年,那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再次吞噬了他的心魂。
他静静站在廊下,心里细数着和她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只有这样,才能平静一些,时间才容易打发一些。
……
寅时初刻,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响彻凤仪宫。
楚云铮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苏晗已是精疲力竭,神智混沌。
翡翠将孩子抱到苏晗面前,满心欢喜地道:“恭喜王妃,是位小郡主!”
苏晗竭力凝眸看了几眼,见孩子闭着眼睛,在翡翠的臂弯里睡着,显得小小的。她的女儿,总算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