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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前方已经用灯笼铺就出了一条路，在寂静的黑夜中，看起来十分明亮温暖。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顺着这灯光走下去。
在灯笼的尽头，是一张红色的桌子。
慕晚歌微微扭头，红色的轻纱便落在了她的头上。
隔着一层轻纱看着他，视线虽然不怎么清晰，但却也能看到他唇角那抹温柔的笑意。
“这里……”她已经猜到一些了。
卫蔺握紧她的手，低声开口道，“我们虽为夫妻，但却从未给过你夫妻之间该有的礼数。如今我们将这礼数给补全，可好？”
看着他认真的眸，慕晚歌微微垂眸，轻轻点头道，“好。”
闻言，卫蔺浅浅弯唇。看着她身上的衣裳，“倒是不用换了。”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红色的衣裳，想到今晨起来时宫女给送过来说是他要自己穿上时的模样，慕晚歌便知今晚这事是他早就策划好的。
这里只有两个人，还有茫茫的夜色，以及无数盏红色的灯笼。但就是这样的环境，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寒冷和孤寂。
没有高堂，两人只是象征性的拜了拜一个位置，随后行完了礼数。
卫蔺扶着她起身，随后伸手轻轻掀开了她头上的红色轻纱。
今日的她比往日更加憔悴，但是在一身红色衣裳的映衬下，倒是显得有几分红润。
摸着她比之前更加纤细的胳膊，卫蔺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牵着她朝着前方的凉亭走去。
凉亭桌子上摆放的有糕点酒水，卫蔺端起桌子上的两个酒杯，将其中一杯放在她的手中，“虽然饮酒不太好，但今日倒是可以破例一次。”
伸手接了过来，慕晚歌微微颔首。与他相互交挽着胳膊，轻轻饮下杯中酒。
第1922章 万人之上（60）（）
接过她手中空了的酒杯，卫蔺低声道，“虽然从未问过你是否愿意嫁与我，但就当我自私一次，不顾你的意愿好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卫蔺的心中，也是能够猜到她定是不愿意的。
毕竟突然被赐给一个太监，而且还对她并不好。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心中怕是都不愿意的。
哪怕如今她知晓自己并非真的太监，但对自己的态度却与以往并无什么不同，想来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是与以往一样的。
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弯唇浅浅一笑。
薛婉清的长相只能算得上是普通清秀，但此时这么一笑，却有种风华惊艳的感觉。
卫蔺抬起手，轻轻落在她的唇角。也跟着弯起唇，“夫人可愿陪为夫在这里共赏良辰夜景？”
凉亭外面是一池湖水，上面盛开着一朵朵青莲。在一盏盏红色的水灯之中，倒是看的清楚明白。与白日里相比，另有一番清姿风雅。
慕晚歌轻轻开口，“自是愿意的。”
凉亭里准备的有披风，卫蔺替她系上确保不会受凉之后，这才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看着满湖的青莲。
两人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卫蔺到底是怕她受凉，很快带她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不过两人并未回宫，而是去了宫外的一处宅子。
“这是我之前买下来的宅子，皇宫虽好，但到底不是真正属于我的家。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我们便住在这里可好？”他的语气有商有量的，在征求着她的意见。
毕竟皇宫里待久了，哪怕这里条件并不差，也到底比不过皇宫中的金碧辉煌。他怕她不适应亦或是不喜。
不过相比较皇宫，他还是希望她能够住在这里。
皇宫虽好，但他却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家。而在她这最后的时间里，他想让她活的开心一些，不再被束缚在宫中。
望着他略带期待的眸，慕晚歌轻轻颔首，“好。”其实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左右能够将轩辕恒那边解决好就行。
这处宅子距离皇宫并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每日里除了早朝外，卫蔺只在宫中待上一两个时辰处理一些重要的时日，随后便会回到宅子里。
偌大的宅子里除了伺候的侍女小厮外，还有薛母几人。
卫蔺将几人接来，为的不过是陪她聊天以述多年与亲人分离之思。然而在见她与薛母几人感情十分平淡后，就慢慢歇下了这个心思。
最后在询问了她的意见之后，卫蔺便着手派人将薛母几人给送了回去。同时送回去的还有一些金银珠宝，让他们不必为以后的生计担忧。
离开前，薛父薛母两人过来看了她。
虽然多年未见，相互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变得陌生。但到底是亲人，薛母拉着她说了许多，最后不舍的看了她一眼，与薛父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慕晚歌神情平淡。
若是真的不舍，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过问一下自己女儿在宫中的生死。
第1923章 万人之上（61）（）
虽说进了宫中，出宫便难上加难。但每年一次亲人在宫门口探望的机会却是有的。
然而原主进宫多年来，别说亲人探望，甚至连一封问候的信都没有。即使自己将信寄回去，也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既然从未放在心上，又何必露出一副不舍的模样。
时间过得很快，在百日散即将第三次毒发时，卫蔺也发觉到了不对劲。
他中了安陵香的毒，如今太医还没有研制出解药来，他自己也没有服用解药。按理来说这么久过去，早就开始毒发表现出来了才对，然而却任何症状都没有。不仅如此，身体也跟以往没有任何差别。
在太医诊治把脉过后，告诉他身体里并没有任何毒素时，卫蔺便已经猜到了答案。
当初突然多出来的安陵香解药，他一直没有服，让心腹侍卫给收起来了。但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想法设法的给自己服下的。
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是有太医检查过的。若是里面有安陵香的解药，应当也是能够检查出来的。
而自己从未听太医提起过，只怕是太医并没有检查到解药。也就是说，解药是从太医不能检查的吃食方面入的自己的口。
也就唯有一人了。
只有她送过来的东西，他是不检查直接用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眸。
前两次毒发之时，虽然事后她没说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但相处下来，卫蔺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失去的分别是味觉和嗅觉，这还是卫蔺在前段时间发现的。
毒发之时，一次比一次痛苦，也一次比一次难熬。曾经记载的那些中了百日散之毒的，很少有人能熬过第三次的毒发。
大多都是无法忍受疼痛，自己了断的。
想到这里，卫蔺神色更加冷沉了几分。不自觉的将面前的信封给捏紧。
每每一想到她时日无多，卫蔺就有种想要将谢清芷挫骨扬灰的冲动。
若是放在以前，是他从来都不会去想的。
在第三次毒发这日，卫蔺处理完朝堂那边的事情，便快速的赶了回来。
到了晚上，本想与之前一般将她打昏好减轻一些她的痛苦。却不想这次连打昏她都没用了。
在毒发的那一刻，她直接痛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为了怕她自尽，卫蔺将她抱的紧紧的，以防她有什么动作。同时将她的嘴中塞了块厚厚的手帕。
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还有嘴中发出的痛苦声音，卫蔺微微闭眸。
就当是他自私吧，哪怕明知道让她继续下去，不过是痛苦的活着，随后面临死亡。但他还是想要她痛着，痛着再陪着他一段时日。
两个时辰后，卫蔺的手忍不住放在她的脖颈。但都是片刻又放了下去。
想到现在杀了她，结束她的痛苦。从此再也听不见她与自己说话，卫蔺那动手的勇气便消失不见。
用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另一只手拿掉她嘴中的手帕，快速的将自己的手给塞了进去。
第1924章 万人之上（62）（）
手上瞬间传来的痛意，并没有让他在意，而是轻轻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用力咬吧，若是还不够。待今晚过后，随你怎么出气。但你必须要留在我的身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直至死亡。
这一夜，在卫蔺看来过的格外的漫长。
等到她慢慢平静下来，身体软倒在他的怀里。卫蔺快速将人抱起，带到了一旁早就命人准备好的浴池里。
他的手臂已经惨不忍睹，全是深深地牙印。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皮肉外翻，有的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然而他却一点也没在意，在将她清洗了身子后，抱着她躺在了床上。
直到许久，卫蔺才起身处理着胳膊上的伤口。
这一次，慕晚歌醒来是在五日后。
这五日里，卫蔺日日喂她些流食，让她勉强吞咽了下去。
得到她醒来的消息，卫蔺快速的赶了过来，并让人准备好饭菜。
每一次毒发，都能要了她大半条命，再加上几日昏迷没怎么进食。此时的她看起来消瘦的可怕。
原本合身的衣裳变得肥大了许多，脸颊上也看不到什么肉。
这一刻，卫蔺心中什么都不想。只想让她吃许多吃的，将她养的胖胖的。而不是如今这幅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模样。
那日他抱着她，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如今比那日更瘦了一些，想来更是没有一点重量了。
因为刚醒，不宜一下吃太多。哪怕卫蔺有心想让她吃上许多，但都不得不暂时忍耐住了。
两人全程没有说话，看着她安静乖巧的模样。卫蔺忍不住低声道，“你可怪我？”
明明不能够活多久，却偏偏还要她痛苦的继续活着。卫蔺想，她应该是恨着他的吧。
然而却久久的没有听到回应，卫蔺抬头，就对上了她正认真看着自己的眸色。
拉住她的胳膊，卫蔺垂眸，“若是怪我，那便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