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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然他就跟我没完。我叫他不要把手拿开,不然我立刻死给他看,于是那双手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脊背,我喟叹着坠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又华丽的地方,我没有傻到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因为我身上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看到的家伙——穆言甬。他就坐在我的床边,定定的看着我。表情和四周环境一样的陌生,头戴紫金冠,一身紫色烫金的外袍,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不耐烦的样子和过去的穆言甬一模一样,我还真的不能肯定他就是那个每次让我见到都想把他海扁一顿的家伙。
“夜麟,你快过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醒了。”他挥了挥手,从旁边又走出来一个身材修长的银发男子。
“是的,太子殿下。”那银发男子冰冷的声音叫我打了一个哆嗦。
“不用了,我醒了。”我想向他们挥挥手,告诉他们我真的醒了。可是才一动身体,我便疼的龇牙咧嘴。这时我才发觉自己是趴在一张特大的床上的,身下垫着厚厚的棉被。
“你乱动什么?”穆言甬的责备中透出一丝惊慌,他按住了我的身体,阻止我的动作。“醒了就醒了,说一声就行了。难道还想耍一套猴拳给我看吗?”
“你换了身衣服,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什么时候发的财啊?”我发现自己又能说出话来了。于是赶紧将我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不能讲话的痛苦,还有谁比我体会的更深刻?
穆言甬听了我的话,表情立刻变的有些不自然,他侧头看了看那银发男子,只见他依旧是那死人般的表情,真是可惜了他那张闭月羞花的脸。看到他,我心里便心安理得了许多,以后谁再说我长的美,怀疑我是女人的话,我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我见过一个长白毛的男人,他才真正称的上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哩。
“夜麟,你先下去吧!”
“是。”看着那冰面男向穆言甬行了一个极为恭敬的跪拜礼,倒着退了出去,我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待那男子出去之后穆言甬伸出一只手,托着我得下巴,将我的嘴巴合了起来。
“干吗这么惊讶?”他没好气的收回手,抱着膀子看着我。
“你拽什么?我还没有跟你算非礼我的帐呢!”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亲你两下又怎么样?我李诵还没有想亲亲不到的人呢?”他撇了撇嘴,把头转向一边。
“李诵?你姓李,叫李诵,不叫穆言甬?那家伙叫你太子殿下,难道你就是德宗李适的儿子——李诵……咳……咳……”从刚才起一直盘踞在我心头的疑云似乎有了解释,可是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让人心惊了,以至于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又开始了。
“你小心点,怕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吗?”穆言甬,不,应该说是李诵,急忙替我端了杯水,让我顺顺喉咙。我就着他的杯子喝了两口,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原来你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犹豫了一下,扶着我重新趴好之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也不全都是假的,其实穆言甬三个字是从我的名字里拆出来的啊。李字的上半边是个木,我就化成‘穆’姓,言甬合起来不就是是个‘诵’字吗?”
我看着他闪烁的目光,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跌回了床上,垂下眼睑,吃吃的笑了起来:“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子,骗子。哈哈哈……”我越笑声音越大,笑到最后已近乎疯狂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凄厉的笑声最后化为痛彻心扉的呜咽,我终于号啕大哭起来,一直都讨厌自己成为一个懦弱的爱哭鬼,可此时此刻再不让我发泄,我真的就要疯掉了。
“喂!你别这样……,我可没有骗你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来历啊。”李诵用双手固定住我的身体,阻止我死命捶打床板的动作。
“为什么?”我停下了疯狂的举动,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是那么的可怜兮兮:“为什么你们都要欺骗我呢?”
他小心的避开我的伤口,将我扶起靠在了他的怀中。然后他用一种很认真,认真到近乎虔诚的语气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够亲自替你承受这一切。不过,这回你要听我的话,看事物一定要用心去看,不能只用眼睛,眼睛往往最能够欺骗一个人……”
“用心去看……你……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我被他温柔的语调所感染,心中的委屈暂时得到了平复。他说的话,我懂,可是我的心也已经被伤透了,也变的模糊了。
“所以,人不可貌相嘛!你就是因为太小看我了,才会觉得自己被骗,象我这这种气质,任谁也能猜出来是太子嘛!”
看着他满脸得意的挑着眉毛,我终于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人是绝对捧不得的,给他三分颜色,便要开起染坊来。不过到底是他救了我,我应该感激他才对,于是我点了点头没有象往常一样反驳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眼睛最能欺骗一个人吗?”他拉过一条被子,将我们两个人都盖住,他的背则向后靠在了床头,似乎要给我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你猜一猜,我是怎么救你的?”他问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难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实际上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误认成杀人犯,而差点做了个屈死鬼。
他看我没有任何的反应,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其实那天,知府把你送来的时候,我也根本就没有认出是你,如果不是那一方金印,我差一点就叫人把你抬走。以你聪明的脑袋,你能想到什么为什么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大家好象都不认识我一样,不只是你,连宰相府的人都象是变成了白痴。”这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我着急的抓着他的衣服,催促他赶快告诉我不要卖关子。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急也没有用,就多动动脑筋吧,有的时候,问题就象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他无视我的心急如焚,只是将我抓住他衣服的双手掰了开来,然后又是用那一副欠扁的表情盯着我。
看他这个样子,我反倒冷静了下来,是啊,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急又有什么用呢?我难道就是那种坐以待毙,遇事则乱的窝囊废吗?我决不要做这样的人。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也不枉我白白的受了这许多的磨难。于是我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醒,开始有了正常的思维:“所有的人都认不出我来——,难道……我的模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被自己的离谱的想法吓的心中一悸,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抬眼望向李诵,任由冷汗从额际渗出。只见他微笑而不答,我顿时明白自己这超乎寻常的猜测不偏不倚的正中了事实。刹时间,觉得自己再也喘不上一口气来,我颤抖的举起一只手,触了触自己的脸。
“不用摸,你现在已经恢复原样了。”他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拧了一把,有些疼,可我再也顾不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急切的追问道:
“我的样子怎么会说变就变了呢?”
他笑了笑,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前,拿起了一只盘子,又迅速跳上了床,身形之快叫我有点目瞪口呆:“这样的事情大概就超出你们读书人的认知范围了,你看看这盘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我趴在床上,伸出手从眼前的盘子里拿起了一片乳胶一样的东西,捏了捏,薄如蝉翼,柔软而富有弹性,酷似面膜,可是我知道这年代是不会有这种保养品的,看着这些东西,我忽然想到金庸武侠小说中那个假鼻子假面孔的涂娇娇,于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易容术’!”
看到李诵的眼睛顿时瞪的比鸡蛋还要大,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早该想到的!原来,真的有这种绝技……”我心中的震惊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只是怔怔的看着李诵,心中不断徘徊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究竟是谁能把易容术作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以至于能够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这个人究竟和我有什么过节要这样的陷害我,甚至要致我于死地。我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李诵这里。
“没想到易容术这种高级货你也识得!”他似乎为没有吊到我的胃口而万分的遗憾,悻悻地把盘子平着脱手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不远处桌子的正中央,我已经为他的不凡的身手吃了几次惊,时间久了,便发现他众多嗜好中最大的一个就是炫耀他的武功,在别人不提防的情况下总要时而不时的露上两手,惹得大家拍案叫绝,他的心里才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感。
我知道真正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通常都会尽量的将自己的内息收敛的让人不易察觉,一为免去招惹是非,二为真正和敌人过招的时候以达到出奇制胜,攻其不备的目的。
由此可见,李诵虽然武功不弱,却毫无江湖经验,如今回想一下,倒怨不得别人会捅他刀子了。小小年纪,嘴巴臭,个性烂,刚认识的他的时候,如果我能更二百五一点,就冲着他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我一定会再狠狠的补他几刀,让他那张粪池嘴巴永远歇菜,再也没有机会张开。
“太子殿下,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好让我想……”
“李诵,叫我李诵就好了。”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太子殿下”这样的称呼有点不太满意。
“那好吧!我是无所谓的。”我耸了耸肩,我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老子,只要他没意见,我乐得不用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殿下”来,“殿下”去的。
“事情的过程其实很简单,窦知府派人来通报说,有个身怀金印的人在衙门,说是犯了杀人的死罪,本来是定斩不赦的,可是他的身上又带着太子的信物,可他后来想想,那家伙又不可能是太子,所以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