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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探子听到这话抬头，仰望的便是燕明珠尖尖的下巴，还是冷然，不带一丝儿情感。
“是，属下明白了。”他深深地低下头，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燕明珠转身，愤怒地一脚踢在了桌子上。
力气没有使好，脚尖撞上了桌角，痛得她抱脚嘶叫了一声。
原以为容梁是个有能力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惜了，明日的计划是注定执行不了的。
她又没法亲眼见证撕去伪装的宁夜了！
天香楼和国色阁换了主人，表面依旧和从前一样。
若不是内部的人，压根察觉不到里面的变化。
天香楼依旧是天香楼，国色阁组织已经换了新的更加隐蔽的地点，新阁主宁夜很快就用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收服了绝大多数杀手。
这些外人自是不知，只以为国色阁刺杀太女证据确凿已经被伏诛殆尽。
除了懊恼失去了一大助力，容梁的死去似乎并没有给燕明珠带来一点儿影响。
燕明珠毕竟眼线和探子多，倒是无意中知晓天香楼和国色阁依旧在，并且换了一个新主人，新主人正是宁夜。
她曾经多次派人去打探国色阁新落脚的所在，有意找上宁夜，可惜新国色阁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压根叫人摸不着边际。
为此，她便想出了另外一个法子：时不时去一趟天香楼蹲个点，暗地里动听一下新主人的消息。
然而，如今的天香楼早不知以前那般，燕明珠问什么就说什么，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偏偏天香楼现在的后台是皇太女，燕明珠也不好强行做什么叫如歌抓住把柄。
秋猎刺杀的幕后凶手已经被伏诛，这件事情就落下了帷幕，朝堂内外似乎又是一片和谐，和之前一般无二。
只有少数人，才慢慢发觉了这底下的暗潮汹涌：五皇女和皇太女之间明里暗里的斗争，似乎更加诡谲了。
每一次上朝，对百官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心惊胆战的。
五皇女仗着皇帝的宠爱十分激进，冷不防就对付皇太女，或者就是对太女派的官员们找茬。
偏偏皇太女也不是吃素的，每次总能反击或者绝绝处逢生，引经据典仁义礼智信古往今来种种说法有理有据，辩驳得偏心五皇女的皇帝陛下也不能昧着良心给太女一派治罪。
在朝堂上唇枪舌剑各不相让的两位天之骄女，一下朝还能相互走在一起，言笑晏晏宛如亲姐妹一般，好似那些一下便可置人于死地诛九族的辩驳言论不存在一般。
官员们见两位皇女如此，头皮发麻，瑟瑟发抖，心中越发不安。
第3475章 皇太女的杀手夫36。109（）
天香楼，秦殇住处。
秦殇看着换了一身衣裳却依旧喜欢靠坐在窗柩上的宁夜，一边摆弄着自己手边的茶具，热气袅袅中他笑道，“今儿个倒是奇了怪了，你不是向来喜欢穿黑衣的吗？我记得你说过，黑衣便于隐藏，还耐脏，如今，怎么突然穿上了白衣？”
宁夜别过头来，轻轻瞟了他一眼，不予多加解释，只说了四个字。
“她说好看。”
其中的“她”，不用宁夜说明，秦殇也知道是谁。
秦殇还注意到，他的这个好友，现在怕是泥足深陷了。
看看那脱口而出的四个字，一个“她”字，音调生生柔和了两个度。
但宁夜的那个她啊——
秦殇想起唯一的那次会面，皇太女要他转交药材的那次中，那人衣着朴素中仍无法掩饰的风姿，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她值得！
那般的人，值得好友一往情深，也无怪乎他会泥足深陷。
国色阁的这一场内部清洗和大风波是为了谁，秦殇大概能猜出一二。
不论谁，碰到那般尊贵人物如此倾心相待细心筹谋，都会泥足深陷的罢！
若二皇女能有皇太女对宁夜的十分之一心意对自己，秦殇觉得死也值得了。
哪怕是，多看自己一眼，他都满足了。
细细数来，又是四个月，二皇女再没有踏足天香楼一步了。
他已经听说了，二皇女在秋猎上犯了错被禁足皇宫，一解除了就继续追求心上人了。
她的心上人，是文大学士的亲侄子，举动闹得很大，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殇当晚就将自己喝了个烂醉。
伺候的小丫头叫他主动去找二皇女，反正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身，没有人可以限制他。
可秦殇不愿，不愿去自求羞辱！
陷入自己思索中的秦殇没有注意到，煮的茶已经好了，甚至开始溢出来。
“茶要溢了。”宁夜提醒。
秦殇这才回过神来，也不慌张，动作娴熟地将火调小，然后将煮好的茶倒了两杯。
茶香四溢，热水沸腾中，茶叶在白瓷杯上起起伏伏。
秦殇将一杯茶推到了茶几对面，邀请宁夜：“上好的碧螺春，不来一杯？”
宁夜翻身从窗台下来，掀开衣摆在秦殇面前坐下，动作利索，白衣不沾染一丝灰尘。
举起茶杯放在唇边，宁夜轻轻地品了一口。
“如何？”秦殇问道。
“你的技艺，向来很好。”宁夜话语中已是赞美，同时将手指茶杯放下。
他行动之间，露出了袖子上精致的暗色花边，以及里里外外一看就十分珍贵的布料。
那都是寻常富贵人家都买不到的珍贵衣料，大概只有身份臻鼎的人才会有如此大手笔。
如今，都用在了自己这个好友身上。
秦殇向来知道好友在琴棋书画和舞刀弄枪上面颇有天赋，唯独对刺绣针织和衣服料子等一窍不通。
他怕是都不知道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这一生衣裳能卖多少钱吧？
秦殇有心想提醒，思绪中又住了嘴，这是好友自己的造化。
第3476章 皇太女的杀手夫36。110（）
最后，他看着好友，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太女殿下，对你真好！”
一句“太女殿下对你真好”，瞬间勾起了宁夜的回忆。
安统领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谈话。
她说，很早以前，殿下就开始为他筹谋如何脱离国色阁了。
她说，很早以前，殿下就派她去盯紧了国色阁的杀手们，弄明白国色阁内部的情况。
殿下舍近求远，派自己的人辛苦去探查，而不是从他口中打探到国色阁的秘密。只因为在意他这个人，而不是在意他的价值。
她说，殿下之所以让他当阁主，一方面就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让他不必为身份担忧，相信他们的未来；另外一方面就是让他有选择的自由。
若喜欢安逸，便好好地活在她的羽翼下；若喜欢闯荡实现自己的价值，就放手去打理国色阁，继续以前的生活。
在东宫的日子里，虽然殿下忙于事务可能不能时刻陪同，但是却叫宫女们好好注意了他在做什么，是不是感觉到了无聊。
知道他在东宫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怅然若失只剩下等待后，便想出了将国色阁势力收归已用并让宁夜来当阁主的想法——让他“有事可做”，活出自己的价值。
她说，殿下曾经亲自和她说过，要宁夜到身边来，不是为了禁锢，而是为了陪伴和保护。
他尽可以放手去做所有喜欢的事情，不用在乎性别身份
而他在东宫的一应衣食住行，他不了解却也知道都是最好的，宫女太监们对他都极为恭敬。
安统领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殿下下了死命令，对待他要像对待殿下一般。
那次谈话里，宁夜知道了许多如歌从未诉之于口的事情，顿时所有的惶惑、隐隐的不安都消失殆尽。
得一人如此，此生还有何求？
当下开始的每一刻，都值得珍惜。
“嗯，她的确对我很好。”宁夜举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算是回答。
秦殇清楚地看到了宁夜神色当中的回忆和嘴角不由得泛起来的甜蜜微笑。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不用我担心了。宁夜，恭喜！”秦殇致以真诚的祝福。
“多谢，你也——”宁夜下意识回答，想到什么最终戛然而止。
秦殇的心意，他很早就明白。
只是从前的立场无法干预，现在为了如歌更要谨言慎行，越发不好干预。
见宁夜脸上的迟疑，秦殇笑了笑，不在意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恢复了自由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起来，我能如此，还是因为结交了你这个当了东家的朋友啊，借了你的光，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秦殇说得轻松潇洒，笑容怡然自得，可宁夜却看出了他掩藏在表面下的悲伤黯然。
不知道怎么安慰秦殇才好，宁夜只得陪着他，以茶代酒，举杯消愁。
离开时，秦殇刻意叫住了他叮嘱，“宁夜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珍惜并紧紧抓住，知道吗？”
第3477章 皇太女的杀手夫36。111（）
他的语气十分郑重，抓着宁夜的手用的力道很大。
秦殇心说：宁夜啊，你大概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的运气。
宁夜重重地点头，“我会的。”
会紧紧地抓住生命中最好的她，命运最好的恩赐。
晚间。
如歌和宁夜一起用膳。
宁夜喝到口中的茶，发现不如秦殇亲自煮的可口。
这一联想，不免就想到了他。
“想什么，可以和孤说说。”如歌注意到了宁夜的走神，问。
“白天，我去了天香楼。”他诚实道。
天香楼秩序井然，换了个东家依旧还是按照原来的流程走，并不用大费周章。
能让宁夜如此的，自然只有秦殇。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如歌似乎也明白了。
“见到了秦殇？他还好吗？”
“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