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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染将这些日子以来对千辞的怨恨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她一边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滚而落。
千辞心疼得无以复加，艰难地用手准备去安慰抚摸乔染的发，在半空却又徒劳地收回来。
“小染，对不起”此刻他竟然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说出口。
“你是应该要说对不起，我讨厌你我恨你什么都不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我却控制不住地一直想念你，呜呜”
“千哥哥，为什么你和我爸妈之间要有这样的仇恨，如果只是误会该多好，你确定真的是他们吗？三百年前的事情，上一辈子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这辈子，也许他们和三百年前的不是同一个，他们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会的。”
乔染难过地双手环抱住自己，坐在冰凉的地上缩成了一团，此刻复杂的心情全部堆积在一起，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没有经历过千辞痛失双亲的苦，她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去劝他原谅，可对她来说，那不是别人，那是从小将一切最好的给她的爸妈啊！
一边是爱到心扉的恋人，一边是生养的父母，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唯一坚定的是，这个时候，千辞因为她而变成这样脆弱的时候，她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千辞看得难受，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抚摸缩成一团的乔染的头顶。
是啊，为什么，他们之间，除了人类和美人鱼的差距之外，还隔着天高海深的仇恨呢？
可如果没有这层仇恨，他们从开始，就不会相遇。
他很确定，他刻在骨子里的那一对渔民夫妇的脸，就是现在的乔方刚夫妻的脸，不会认错仇人的！
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能说，他只能用自己的动作表达无奈，也许，都是命运的捉弄吧。
他们之间本就隔着仇恨和种族，马上，就要面临生和死。
乔染和余威要带自己去人类的医院，千辞知道他们的想法，可理智却不让他抱着任何成功的希望。
轻柔的抚摸就在乔染头顶，好像回到了当初在乔家快乐无忧的补习时光，她心中酸涩又疼痛，有一种想哭的情绪在鼻端酝酿。
“千哥哥，对不起。”片刻后，低低的声音从女孩子口中吐出，带着颤音，带着沙哑。
“我替我的爸妈，和你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痛和孤单，对不起让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我不求你原谅他们，也知道对不起没有用，只是想替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第3130章 人鱼王子的复仇33。124（）
乔染坚定地留在了千辞身边。
每当千辞有拒绝她的意愿的时候，乔染就会说——
“你说过的，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是我出的这个主意，当然要负责到底。”
“我希望看到你好起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希望呢？”
“最后的日子，我想陪着你，千哥哥你已经缺席了那么久，现在不可以推开我！”
每一次，都会让千辞心软。
乔染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好像当时车厢里脆弱地抱住自己泣不成声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幻觉。
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只要千辞清醒的时候，总能听到她叽叽喳喳欢快地和她聊天的声音，这样一来，他的心脏都似乎不再那么疼了。
这一刻的他，满足又幸福，只是，时间太短。
医院的单人病房里，一片雪白的被子下面，他悄悄地捂住了阵痛的心脏。
与此同时，程晟铭的专人办公室里，乔染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脚步几乎抬不起来。
心脏移植手术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目前压根没有适合的心脏，而千辞要进行手术的话，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余威走在乔染旁边，脸色同样难看。
当乔染站在病房门外，清晰地看到了里面千辞偷偷按压心脏唇色惨白一脸倦容的模样时，手指紧紧地扣住了门板。
然后她转身，飞快地朝着配型的地方走去。
配型结果出来之后，乔染看着上面显示各项数据吻合的字样，笑了，眼中却有着晶莹的泪花。
“你真的，要这么做？”楼梯一角，余威听完乔染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就问你一句，帮不帮忙？”乔染沉着冷静得像个老者，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救的人是千辞，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千辞能活，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乔染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命换一命。
“就、就算我同意，可你们人类规则里，不是不允许用活人的——”
“这个我会有办法，关键时候如果被发现就需要你的配合：美人鱼的魅惑技能应该比催眠更加有用吧？”
“你的意思是——”
“对，到时候我会服药变成呼吸停止的现象，如果中途出了变故医生不继续手术的话，请你帮忙催眠他们”
余威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看着少女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竟然觉得高大无比犹如天神。
然后，他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他不解地伸出手指，上面的水渍告诉他，六百多年从未流过泪的人鱼，头一次有了泪水。
——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灿烂无比。
千辞转头，看见少女噙着笑容走过来，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千哥哥，我好喜欢你呀，喜欢到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千哥哥，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还有我爸妈都能好好的！”
“千哥哥，你一定会好好地活着的！”
自从那日挑明前因之后，乔染很少和他这么毫无芥蒂地接触过。
突然被亲了一口的千辞受宠若惊，身体状况加上已然变慢的反应让他迷迷糊糊中竟没有深究少女话语当中的意思。
只记得她的唇，很软很甜，她的那句好喜欢，甜到了心扉里。
当他胸膛里拥有了重新跳动的心脏醒来，侧过头望见旁边病床上双目紧闭毫无气息的少女容颜时——
霎时间，天崩地裂，晴天响起霹雳。
那日少女模糊的话语竟清洗如许响在耳畔，脑海清明划过白光，浑身如坠冰窖。
后悔莫及，痛彻心扉。
世间之最痛最悔，不过如此。
第3131章 人鱼王子的复仇33。125（）
“小染，小染”
“小染，你怎么了，快起来，不要吓千哥哥，快醒醒！”
千辞一把抽掉自己身上的所有管子，从手术台上连滚带爬到了乔染身边来。
浑身已经冰凉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的心电图一条笔直的线，没有任何起伏。
千辞的手甚至都不敢触碰少女的面容，唯恐一片冰凉。
哪怕呼吸和仪器都证明了少女不再拥有活人的气息，他也不愿意去相信。
正在用魅惑技能“指挥”手术室医生护士出去的余威，看到这一幕急忙将剩下还没出去的护士往门外一推，然后紧紧地关了手术室大门。
人鱼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快，刚做完手术就能爬起来的千辞，要是被人看见了真要被当成怪物了！
“千辞，千辞你冷静点！这是乔染自愿为你做的！你别让她白白牺牲了！”
千辞那疯魔了一般的脸，让余威十分害怕，连忙就要用手去拉他，试图将人给地上拉起来。
千辞却通红了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充满了疯狂，突然站起来一拳将余威打趴在了地上，又一把拎起了他的领带狰狞又凶狠，如同发狂的野兽。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怎么可以让她这么做？”
“啊，你说，你说啊，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呀！”
“啊！我要打死你，打死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千辞的拳脚不要命地朝余威身上打。
火热的属于爱人的心跳在他体内充满生机地跳动着，和其他部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他恢复了全盛时期的体力，一拳一脚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余威心中有愧，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千辞打。
对，他自私，和千辞比起来，乔染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而已，没有任何交情。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强行撞开。
一群人出现在手术室门口，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充满威严和压迫力。
余威曾经在电脑屏幕里见过，是研究所的那个——教授！
“快，抓住他们！这次，一个也不能放过！”韦烨深刻的眼里散发着兴奋的光芒，指挥着身后的保镖们一拥而上。
上次在研究所让美人鱼给逃了，之后几个月再也没有声息，当时他可哀叹了许久。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美人鱼终于在一次，出现了！
也是他早有防备，由于经常要抓捕小动物等各种活体试验品，所以研究所里配备的保镖们，所有镖、子弹等都提前涂上了特制的荧光追踪液。
只要被武器伤到，追踪液就会透过血肉肌肤渗透到身体里。在仪器上就是会发光的明显的靶子，一旦出现在特定的地理范围内，就可以根据移动情况定位！
几天前追踪仪器突然响了起来，后来又发生了故障没有动静，仪器终于修好，他立刻就带着人过来了。
果然，在这里！
余威反应极快，刚刚毫无还手之力的他立刻冲到唯一出口的门前，不等保镖们反应就使劲挥动拳脚开出一条路来。
“千辞，走！”
然后，他迅速回头，冲着千辞大喊。
第3132章 人鱼王子的复仇33。126（）
千辞却犹豫地看着白色病床上仿佛睡着了的少女。
他不能将小染一个人留在这里！
余威哪能没看出来千辞的想法，可此刻逃命要紧，他赶紧返回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