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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之下绊脚泼酒,在她们看来是最蠢的行为,这年头,但凡真的掌家执业的人谁不精明?稍精明的人就能看出门道,若用那种招数陷害人,只能用一次,一次,当然算是意外,若用了二次或多次,妥妥的是自贱身价,就算当时旁人嘴里不说,心里也会轻贱于人。
蠢货女人拿酒泼姐姐,无非是想报曾经在燕大的仇,想将姐姐从宴会上赶走,不让姐姐有机会扩展人脉圈,其实,就算真的成功了又如何?他们姐姐大人又不想从商从政,用不着结识权贵,姐姐会来,也不过是闲着无事来看看热闹。
有小童在,曲小巫女第一时间便知有位熟人对自己有不满,有些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对于这种小伎俩,她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纵容搞小动作的人。
唐思仪被直白的追问惊得心脏差点停跳,后背一阵发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怕了,真的,上次姓曲的当着同学的面甩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碎了她所有的骄傲。
那一巴掌是她人生中的耻辱,让她时刻难忘,她还是忍了,忍辱负重的呆在国防生团支部,兢兢业业的,一个学期下来,姓曲的没有参加国防生的各种会议活动,大家不见不烦,她也慢慢的松了口气。
今晚的商业酒会集齐燕京最著名的近百余家企业,还有大财团和投资公司,也有银行高层人员以及燕京权贵们的夫人们,是个极为重大的商业宴会。
她没想到在今天这种商业宴会上会看见姓曲的,当看见曾经让自己背负难堪的女生的那一刻,她心里涌上恨意,抑也抑不住,所以,她装做在无意间拉了同伴们过来,想给姓曲的一点颜色。
姓曲的背后有施教官,她不能把人怎样,让人吃点小苦还是可以的,她想的很美好,泼人一身酒,让人呆不下去,这样冷的天,哪怕离开也要挨点冻。
结果,酒没有泼到人,姓曲的反而直白的反问她。
这一刻,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姓曲的本来就是个从来不会给人面子的人,在这样的地方真的争论起来,对姓曲的没影响,而她是唐家人,有部分是认识她的,无论结果如何对她不利。
迎着两道幽深的视线,唐思仪只觉对方的眼睛像一个黑洞,好像要将自己卷进去,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她的心都在打颤。
唐思棋看看堂妹,看看小姑娘,再看自己的几个同伴一脸看戏的表情,正想再次赔个不是走人,小姑娘再次向堂妹移近,她只好暂时让了让位置。
小姑娘轻移莲步,水蓝长裙轻轻摆动,似一朵蓝连随波荡漾,再配上小姑娘清纯无暇的笑容,画面充满清纯风情。
唐思仪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她抵不住,再次小退一步,也仅只退一步,小女生的一只玉手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搭到她的肩上,轻轻的摁住她,让她忽然动弹不得。
一股惊惧漫上心房,唐思仪四肢僵硬,心,一阵阵的颤抖,眼里印着小女生的影子,瞳孔里弧漫着浓浓的恐惧。
小姑娘柔和的笑着,踮起脚跟,凑近唐姑娘的耳边,轻轻的吐字如珠:“捂死了自己的亲弟弟,你夜里睡觉睡得踏实吗?有没梦到你弟弟来索命?”
“不-”唐思仪瞳孔骤然爆涨,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声惊叫如此的激烈,惊得满大厅的声音嘎然而止,那些在轻言细语交谈的宾客们迅即望寻找声音来源,侍者们更是立即行动。
“思仪?”唐思棋吓了一大跳,正想问小姑娘在做什么,娇俏的小姑娘松开手,轻轻的向后退,一退退到女扮男装的小鹦鹉身边。
简姑娘伸手搂住小伙伴的腰,绅士的扶着再退两步,与唐姑娘保持安全距离。
“不,不是我,不是我……”肩上的力道一松,唐思仪全身如筛糠似的颤抖,望着小姑娘的眼神如看见鬼,吓得蹬蹬的倒退几步,一个站立不稳,一个屁股蹲坐地。
她的手也碰到地面,打碎捏着的水晶杯子,杯子碎成渣,那声音原本很刺耳,然而,却被她的尖叫声所淹没。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宴会上的人窃窃私语。
“思仪,你怎么啦?”唐思棋快步走到堂妹身边,想去扶一把。
她的手还没碰到人,唐思仪一把抱住头,惊恐的大叫:“不,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什么叫不是我?”
几个娇娇女吓得往一边退几尺远,不敢接近,交头接耳的交流。
“小仪小仪—”唐夫人听到女儿尖叫声,抛下跟自己聊话的夫人们找女儿,找到地方,拨开人群见女儿蹲地抱头,随手将酒杯塞给侄女,去抱女儿。
唐思仪谁也不让,一手打掉妈妈的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过来…”
部分宾客围拢,看见唐夫人又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思棋,发生了什么事?”唐夫人的手被女儿的指甲抓了一下,划出一道血痕,她顾不得手,忙问侄女。
“二婶,我也不清楚。”唐思棋摇头,望向小姑娘:“刚才思仪不小心绊了一脚,把酒洒了,差点泼到那位小妹妹身上,那位小妹妹走来问堂妹一句话,又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思仪就成了这样子。”
刚才有人听到了小姑娘说话,也有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她没添油加醋,实话实说的将自己所知说出来。
唐夫人顺着侄女的视线望去,看见一男一女,都是陌生面孔,她的眼神不善:“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无疑的,唐夫人的语气不好,也成功的让简千金不喜,一挑眉,那两道为扮得更像男士而特意加浓加粗眉毛竖起来:“噫,这位唐夫人的话本姑娘就不爱听了,本姑娘做过什么伤害你女儿的事吗?”
她的眼神扫向抱头叫“不要过来”的姑娘,语气更加冷漠:“刚才这位唐小姐也说的清楚,是你女儿拿酒泼我小伙伴,我们没跟你女儿计较,你倒跑来问责,啧啧,唐家的家风还真是奇葩,让人不敢恭维。”
“小樱舞,说话要礼貌。”简夫人担心施教官的小闺女受委屈,一直没没敢离开太远,听到从女儿和小姑娘那一边传来喧哗声时便赶到附近,她当时没冒头,这当儿从容出列,站到女儿身边。
潜意思很明显,你唐家有大人撑腰,别以为别人就没人撑腰,本夫人就在这里呢,有啥道道,划下来,奉陪到底。
看到简夫人站在一男一女身侧,唐夫人的头脑一下子清醒,那个小青年是女的,而且还是简家那位唯一的千金。
她的心里也埋怨女儿,跟谁闹矛盾不好,怎么去惹简家?简家一家三代从军,简夫人还是江南食府苏家当家的女儿,执有苏家在燕京公司股份的一半,简家的独女甚得苏家老爷子喜爱。
唐家跟苏家有生意往来,惹简家,那不是等于给自己拉仇恨?
“简夫人,这是误会。”想清楚内中利弊,唐夫人歉然的笑笑,目光柔和了些:“这位小姑娘,你跟我女儿说了什么悄悄话?”
简夫人望望小姑娘和女儿,想代为挡话,感觉到女儿拉了自己一下,她心里有了数,女儿的意思是这些小事小伙伴能搞定,叫她不要管。
“你真想知道?”曲七月高深莫测的笑了。
那抹笑意明亮,又带着说不出的味道,唐夫人心里莫明的忐忑不安,正想说“不用了”,却听得小姑娘的话响起来:“我刚才问你女儿一个问题,我问她‘亲手捂死自己的亲弟弟,夜里睡觉睡得踏实吗,有没梦到你弟弟来找你索命。’然后,你女儿就吓成这样子。”
嘶-
围拢来看热闹的人暗自一凛,悄悄的吸了口气,看向小姑娘的眼神满满是震惊,小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家,也是燕京的老牌世家,在龙华共和国建国之前的民国时代是资本家,建国后也一直从商,底蕴不薄。
唐家当代掌家人即是唐二爷,上代家主的长嫡子,他有长女唐思仪,六年前生有一子,遗撼的是孩子还在几个月时夭折了。
那件事让唐二爷夫妻深受打击,至于孩子的死因,听说是孩子睡觉自己翻身以面朝下,捂住鼻嘴以致窒息而亡。
现在,小姑娘莫明其妙的问出那么一个问题,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唐思棋张大嘴,震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你说什么?”唐夫人一下子站起来,脸色白如宣纸,连嘴唇都在抖。
“你想知道什么,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以正常手段大概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可以找催眠师试试。”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唐夫人站立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看向女儿,眼神伤痛之中带着丝丝不信任。
“你不信,不过是因为那是你女儿。”
儿子的死亡,是唐夫人心中的结,她又打了个踉跄,脸上再无血色,用好大的力气才站稳,掐住女儿的手腕;“思仪,回家!”她有太多的疑问,要回家问清楚。
“不是我,不是我……”唐思仪抱住头大叫,声音硬咽。
唐思棋见大家的目光带着色彩,浑身僵硬,将酒杯交给赶来的侍者,也帮忙拽起堂妹,和婶母两人合力将人拖走。
唐思仪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叫“不是我”。
围观的众人一脸深思,唐家小姐的举动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基本已相信唐家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儿子死因有疑了。
大家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充满惊悚,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知晓那么隐秘的事?
“大家不要那么看着我,我会害怕的。”众人的眼光太复杂,曲七月耸耸肩:“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只要做了,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