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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菡回头想征求君菀的意见,但君菀已经走下车,来到迎客官面前。
“我是女凰国的二公主君菀,希望明日可以见到贵国国主。”
乍见君菀,迎客官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一国公主会突然驾临这个驿馆,手忙脚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知足公主驾到,有……有失远迎。”
“不必客气,我们只是打搅几晚。”其实君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留在这里多久。但是按常情,一旦姬玄舞知道她来,便会在宫中另辟别馆让她住。
“您是……女凰国的二公主?”从驿馆内走出一人,吃惊地看着君菀。
君菀抬眼看着来人。他是个身着官服的年长者,“是的,请问阁下是……”
“这是我国的云丞相。”迎客宫急忙介绍。
云中白暗地打量着君菀,满面真诚的笑容,“既然是公主驾临,怎幺能委屈公主住在这小小的驿馆?若公主不嫌弃,请栘驾到寒舍如何?”
“这个……”君菀犹豫不决。
云中白又说:“公主此来西歧国,应该是有任务在身吧?国主最近很忙,心绪烦乱,就伯不能事事周到。若公主信得过我,可否到寒舍详谈?”
他这幺一说又说动了君菀。不错,在见姬玄舞之前,若能找个他身边的人商量一下,或许会好一些。
于是她展颜一笑,说:“那就打扰了。”
“这是我国自产的茶树婆罗香,请公主品尝。”云中白亲自为君菀端上一杯茶。
“婆罗香吗?早有耳闻。”君菀捧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果然是沁人心脾的香气。
“云丞相在朝中为官有多少年了?”她问,此时她需要帮手让她能顺利接近姬玄舞。
“老夫在朝为官将近五十年了。”
君菀面露敬意,“那丞相一定深得几代国主的厚爱。”
“老夫愧不敢当,承蒙几代国主不嫌弃。”听得出来云中白虽然口中说的谦虚,但其实十分自负得意。
君菀微微沉吟:“那幺,今日我若有事请求丞相,不知道丞相可否帮忙成全?”
云中白惊讶地问:“公主何出此言?若有能让老夫尽力之事,老夫定当全力相助!”
君菀倾过身子,凝重的说:“我女凰国目前有难,想借助贵国之力,但我尚不知道何时方便与贵国国主商讨此事。”
云中白听了非常吃惊,“女凤国有难?什幺样的难?”
君菀迟疑片刻才道:“此事说来惭愧,我大姊突然遭人从宫中掳劫,经查证,应该是北方沙漠之国所为。女凰国兵力衰弱,不能与之相抗,我大姊是女凰国的女王,国内不能无主,所以只能请求其它国家,帮助我们救出女王。”
云中白不敢相信,连连说道:“怎幺可能会有这种事?真不敢想象。”
君菀叹口气,“我已将事情始末说出,希望能得到丞相的一臂之力。”
“公主是想让我将此事告知陛下吗?”
“不仅如此,我还希望能见西歧国主一面。”君菀不便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己想和亲的念头,而且现在又值姬玄舞选妃的日子,她更说不出口。
云中白想了想,回答:“这应该不难,明日上朝我会向陛下禀明此事,陛下应该会尽快请公主人宫详谈。”
君菀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那幺我就先代女凰国百姓谢过丞相了。”
“公主别这样说,老夫不敢当。不知公主这次出国,有哪些人知道?是否需要我派人为公王送信回去,告知他们公主已经平安抵达?”
君菀答道:“暂时不用,我的几位妹妹都和我一起出宫,国内只有小妹君柔留守,她知道我来这里。但我们出行的事极为保密,不便让太多人知道,也请丞相保密。”
云中白拍胸保证,“公主放心,我绝不泄露公主的行踪。”
这时,书房外来了一个人,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云中白看了他一眼,于是说:“公主,老夫还有点私事,必须暂时走开,请公主稍坐。”
“丞相有事请便。”
云中白躬身一揖后,匆匆走到后面的一问密室,而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则跟随在他身侧一起走进。
“小姐现在怎幺样了?”一走人密室,云中白的脸色变得阴沉凝重?
“小姐先天就有心病,此次因不肯人宫而与大人一番争执后,又导致心病发作,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那人谨慎小心地说,以为云中白必然会大发脾气,没想到云中白只是皱紧眉,问道:“那幺,让她入宫是不可能了?”
“不只不可能,她何时能醒来尚不知道,就是醒来了,怕也是不能说话、不能行动的一个废人。”
云中白在屋中来回踱步,那人就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站着。
最后,云中白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欧阳神医,我听说你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忘记过去,是不是?”
欧阳神医心一跳,“不错,此乃一种针灸技法,但这种医术十分危险,还被世人称作巫术。当年我学成下山时,我师父曾叮嘱我切勿轻易使用此法,因为其危害甚大,所以我……”
云中白打断他,“欧阳先生一直期望能成为太医院的首座是吧?”
欧阳神医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如果我保证让先生成为太医院首座,但要先生对一个人施用此种针灸技法,先生肯吗?”
欧阳神医的手心沁出了汗,“你要对谁用针?”
云中白阴阴一笑,像是暗夜里的寒风吹过人的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足姬玄舞选妃之日,鸾凤殿张灯结彩,让刚刚踏人大门的姬玄舞不由得一蹙眉。
“陛下,秀女们已在偏殿等候,是否让她们入殴?”
姬玄舞摆摆手,转身坐在上方的龙椅中。
第一组秀女鱼贯而入,七个人,环肥燕瘦,摇曳生姿。
姬玄舞的眼波只是淡淡地扫了一下,然后翻起手边的名册。这名册上面写着此次人选的四十二名秀女的出身背景。
嗯……从左数第一位是孙尚书的孙女,第二位是李将军的女儿,第三位是末太傅的侄女……
他看完七位秀女的介绍,取过桌上的笔,分别在第一和第二名秀女的名字上勾了圈。
其实他选妃选的是她们的家世,身为一国之主,他没有时间去和谁相处培养感情,更不能确定谁有贤德,所以只有选择对自己稳固江山最有利的“贤内助”。孙尚书和李将军一文一武,在朝上各有一派支持者,偏袒哪一方都不合适,只有“兼容并蓄”了。
第二、第三、第四组,接连走进鸾凤殿。眼看六组过去,数了数,他已经勾选了十一人,再选一个人,就可以结束这场在他心中万分可笑的仪式了。
最后一组秀女走入,依旧是娉婷婀娜的身影,却依然吸引不了他的目光,手中的名册还是他所关注的焦点。
第一位,王学士之女;第二位,苏学上之女:第三位,李翰林之女…第四位……他的目光一顿,云丞相之女?怎幺?他那个女儿已经病愈了吗?到底他还足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失掉这飞入皇宫的机会啊。
挂着一丝清冷的笑,他抬头想看看那位云丞相的柔弱女儿是什幺样子。
目光扫过众美女,突然,他如被雷电击中般。
他在那些艳丽的容颜中看到了什幺?那兰花?!
那一朵让他念念不忘的那兰花,让他初见之后就下定决心终要娶到的那兰花!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从座位上站起,怔怔地走到她面前。
“你、你怎幺会在这里?”头一次,他因为震惊和狂喜而语无伦次。
“陛下……为什幺要这样问?”她的声音依旧温暖柔和,只是那双明眸中没有如他这般的喜悦,还带着几分羞怯,像是两人初次相见一样,“贱妾是人宫待选的秀女啊。”
姬玄舞的身子骤然冷住。女凰国的二公主怎幺可能自称为“贱妾”?而且她怎幺可能会成为云丞相的女儿,又跑到内歧皇宫中成为秀女候选?
莫非,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只是相似到这般程度,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你叫什幺?”他问。
“云裳。”她幽幽念出这两个字。
云裳这个名字,让姬玄舞有极大的陌生感。为什幺她叫云裳?她、她本应该是君菀啊……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将她自秀女的行列中拉出,-直走到龙椅旁,在名册内的“云裳”二字上,勾一个红圈。
转过身,他凝视着她的脸。被他选中,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欣喜若狂,依旧是淡淡的,如风般轻盈的笑,卯那兰花般美丽。
她足君菀。只有君菀才可能有如此气质。
姬玄舞心潮翻涌波动,急于寻找这迷雾背后的真相。于是,他抛弃了既定的程序,当众宣布:“云裳自即日起册封为贵妃,入主……”他看了她一眼,缓慢念道:“那兰苑。”
在她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的波动,说不出是气馁还是失望,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将她的玉手完全包容在自己的掌心中。
他曾经无数次的梦想过门己真正拥有她时的样子,但当这一刻到来时,却没想到会让他如此困惑迷茫。
因为,她,不是“她”。
国主选妃,按惯例只需选出十二位妃嫔即可,但是姬玄舞还特意册封了云丞相的女儿为云贵圮,位列其余十一位妃嫔之首。这份荣宠让无数在朝为官的大人,尤其是那些送女儿人选的臣子嫉妒不已。
在正殿令内宫总管宣读了众位妃嫔的封衔和住处名号后,早朝将散,但姬玄舞忽然对云中白说道:“云大人,请留步。”
其它臣子又用羡慕及嫉妒的目光看着云中白,而云中白却表现得比以往更加谦卑谨慎。
“云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云裳是人人亲生吗?”姬玄舞清冷的声音幽幽然划过云中白的耳朵。
看个到云中白低垂脸下的表情,只听到他镇定的问答:“当然,陛下为何会行此疑问?”
一片沉默后,姬玄舞才说:“好了,你可以退下。云裳我会好好对她的。”
“能被陛下宠幸,那是云裳的福气。”云中白回答。
云中自走后,姬女舞仍个敢想象,刚刚的选妃仪式上,会出现与君菀十分相像的女子。若她只是寻常家的女孩儿,姬玄舞会将此看作一个巧合,但因为云裳是云中白的女儿,这件事就变得并不简单了。
他在宝座上沉思,内庭宫捧着银盘悄悄站在他身后。
“什幺事?”沉声的发问响起。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