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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他们就是因为这样被劫而进山的。
回想起当初事情的起由,还要从那日石柱和丁铃儿从贺府回到丁家班后说起,当时他们的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跟进来,那人把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说希望他们离开北平,还说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消失,石柱隐约想到这是怎么回事,但强子和铁子却不知道,他又不能和他们明说,看那人冷漠坚定的样子,他明白他不是吓唬他们的,而且说不定让他们消失才是那些人的上上之选,无法多说什么,石柱只得劝着师弟们依着那人的安排先出了北平,在这年二十八的晚上,一行人在郊外野地里简单商议了一下,就奔着山东而去。
此后的日子里,师弟们自然追问他到底是发生了啥事,还是得罪了啥人,都被石柱支吾过去。
等贺天成终于发现石柱逾期不归而满北平的找他时,他们都已经出了天津了。
这一路上,石柱始终担心不安满怀心事,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真这么逃开了那个人,但随着时日愈久,离京愈远,这种不真实感慢慢沉淀,石柱最终还是相信了。
没有人注意的,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增多了,没事和师弟们聊起到山东后的打算也越来越多。
可是,石柱没有想到,一场迫在眉睫的变故又将改变他的生活。
那一天,还是在正月里,他们上了青松岭,他们遇上了一群下山找乐子的土匪,因为这个时候在外乱窜的杂耍班子可不多,那群土匪把两杆盒子枪指着他们后一盘算,就把他们“请”上了山,一个络腮胡子说,耍得卖力着点儿,让弟兄们乐了就放你们走人。
他们在山上待完了正月,可等那群匪终于愿意放他们下山时,铁子和强子却不想走了。
说实话,那青松岭上的光景令石柱也有些意外,每日里,他只见那些匪们相亲相爱,日子过得是平和满足而规律,傍晚时,外出抢掠的弟兄都陆续归山,亦农亦匪的男男女女也都驱着牛车三三两两的往村子里走,这时往往就会有人唱起歌来,嘹亮的歌声伴着劲起的山风,于山谷中回荡不息,每当这个时候,石柱都会看得呆了,这是完全不同于山外的另一个世界。
想那铁子和强子的个性中原就有些匪,以前辛苦一天也挣不够吃的,老实本分做人还总是被人欺负,更别提这回不明所以的就被赶的无家可归,连年也没过安生,他们早就有些受够了,不禁更是羡慕这些人日子过得逍遥快乐,说他们光棍一条,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了。
他们的武艺都还好,所以土匪们很高兴得吸他们入伙,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傻乎乎的石柱一下就没了主意,俗话说的,男盗女娼,这可不是什么正当的出路啊,可是想着不能就这么和师弟们分开,于是一天拖一天的,也在山上待住了,渐渐的,也就做起接应的活来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石柱还着实的担过一阵子心,只为了山上缺女人,虽说丁铃儿是个傻的,但好歹的算个女人,何况她长得还很好看,因此也不少人惦记她,以至于闹出一些事来,后来,还是铁子找到关山霸,明明白白的把丁铃儿和石柱的那些事全说了出来,说丁铃儿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跟别人,一个刚入伙的小喽罗竟敢擅自跑去和大当家的说这些,也算是很有胆色,关山霸还知道这个玩杂耍的小子很是能干,因此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十分赏识起来。
关山霸当即发话不准勉强人家姑娘,不准耍二愣子夹杂不清,禁住了那些人。又过些日子,弟兄们劫了一个山西来的货商,这个货商带了不少布料子,关山霸一声令下,让留下一批给山上的女人做衣服,丁铃儿分到了一块大红的,而且关山霸的话里话外,大有意味。
就连铁子也不曾想,关山霸自从听他说了那二人的事,自己很受触动不说,回去更是讲给了自己的夫人,也就是原平安县李会长的四姨太那个,那女人叫朱凤儿,曾是平安县最红的窑姐儿,为图从良而跟了那个李会长,后被关山霸掠来,本没想善终,可慢慢的发现关山霸竟是真心相待,早就听人说青松岭的关山霸是最爱女人的,如今也不见他再去招惹谁了,又见他英雄了得,这朱凤儿便也动了真感情
朱凤儿跟了李会长多年,那个老头子也是个不拿姨太太当人的,因此一听说丁铃儿竟是做了姨太太被折磨疯的,不禁恼怒异常,后来听关山霸又讲起石柱和她的事儿,当时就说了那干嘛现在不在一起,难道是嫌弃了人家?当土匪的可不兴这个吧,从那以后就和关山霸一心撮合。
其实强子和铁子也是早就有心,说实话,二师兄和大师姐的不易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们也落草了,也别讲究那些俗的了,人还活几辈子呀,然而他们跟石柱隐约提过几次,石柱都沉默不语,他们是真不解了,怎么看二师兄都不像是会嫌弃大师姐的人啊。
他们又怎知石柱心里的苦,他怎么会嫌弃丁铃儿呢?哪怕她跟过人,哪怕她痴傻了,可那只有让他更怜惜,他是觉得自己不配啊
但作师弟的已不好再问了,可朱凤儿却不管那一套,近日里,她已由暗地里关心变为明地里过问,然性格爽快的她遇上了石柱,也只能干着急
终有一天,朱凤儿又当着面的向石柱问起这事,石柱还是不应,朱凤儿不禁怅然长叹,终于无奈的寒了心。
“看来,女人们终究是贞操重要,” 她深深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看也像是个有情义的,他对丁铃儿的照顾关心绝不像假的,朱凤儿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肯点头, “就算再真心的爱人,也迈不过这道坎去。”
听了这话,石柱的脸上一阵青白
“要不就是你嫌她傻了吧?可你不知道天下的重情女子都是痴傻了的吗?”朱凤儿越说越动情,她不知道,身为青松岭女主人的自己,为什么非要管上这桩闲事,“而且我看着,这一阵子她明白好些了呢。”
石柱低头,这些话,太重了,“我…不是…是我配不上她…”
朱凤儿皱皱眉头,她不明白,因此她就以为石柱只是推托,遂有些不耐道,“那既是这样,你并不是嫌弃她,就让她做个决定吧。”
丁铃儿一直呆呆的坐在炕沿上,她近来确实有些见好。
朱凤儿过去,拉了她的手柔声道,“妹妹,你刚才听见了吗?姐姐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师哥对你那么好,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当新娘子?”
丁铃儿的脸竟奇异的一红,她偷偷的瞟了一眼石柱道,“我…我早就是他的新娘子了…阿…不,不对…我不是…我不配…”的
石柱的眼睛莫名的一热。
“不管你们到底是谁配不上谁,”朱凤儿叹道,“如今都是沦落人了,还是就在一起过吧,石大哥,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也是看你们还有情义啊。”
石柱的心里乱成一团,他看看朱凤儿,又看看丁铃儿,他万万没有想到,丁铃儿竟会流露这样的表情,这说明对她来说,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吧,她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变回了一张白纸,只知对他好也只求他对她好,那么,他再这样一味逃避退缩就只说明了他的自私懦弱。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丁铃儿在主动着,如今,也该是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石柱低头答允的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没听出来。
一个礼拜以后,石柱和丁铃儿就在青松岭众兄弟们的参合下,热热闹闹的成了亲。
贺天成看见石柱的时候,正是他们成亲刚满一个月的日子。
(四十六)
夏日的天长,青松岭上的男男女女们都爱在晚饭后聚在村西的谷场上乘凉,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各自回家,这是一天中匪们最休闲放松的时光。
石柱也爱在这个时候带着丁铃儿坐在谷场边儿的大树底下,听着兄弟们肆意的谈笑,还有一些好赌的不怕暑热,围坐着生起火来,兴奋的吆喝赌钱,这是一群天王老子都不怕毫无顾忌的人们,说实话,越是和他们呆在一起,石柱就不禁越是羡慕他们的洒落自在。
而石柱和丁铃儿并不久坐,不等众人散了,就会先回去了,他们的家在村北的一个土坳里,两间低矮的土坯房,一个很小的院子,那原是前一阵子刚没了的一个老鳏夫的。
这座有些破旧的房子因为石柱的成亲已被重新修整了一番,虽说仍不成样子,却也足够令如今的石柱感到温暖了,毕竟,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在这里,有他喜欢的女人,而他更是一家之主,是个被自己的女人完全信任依恋的男人。
石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不敢有这个奢望了的,他甚至连美梦都不再做。
这一切的突然到来让石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能相信,手足无措,在那些日子里,他与丁铃儿同床而眠却始终没有碰过她
石柱不是不想的,他也是个二十多岁的正常男人啊,每当夜里丁铃儿用那种柔弱羞涩的目光望着他时,天知道他都想的要疯了,可不知为了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该不能,他做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怜惜痴傻了的丁铃儿吧,也许,是因为太多的事情,痴了的丁铃儿可以忘,他却怎么忘得了呢?石柱甚至悲哀的想过一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直到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丁铃儿在黑暗里轻轻的贴上了他的身子,柔软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微微颤抖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石柱的心才猛地震荡。
他这才想到他又一次的错了,丁铃儿是不可能明白他的那些想法的,昔日刚强的丁铃儿如今脆弱的如同婴儿,就连他出去一会儿都会心神不宁,她现在只知道他也只依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