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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法治疗师的帮忙之下,路易詹做完了应急治疗。这时,观看过他上一场比赛的伯夫廉不知足地想讥讽他,也是来给他忠告,过来低声对路易詹说了一句话:
“你打得不错,小子爵。可是跟我对战的那个小子比他厉害好几倍,我看你恐怕没办法轻易获胜。”
至于波里斯,他看完上一场比赛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根本是难以置信。原本他以为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报复,但现在的心情,却像是去找敌人报仇却发现敌人已经死在家门前那般错愕。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真正对手的人,竟然败在别人的手上,目睹后他才发觉自己心中的想法很矛盾。他一方面答应了芬迪奈公爵的要求,另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认为自己的最后对手应该不是路易詹而是贺托勒。这里虽然不是月岛,但他还是排除了其他人的可能性,一心只想着他会和贺托勒决战;看来他错了,眼前就已经证明他想错了。
贺托勒在路易詹走出竞技扬之后,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然后,他转过头去,寻找某人。在人群之中,在出赛者等候的地方,他找到了坐在那里的波里斯。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彼此脑海里都转着同样的想法。
广漠的世界存在着无数的变数,这些变数是交互竞争的结果,使得两人之间的决斗不可能再会发生。
宣布决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兴奋的群众个个都眼神发亮,期待着一场比准决赛还更长久且残忍的比赛。观众因为准决赛时看到这乡下少年令人意外的表现,对他在决赛会如何表现,都相当感兴趣,也都希望这最后的伏兵能威胁到路易詹,造出一场高潮迭起的比赛。
可是,虽说如此,却没有人希望路易詹会输。只不过,由不久前的各种结果显示,开始有更多人猜测路易詹可能会输。
芬迪奈公爵入场了,他和家人坐下之后,其他贵族也随即在周围找了位子坐下。
芬迪奈公爵左右转头环视之后,找到一个人,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喂,培诺尔伯爵,不知昨天漫长的夜里,您睡得是否安稳?后来我才听说,城堡里一整夜因为有盗贼小猫跑进来胡闹,制造了不少吵嚷声。很抱歉给你们这些远来的客人添了麻烦。”
培诺尔伯爵从上午就和某人有一样难看的表情,听到芬迪奈公爵的话之后,有些惊讶地回答:“啊,那个,这种事没什么关系……”
“嗯,没关系那就太好了。先不谈这个,大会结束之后,如果您不急着走,不妨在这里多呆几天,你觉得怎样?有几件事想跟你谈谈。”
能被芬迪奈公爵邀请做客,是件相当幸运的事,但培诺尔伯爵却反而露出难堪的表情。可是公爵见他不回答,就当他是答应了似地露出微笑,回过头去。
当培诺尔伯爵费着脑筋想分析这是什么情况时,他看到了坐在特别席下方的一名陌生少女。一个身穿白色棉布衣,背上系着两把剑的短金发少女。
“我们威严慈悲的安诺玛瑞国王,柴契尔国王陛下,与宽大为怀的芬迪奈公爵,无时无刻皆是站在以正当实力获得优胜者这一方。卢格芮前国王泰拉克希弗斯所精制之纯银头骨,象征着真正的勇气与实在的努力,拥有这头骨者,应时常引其深意为警戒,藉此精进更精进。”宣布决赛开始,首先朗读一段像是祝福诗一样文言的冗长宣言。这种一般人会觉得很无聊的内容,在这个竞技场上热烈的沸腾气氛下,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每一字每一句。
“如今在蓝天之下,两个少年战士,较量上天恩赐之实力与幸运,为各自奉拜之人争回荣光,听到的人啊,谦卑听从,看着的人啊,广为流传!”
数十支喇叭同时吹出一长声,人们全都站起来高声呼喊。然后,仪典宫宣告两个少年的出身经历:“安诺玛瑞出身,柴契尔国王陛下的亲卫队长康菲勒子爵的长子,同时连续四次获得银色骸骨,十九岁的路易詹·凡·康菲勒!”
“出身地不明,十五岁的波里斯·米斯特利亚!”
两个名字一被宣读出来,群众原本压抑着的兴奋心情瞬间爆发出来,变成如同怒涛般的高昂吼声。两个少年走向中央时,竞技场上一时喧腾到令所有人都耳鸣。两人面对面,不发一语拔出各自的剑,这时群众们的太阳穴上早已汗水直冒。
波里斯感觉到一阵与群众呼声无关的遥远雷声,同时缓慢地移动着他的剑。看着因阳光而闪烁的剑刃,他心里想着从昨晚就不断困扰着他的问题。如今这问题需要答案了。
一开始,他问自己,后来他开始问给他这剑的人。自己该怎么做才好?选择哪一个才对?波里斯希望他能给予答案。要是他在身旁,或许可以给予一个明快的解答。
奈武普利温,我要怎么做才好?
安诺玛瑞的夏天,七月正要结束时的高温,宛如火炉般高热。两人持剑,就这么瞪视着对方,在两人之间所存在的那股沉默,也是一种炎热。在这段不能说是短暂的时间里,你来我往的就只有目光。
“出招啊。”
传来了路易詹低声说话的声音。因为,他只想说给波里斯听。波里斯不做回答,只稍微移动了一下目光。他看到路易詹被贺托勒剑尖所削下的耳垂已经让治愈术士们给治疗过,很快就愈合了。
“……不出招吗?”
路易詹的剑开始慢慢移动。短短一个弧线,紧接着,一个牵制的刺击动作,令等待的群众看了都不由得叫喊起来。可令人惊讶的是,也有不少人在为波里斯加油。那些人大部分是与赌博无关,纯粹只是来看比赛的人。也有些是年轻人,他们希望四年来的权威被人挑战成功。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波里斯心中的苦恼。
唰,锵!
两剑互击了一次,又再分开。路易詹感受到对方的剑传来的顽强力量,但奇怪的是,却找不出对方想要反击的气势。他放大步伐,慢慢地往左边开始绕圈子。仿佛盯着眼前猎物而故意迂回行走的山豹。
然后,又一次,再一次地,剑再度互击。或许是因为两把剑都是相当好的名剑,所以连碰击的声音也显得非常特殊。路易詹连续三次以同样的动作挥剑,分别朝对方手腕、肩膀、喉咙刺去。全都差点成功,但米斯特利亚像是阴险地在等他使完所有招式似地,一直站着不攻。
“……是这样吗?”
路易詹像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之后,往对手没有穿甲衣的下半身攻击。当他的剑要接近的一瞬,波里斯的手腕突然很奇特地往上弯,推开他的剑,往他的空档直击而来。路易詹以为就要被刺到了,却不知何时,波里斯的剑像画过肩胛骨边缘般掠过。当他眼花撩乱之际,波里斯的剑尖又像只是画出毫无用处的,可又从预想不到的地方迸出如同闪电般的攻击。如果再不能抓住这种节拍,可能瞬间就会被打败。正当路易詹这么想的时候——
对方的剑蓦然收招。黑青色头发的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后退站着。
“怎么了?”
最好的机会,但不知道为何他要放弃。难道他是看轻对手,认为还会有下次的机会?真是搞不懂阴险的米斯特利亚到底在想什么,越是这样,路易詹越是觉得不安。
应该尽快结束才对!
不管对方是在犹豫还是别的什么的,路易詹又再次向前攻击。这一次,却又是一样的情形。跟刚才的反击动作一样,路易詹很快后退,旋转身体,朝对方腋下刺去。可是这一次也一样,波里斯的剑就像是一条多头蛇,很快地画出曲线,展开反击。不过,这快速概括性的反击,却被路易詹首次用眼睛给识破了。
这是……连反击的人本身都没能意识到的反击。
“……!”
对方又再一次停止不动时,路易詹醒悟了一件事。现在这个米斯特利亚好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剑术?
每当要展现出最厉害的剑招那一瞬间,米斯特利亚就退缩地收起剑来。一定是这样,没错。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重要。他只知道不要错失好时机。路易詹很快让雨剑交锋,顺着剑刃滑下,要攻击对方的手。同时提腿踢对方的膝盖。
吱!
波里斯让剑刃分开,但是手腕有一小部分已经被路易詹的剑尖划到。膝盖是避开了,可是他非常清楚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是因为自己在犹豫的关系。犹豫不决的是……他到底该不该制止自己体内真相不明的力量。
路易詹并不知道波里斯此时的复杂心境。昨夜波里斯拿着芬迪奈公爵递给他的葡萄酒杯,答应了公爵;但此刻他看到眼前如此认真的路易詹,又再度心软起来。如果波里斯赢了,当然是很好,必须赢了才能保护得了自己;但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却得毁掉一个有人依靠跟随的人。
他是某个人的哥哥。
那种绝望,那种烦闷与痛苦,波里斯怎么会不知道?他曾经在心中不断地重复,希望不曾失去过哥哥;他重复了数十遍、数百遍,这些事他都还记忆犹新。在原野里的那几天,每次睁开眼睛醒来时,总希望所有一切都是梦,当时他想要紧抓住哥哥也不行,而且无计可施,哥哥就这样在他面前慢慢倒下……
“啊!”
路易詹既已知道对方的弱点,他不放过好机会,打算好好利用这弱点。于是,只要一感觉对方的剑停下来,他就开始猛烈反击。当两人又再远远地相距时,波里斯的手腕、左上臂、还有大腿内侧,都受了伤。到处流淌的鲜血一直刺激着波里斯的神经。而群众像是欢呼又像是忧虑的声音也不断刺进他耳中。看着再度发动攻势的路易詹,他无法很快转为防御,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些原因。
“啊!”
好不容易头转过去了,但是波里斯的脸颊却被划出长长的一道,鲜血一滴一滴掉落下来。刚才如果没有避开,差点就有生命危险。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想要反击的动作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