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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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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便被卖去当小倌,机缘巧合入了国师府才好过些。过了这么多年,要查肯定很难,不过还是叫我们查到跟一个出宫养老的太监有些干系,只可惜那个老太监命不好,刚一出宫便失足落水而死,所以我只能猜测凤梧的身世有些不凡,至于不凡到哪种地步,我却不知道了。”

    九城宫阙中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谁也不清楚,但是能查到这些一定很不容易,焓亦飞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多了抹钦佩,又问:“那我呢?”

    “你的来历最不好查,天恒与凤梧收入国师座下均有迹可查,惟有你入府时昏迷不醒,身上多处伤口,腿骨也折了,谁知国师将你自何处捡来,养了一年有余才好起来,从你的性情容貌也看不出来端倪。可是,我还是查到一点。”

    雪花缓缓从二人的面容前飘落,薇宁弯起眼,轻声道:“你的左肩上有个烙印,虽然被人削平了,可原来烙着的是什么字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焓亦飞面色不变,左肩却忍不住动了一下。

    熹庆建朝以来,昭明女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冒犯自己的权威,那些胆敢犯事者不是被杀便是被流放苦寒之地,而犯官流放还要被施以墨刑或是烙印,多受些侮辱。只是焓亦飞太过年轻,不可能是什么犯官,而且印记在肩上,大概是受了诛连。薇宁边说边留意他的神色,竟不露丝毫惊诧,看来这些事他早已知道。

    要说也是,国师收这三名弟子之时,他们都已是半大的少年,怎么可能不记事。国师座下三名弟子,一个是郡王遗孤,一个是犯官之子,还有一个竟然是深宫里流落出去的孩子,身世来历奇异,若落在那些对国师深恶痛绝的清流文人眼中,定然会觉得此人心思深沉,要说他暗藏异心也说不定。但是女帝一定不会有这种想法,她对有异心者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可惜此事太过隐秘,就连薇宁也是半猜半想得出的结论,哪里有真凭实据。国师对这三位弟子说不上是悉心教导,但是给他们安身之所,不至于孤苦无依,还给他们常人所不能有的尊荣,可谓仁之义尽。

    焓亦飞的心底浮上淡淡哀伤,面上却笑得挺欢畅:“这些陈年旧事,亏你这么辛苦去查,定然十分不易,为何不直接来问我呢?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用费这等功夫。”

    薇宁听得出他的调侃,没好气地道:“下次我一定记住!不过奉都遍布内卫,那一位竟会不知道一点消息?还是说国师大人权势惊人,就连内卫也不敢冒犯?”

    “怎么会不知道?开始我也以为此事师尊是瞒着陛下的,可是越看越不象,你这么一说我更想明白了,她待天恒甚是宽和,对我与凤梧却不过了了。而大哥应该是我们中知道最多的,凤梧对此必定一无所知,只有我,嗯,我想……”他敛了笑意,没有再说下去,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薇宁没有追问他到底是受何人所累,又到底有怎样的过往,只是肯定地道:“所以你在国师面前替我隐瞒了许多事,还想知道陆仪廷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焓亦飞沉默片刻,他当然要替她隐瞒,因为归根结底,他们是一样的人。

    在外人眼中,他是仗着国师名号行事骄纵的公子哥儿,性子又有些喜怒无常,可谁又能明白,他肆意放纵的作派下是如火炙般的痛,肩上的烙印被磨得无法辨认,却磨不去他心里的烙印。

    焓亦飞也不明白为何师尊要收留自己,他把心思隐藏得很好,只在暗中留意师尊的一切。很早之前他便知道师尊囚着一个人,可是谁也不知道原因,直到师尊利用陆仪廷将逆党引来,他才知道有金库兵符的存在。

    金库兵符看似只引来了长青会的人,可是私底下又有多少人在打着它的主意,不过被薇宁意外抢了先。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的心思,,你又有什么主意了?”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今日孤山上二人相会,可不单单为了赏景的,薇宁说这许多定有深意。

    薇宁伸手接住几片雪花,轻轻哈了口气,看着冰雪消融在手心,心中犹有几分不确定,按说她不该轻信于人,但眼下萧颂的人跟得紧,行起事来颇不方便,今日不借机探一探孤山脚下那个村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国庆快乐,长假快乐~

韩家村的秘密() 
韩家村的秘密

    柳月在山下的马车里已然等得着急了,见到薇宁无恙归来松了口气。大文学et焓亦飞没有和她们共乘一车,而是打马跟在外头,正好方便主仆二人说话。柳月上了车第一句话便是:“姑娘,你没事?这位爷可真怪,大冷的天儿带你上山玩,万一冻着怎么办?”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再说焓公子还备了那么多东西,有吃有喝有火炉,倒是你在山下等着辛苦了。”

    柳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多嘴,焓公子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可他是国师弟子,凭白无故去得罪他干嘛?可她还是想提点一下薇宁,便小心地道:“奴婢不辛苦。不过姑娘……焓公子他这样做,万一传到了小静王那里可怎么办?”

    哪里来的万一,此事萧颂定已知道。薇宁笑了笑,抱着暖手炉没有说话,身子靠着软垫一摇一晃,慢慢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儿。

    柳月心下暗叹,反正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跟自己的差事也没关系,姑娘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回头陛下与国师大人问起来,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回程的路并不顺利,马车行至一处小山村时拉车的马蹄下打滑,使得马车狠狠撞上路边一块大石,虽然没有散架,却也够呛,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一行人不得不停在村口,商议了下寻一户人家歇脚。焓亦飞等人衣着不俗,车驾华贵,出手也大方,那村人倒也不敢怠慢,自称姓韩,这里便叫韩家村,又赶忙收拾出来两间干净的卧房,薇宁与焓亦飞各得一间,国师府的护卫便在院子外头守着。

    出了这种事谁又能真的歇下,薇宁眉头轻蹙,似是在担心不能按时回三京馆,柳月也觉得这里极不方便,她嫌农人送来的茶水不入眼,便去向焓亦飞的护卫讨些好茶,出了房便看到焓亦飞站在屋檐下,一名国师府的护卫正低声向他回报着什么。

    焓亦飞点点头挥退了护卫,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外。大文学et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犹豫了下朝外面走去,临走时似乎看了一眼柳月。

    柳月微一犹豫,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等她一走,站在窗前的薇宁收回目光,其实她很想跟上去瞧一瞧,可她的身手不如焓亦飞与柳月,雪地上又很容易留下痕迹,贸然跟出去一定会被发现。她摩挲着斗篷上那几朵白梅,心里不停地想究竟靖安侯与这韩家村会有什么关系?

    离韩家不远的一户人家院墙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布帘子上写着个大大的鸿字,奉都城中车行数间,大鸿号只是最不起眼的一间。马已经牵进院子,而马车却进不去窄小的院门,只得停在外头。方才焓亦飞差了个护卫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本是例行之举,倒真发现这里有些异常。

    这户人家远不如焓亦飞等人借住的韩家条件好,一眼望去并不显眼,寻常山农家的小院,偏角处搭了个鸡窝,屋檐下挂着些干货,院中的空地上还有个石磨,这会儿有匹黑马拴在一旁。

    焓亦飞绕着院墙走了一圈,小心地跳进院子里,跟着摸到正房的窗台下,开始做起了偷听的勾当。柳月来的也不慢,她是循着焓亦飞的踪迹而来,直接就进了院子,焓亦飞没露出半分惊奇,招手示意她也蹲到一块。

    “李妈妈辛苦,我再敬你一杯。”里面的人正在饮酒,说话的人嘴上说辛苦,可却拿着腔调。

    回话的是个妇人,连称不敢:“有什么辛苦的,这活儿比在哪儿都清闲,看着个不会动的人,哪里累了?托胡管事的福,我们一家子才有钱拿,不累不累。”

    胡管事挺满意李妈妈的语气,在她殷勤的劝酒声里吃点喝点,放了杯子后叹道:“一下子看这么几年,难为你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不会哪天死了?”

    杯盘响动声中又一个男人道:“您放心,我们看得仔细着呢,她活着一年,府里就会拔一回钱,每年那么一笔银子能顶大事呢。大文学et”

    “银钱短不了你们的,就是受些委屈得长年呆在这里,侯爷的交待可别忘了!”

    李妈妈等人连连称是。

    听这意思,竟是他们这一家子留在小山村,就是为了看守一个人,还是个不会动的人。而这一切都出自一位侯爷的吩咐,本朝侯爷里名头最大的就是靖安侯,难道今日之事竟是与他有关吗?

    雪天寒意重,张一张口就哈出股白气,焓亦飞与柳月对视一眼,无声地冲她说了一个字:“找。”

    两人一左一右,无声无息地往两旁房里找人,西侧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终于见到了那个不会动的人。

    屋子里有些阴冷,连个火盆也没点,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女人,面色焦黄,依稀看得出曾经娟秀的痕迹,此刻双目合着,似乎正在熟睡。

    当看到那张脸时,焓亦飞脸上露出十分怪异的神情,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焓亦飞抓起那女人的手,脉相微弱地弹动着,还活着,只是十分瘦弱,手上的皮只有薄薄一层。

    柳月同为女子,看到这副情景不禁恻然,低低地道:“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长久不会动了。”

    寂静山村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奇事,让两人一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不知这女子的身份,为何会有人费心思将这女子藏在此处养着,今日不过是偶然发现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桩事。他们也不好就此把人带走,怎么说这女子与他们并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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