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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妈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天亮的时候反而才睡着。
龚平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一只猫踩在地毯上。他走出了卧室,去外面四合院子里的花椒树下做一些拉伸肢体关节的技术动作。
十分钟后,有邻居起床了。
龚平就停止了动作,开始做早饭。在门口的煤炉上熬稀饭,然后出去买回来四袋肉包子和四十根油条,院子里四户人家,一户一袋肉包子,十根油条。
邻居们都厌恶烂赌龚,但是都对龚平不错,龚平送上包子油条给邻居叔叔婶婶们,大家都推辞。这年头,普通工人的收入都低,日子都不好过。
龚平笑道:“叔叔婶婶们,别晕叽了,你们要是不拿着,我们家也吃不了这么多。”
“那就留着,明天再吃。”一个叔叔笑道,满嘴的黄牙。他抽烟太厉害,而且都是抽两毛一的红美蕉,贼便宜。
龚平道:“拿着吧,各位叔叔婶婶,我们家烂赌龚往日多有得罪你们,欠了你们不少钱,不单不还,还恶语相向,我在这里替烂赌龚向你们道歉了。”说着,团团作揖。
一个婶婶叹了口气:“龚平,你是个好娃,我们不怪你,好好学习吧,你妈就只能指望你了。”
龚平道:“王婶,我记得我爸是欠了你们家五十元钱吧。”
“52元!”
龚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叠钱,都是十元一张的,他数出十张递给王婶:“王婶,我今天替我爸爸烂赌龚还账,这多出来的钱,一是利息,二是感谢。”
王婶接过钱,手里捏得紧紧的,笑容满面,口里说道:“龚平,我们都是邻居了,还要你什么利息呢,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实话说,王婶也是个耿直人,多出来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要。”说着话,掀开蓝色帆布衣服,把一百元钱塞进贴身的内衣兜里去,还不放心,再用手按上一按。
龚平笑道:“谢谢王婶,欠账久了,王婶莫怪!”
他走到下一家:“刘叔,烂赌龚借了你多少钱?”
“28元!”刘叔手里的烟都激动得发抖。这钱,他全家都没有指望着能拿回来的。
“谢谢王叔,这是六十元,谢谢你的大量,我爸欠你这些钱,我记得日子是最久的,真的对不起。”龚平把六十元塞进了刘叔的裤兜里。
刘叔把钱掏出来,要还三十元给龚平,刘婶一把抓住钱,塞进裤腰上的布带里,笑道:“平娃,难得你有心,今晚刘婶给你做好吃的扣肉,你下午放学后,一定要过来吃哦。”
刘叔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是个老实人,他自己的自然想要,但是别人的,他并不想粘。
龚平家卧室里,老妈醒了,天已大亮,忙起床,听见了院子里好热闹的声音,竖起耳朵,就听见了龚平在逐家还钱的声音。
邻居们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和亢奋,就好像在过大年一般的喜气。
老妈推醒烂赌龚:“龚道,你听!”
龚道迷迷糊糊:“推啥,老子昨夜陪着你一宿没睡。”转过身,又睡了过去。
老妈在龚道的耳边说道:“龚道,儿子在替你还钱给邻居们。”
“啥?”龚道翻身坐起,“他龟儿子在还钱?哪有早上还钱的,呸呸呸,这一年打牌都要倒大霉运了。”他跳下床,光着脚,一条大花裤衩,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就冲了出去,边跑边骂:“你个龟儿子,懂个铲铲,早上还钱,赌神变衰神,要倒三年血霉的。”
老妈也急忙穿衣出来,昨晚她失眠到天亮才睡着一小会,平时习惯早起的她,今天早上起得晚了。
烂赌龚光着脚走到院子里,龚平已经把钱给还完了。三家邻居,十多个人,大人孩子,个个都眉开眼笑。他们看着龚平,就好像看着失散多年的亲人。
龚平还了他们一倍的欠账。还外搭今天早上的早餐:一袋肉包子和十根油条。那时候的油条胖大长,价格也很便宜,才一毛钱一根。能吃的大人,吃两根再喝一碗热水就饱了。
烂赌龚喝道:“龟儿子,你把赌运一早上就给败光了,妈的,打牌的人,哪有早上还钱的。”
龚平道:“烂赌龚,我不迷信!”
“这不是迷信,这是祖师爷的规矩,规矩,你懂不懂?”烂赌龚气急,抄起一根引煤炉炭火的木柴棒就冲龚平要打。龚平笑道:“烂赌龚,桌子上有包子,油条,锅里有稀饭,都是热的,赶快吃饭吧,趁热!”
烂赌龚打老婆儿子是最能下得手的,人也狠。邻居们都怕烂赌龚,并不敢上前去拦,他们又怕龚平吃亏,于是纷纷口头支援龚平,劝说龚道别打孩子,放下家伙,有话好说。刘婶王婶更是护着王平,让王平先跑出院子去上学,等烂赌龚气消了再回来。
大家闹闹嚷嚷,嘴炮连天,却惊讶的发现烂赌龚只敢在原地跳脚,并不敢上去殴打龚平。一向敢打敢冲的烂赌龚也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气势很盛的嘴炮。
龚平看见老妈出来了,道:“龚道,别跳了,回家吃饭罢,你该上街摆烟摊了。”
龚道气得一窒,狠狠的把手里的木柴棒掼在地上,脸青面黑,骂骂咧咧的走进屋去。如此一来,不单是邻居们看出了蹊跷,就是老妈也看出了不寻常:龚道跳得凶,却根本不敢上去动龚平,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老妈追着老爸的脚步进了里屋,眼神犀利:“烂赌龚,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突然很怕龚平啊!还有,龚平那么多的钱,哪来的?”
第20章 二选一:家还是赌()
“你说什么呢?瓜婆娘,我会怕他龚平,我是他老子,打死他也是应该的!我打他,他该还手吗?”龚道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打死他?你以前哪次打他不是朝死里打的?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看着龚平,眼神里是又怕又恨呢?要在以前,你的眼睛里可只有怒火啊!”老妈冷哼一声。
“我今天给他面子,这么多邻居,再说了,我想下次一起揍他,你管得着吗?”龚道呼的站起来,举起手,看样子想抽老妈一个耳光。
“妈,出来吃饭了!”龚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
龚道举起的手就不敢落下去,他不用看,也知道龚平在盯着他,龚道顺势变掌为挠,挠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喝道:“还不滚出去吃饭,今天摆烟摊都要晚了。”
“龚道,请你今后对我妈说话客气点。”龚平出现在卧室门口,嘴里咬着包子,含糊的说道。
龚道心口一堵!
老妈看看龚道看看龚平,她站在这两个男人之间。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她能感觉到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氛:一向强势的龚道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气势上被龚平压着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令老妈感觉很好。
老妈决定试一试自己的判断,她提高声音:“龚道,还不把鞋子穿上,光着脚丫穿着花内裤还跑到院子里去丢人现眼,你不怕丢人,我怕!”
龚道脸上青气一闪,瞄一眼龚平,道:“你愣站在这里,我怎么穿鞋?”
老妈心里一乐,乖乖,这龚道果然怕龚平,说话完全变调了,要是以前她敢这样说他,龚道的拳头脚尖就朝她身上招呼了。
老妈走两步到门口边,靠在儿子龚平的身上,说道:“龚道,吃了饭你先把烟摊推出去摆好,我要先把屋里收拾一下,缝补一下衣服才能出来。”
龚道穿鞋穿裤子,不发一言。
龚平说道:“爸,妈跟你说话呢!”
龚道没好气的提高声音:“龚平,你个龟儿子,我耳朵不聋!”
老妈心里差点笑出来,龚道说他耳朵不聋,那就表示听见了,会照做。
我的乖乖,社会主义革命什么时候成功的?
不过不管了,结果比过程重要!你个烂赌龚,又赌又嫖,回家就拿老婆儿子出气,如今儿子长大了,能跟你较劲了,嘿嘿,你也有今天啊!
老妈挽着龚平的胳膊就走,感觉每一脚都踩在云端上,心里美妙极了。来到桌边,龚平已经把稀饭包子油条都弄好了,筷子也放在了碗边,只管吃。
两母子坐下来吃早饭。
老妈说道:“龚平,你的钱哪里来的?”
“我不好意思说。”龚平道。
“怎么不好意思,偷的,抢的?”老妈的眉头走皱了起来。
“捡的!”
“捡的?”老妈飙了个高音,然后压低声音,“在哪捡的,有多少?万一人家报警,你怎么办?”
“他们不会报警的,这钱不干净?”
“到底怎么回事?”老妈紧张了。
烂赌龚穿好衣服走出来,重重坐在凳子上,拿起一根油条一口下去,油条去了一半。他嘁嘁嚓嚓的嚼着油条,眼睛瞅着龚平,看这混小子怎么圆。
“三百多元吧,在赌场里捡到的。一个庄家赢了好几千,太高兴了,他的钱用胶圈扎着,一个一个的卷成小卷,装袋子里的时候掉了一个卷出来,滚到我脚边,我就用脚踩住,捡了个漏。”龚平一边说,一边呼啦啦的喝着稀饭。
“烂赌龚,这黑钱,儿子会有事不?”老妈太相信龚平了,她的宝贝儿子嘛,所以她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不会有事,他早上还钱才有事,这早上还钱,不单影响赌运,还影响生意。我敢打赌,今年的烟摊生意也会很差。就算我去跑黑摩的,摩的也接不到客了。”
“老妈,你相信老爸说的话不?”龚平轻笑。
“不相信!”老妈口气很坚定。
龚道张开嘴,想说什么,哽了一下,干脆不说了,低头猛喝稀饭,发出嘶啦啦的大响声。
龚平把一百多元钱拍在桌子上:“妈,给你。”
老妈把钱拿起来,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连着数了两遍,这才放进口袋里,说道:“龚平,原来你昨天从窗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