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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笑笑,“不,古典和现代风格的差距与文言和白话是不同的。你要知道即使倒回去几百年也是有白话文的存在的。而且就算是说文言和白话具有区别,它们用来表达意思的功能是没有差距的。”
“易老师,但是我觉得文言文比白话文要典雅多了!”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原本在场的几人之一,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它们周围已经围拢了好些学生,都在凝神听着几个人的讨论,这就是其中一个学生没忍住发出的自己的见解。
不令人讨厌,这样的求知欲和询问虽然突兀,但真的不令人讨厌。至少作为传道授业者的易之反倒有点欣慰。再往后几百年,在这种非课堂的地方学习和讨论也就只是学霸的事情了,还需要组织一二,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讨论而自动聚拢起来的事情,让易之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欣喜。
知识的魅力是极其微妙的。能够多学习一点,多懂得一点即使永远都派不上用场的知识带给人的愉快,只有很少一部分明白。但那样的愉悦和满足,真的是远超太多东西了。而能够让更多人体会到这中间的愉快的感受,同样让人幸福。
“你说的典雅具体是什么呢?”他问那个插嘴的学生。
“大概就是有一种美感吧……读起来就显得非常不同。”那个学生想了想,回答道。易之看见旁边有人在点头,给出了赞同的表情。
“那么白话文就不美了吗?比如说这么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想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你觉得这句诗美吗?”
学生愣了愣,嘘嗫着说:“这个……”
旁边围观的人又有憋不住的了,却不是想要反驳,反倒像是起哄似的请求起来:“易老师,就这么一句不算啊?你都多久没有写过诗了?”
易之摇头道:“这不是我写的诗,这是个算是多情的才子写给一个女郎的诗……而且我也就知道这么两句而已。”不是记不住全诗,而是这一首徐志摩的诗里提到了扶桑,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数百年前的扶桑就已经是大明的一部分了,更不用提沙扬娜拉这么一句话了。
旁边的人群几乎要算是整齐划一地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花苑书却笑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吧,易之先生还有其他风格的诗吗?其他‘奇人’写的也好。总归,既然易之先生觉得文言和白话没有太大差别,那既然古诗都能精致婉转和豪迈激扬,白话的诗也要有点豪迈激扬的风格才对吧?”
豪迈风格的现代诗?易之一下子还真有点卡住想不太出来。不是他不记得,纯粹是被人围拢的时候思维受到紧张的情绪影响,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而已。
但他总不好这么说,所以易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声告个罪:“这个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稍微让我想一会儿吧?”不能赶鸭子上架玩七步成诗,承认自己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易之觉得这并不丢脸。
“没问题,易老师你多想会儿!我们都等着你就是了!”周围的学生有些激动,大家都在答话,有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了本子来,才把刚才那一句诗记下,现在就准备记易之等会儿念出来的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临时要回家还要做莎士比亚戏剧古典英文到现代英文翻译的一部分。不保证明天有更新。后天一定有。没更就让我把化妆包弄丢。
第58章 一切和一切()
虽然是易之自己随口说出的白话诗歌也有豪迈的风格这样的话,他也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但是在开始思索之后,易之才愕然发现了一些问题。所谓的白话诗歌,对于一般不了解的人来说基本可以直接等同于现代诗,而大众所能够理解和认可的也只有典型现代白话诗歌。所以易之需要在这样的诗歌里寻找合适的。至于现场创作一首?抱歉,易之不是没有才华,但是这样的急才恐怕也只有曹植那样的人才真的拥有了。
一开始易之思考的时候还仅仅是觉得似乎在现代白话诗中豪迈的有点难想出来。但是等他真的多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根本就找不到真的十分切合这个要求的诗歌。
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易之着实不知道太多现代诗,毕竟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小说之类的文学体裁是相对更加受欢迎的。而诗歌因为需要一定时间的品鉴和体会,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多少容易被忽略。这当然不意味着就没人喜欢诗歌了,只是如易之这样的人很容易就忽视了现代诗的存在。就好像易之是不太知道最新的一些现代诗的,知道的更多的还是前朝那会儿和八十年代左右的诗歌。
而前朝时期,靡靡之音的味道比较重,豪迈的诗歌不是没有,但是往往带着悲凉和壮烈的味道,放在这种场合不太合适。至于八十年代那会儿,最出名的诗歌潮流是朦胧诗……豪迈的诗歌也少。
周围一圈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简直像是给他加了一层负担。脑海里倏忽之间飘过关于科学验证目光的确拥有不为人知的力量的奇闻,易之又紧接着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这都被赶鸭子上架了,他也不能撂挑子不是?而且一群人居然就没有一个对他有点怀疑觉得他想不出来的人吗?被信任的感觉,真有点沉甸甸的。
好容易左思右想,易之终于想到一首相对合适的诗。
他抬起头环视一圈,然后点点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首诗了。”
那种好像目光集中在一起导致温度上升的微妙感受让易之有点不太适应地稍微挪动了自己的身体,但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做出什么太大的回避动作,既然已经决定要让自己更突出一点,他总要有点行动的。
“嗯,关于这首诗有个故事。我曾经认识两位诗人,一男一女。他们经历过一些让人迷茫混乱的事情,之后,那位男性的诗人写了一首诗叫做《一切》。他说:‘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易之开始朗诵起这首北岛的《一切》来,这首诗也是北岛的代表作之一,全诗每一句都以“一切”作为开头,而后接上令人失落迷茫的意向,是一首十分致郁的诗。易之有意识地压低了声线,使得那种低沉凝滞的味道越发明显。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最后一个音被吐出来,原本充满热情围拢在易之周围的学生们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地变了,凝重和沉郁浮现,这就是这首诗的力量。
或者应该说,一切好的诗歌,即使那些词句我们从未见过,甚至很多隐藏的意思无法理解,但是情绪,是能够轻松感染一个人的。所以说实话易之对后来的许多先锋诗人不太感冒,不管他是否读懂了那些诗人的诗,至少他无法体会到他们的诗歌中的情绪。站在大众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评价一首诗好坏的标准。
最先开口的是白忆娥,她皱着眉,嘴角有些下垂,说:“感觉,非常让人难受。”
一句话打破了某种沉重的氛围,大家都在点头表示自己同样感到了不舒服,就像是心脏下垂,或者胃里被灌了铅,重重的,冷冷的。
易之点头,“我们从诗歌分析的角度来思考,就会发现这首诗采用的句式了,全都是判断句,这样能够加重语气和说服力。所以情绪表达会更加浓重。不过我要举例的并不是这首诗,而是一首豪迈向上的诗。”
这句话出口,被一首诗给弄得差点忘记了原本的意愿的学生们才反应过来,再度期待地望着易之。
“接着刚才的话头说。我不是提到了两位诗人吗?就在这位男性诗人写了这首诗之后不久,那位女性诗人在看过这首《一切》之后,觉得这不对,人不应该如此低沉,应当更积极一些,所以她就写了一首诗来应和男性诗人的诗,既然男性诗人写了《一切》,她就写了一首《这也是一切》。”说到这里,易之微笑抬头,问了一句:“想听吗?”纯粹是看着大家都很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些学生们,善意的。要知道在后世,他是极少看见这样的学生,充满了求知欲,尊重老师,好学而谦虚,不是说后世的学生们就更差,在信息大爆炸时代中成长的学生们懂得更多,显得也聪明,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毕竟是易之的学生,平常也和易之相对亲近,白忆娥当下就急切地叫了:“易老师,快念啦,别逗我们了!”
耸了耸肩,易之清了清嗓子,就把舒婷的这首《这也是一切》诵读出来:“不是一切大树/都被暴风折断/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准确地说,这一首诗其实算不太上“豪迈”的,但是其中蕴含的积极向上,开阔乐观的精神,却十分契合易之想要表达的东西。在易之看来,其实重点并不是豪迈婉约的具体划分,而是其中蕴含情感的方式。
“……不,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诵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整首诗的情感到了一个**,易之清晰地看见之前还被北岛的那首《一切》弄得有些低落的学生们渐渐有些昂起头,那是几位明显的被诗歌感染的样子,后来多少诗人把排比用得和大白菜似的,却远比不上《这也是一切》中的简简单单的重复一次的语句能够达到的力度。重复能够增加力度,更力度更多是来自情感,真挚的情感。
在前面的部分这首诗是真和豪迈不沾边的,但是就这样简单的一句,却为这首诗注入了豪迈的风格,或许在文学分析中不会被承认,但对于读者而言,这就是了!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希望,而且为它斗争/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易之总算把这首诗诵读完毕,他停下来,看着聚拢在凉亭周围的人们。人比之前更多了,而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