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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亮一怔,但瞬间脸就黑了。
他并非因为下属顶撞而生气,而是因为这贪墨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了。
本来他觉得,会有民乱,便是因为民众穷困。那么他上任第一件事,便是要先解决民众穷困的问题,让水患变小,让大家都有地种,有饭吃。
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忽略的问题太多了。
贪墨,一直以来都是历史上最严重的问题。无论文官武将,皆有这样的蛀虫,让社会机器无法运转,令民众苦不堪言。
贾亮本来是想派兵救人的,谁知却发现了自己的方向,实在错了。底下的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并非他们不去做事,而是想做也做不了。
因为贪墨,因为那些无底洞,导致文官文官没钱,武将武将没力。
贾亮的沉默,让张霖有些后怕,他吼的时候倒是吼得痛快,可吼完就后悔了。
这可是两广总督,广东广西最大的头头。文武皆管,他是犯得什么病,去冲自己的最高长官发脾气?
就在张霖两股战战,忍不住想下跪认罪时,忽然听得总督大人一声轻叹,接着就闻“先整顿一下,把能派出去的船先派出去,只巡查不动武。若是能找到遇难者,速速回报,再做打算。”
张霖一怔,这下立马跪下领命,并起身出营安排去了。他的军师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出军营感觉自己一身都湿了。
“将军切勿再冲动了,这好在是总督大人脾气好,若换了以前那个,将军难道还想再被参一本不成?”
军师一脸无奈道“咱们在这穷乡僻壤待了十几年了,将军难道就不想挪一挪?”
张霖回头不耐烦道“挪挪挪,年年都在催我挪。毫无战绩你叫我怎么有脸提这个挪字?如今这位看着倒不像以前几任,从他敢调军筑坝那日起,我就知道他不是京中那些废物一路的。
“如今军令在身,先完成任务再说,其余的勿再多嘴!你去把我的盔甲拿来,我要亲自出兵!”
军师一听,本还想劝,可当看到将军坚毅的眼神,心中一亮,立马回身大喊着,让人去拿将军的盔甲。
贾亮在账中枯坐,很是苦闷。听得外头叫拿将军的盔甲,心道这张霖看来是个好将,只可惜了英勇之士,要被这俗物所困。
自己堂堂总督,竟忽视了这么严重的问题,实在可恨。
懊恼了不知多久,张霖的军师打外头进来,见贾亮还在静坐,上来劝道“总督大人也勿担心,小人即刻派人与福建那边联系,让他们顺水而下,咱们来个两面夹抄,定能找到遇难之人。”
贾亮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怀中的玉佩看了半天,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那破旧的矮桌差点应声而倒,不过好在歪歪扭扭的终于坚持住了。
“我就说!”贾亮把玉佩递到军师跟前,急忙道“快,派人将此物快马加鞭送至福州总督府!一定要说清这是伤员身上信物,更要说清前因后果。”
军师战战兢兢接过玉佩来,又问“大人,咱们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啊?”
贾亮又一拍桌子“糊涂!走水路你们有船走那么快么?”
军师赶紧道“咱们的船是不行,可那些番商的船快啊,西班牙的番商有种帆船,只要把帆立起来,能日行千里。此去福州,若走陆路要绕不少路,至少七日才能跑到。可若借番商的帆船,咱们三日就能到了。”
贾亮忙道“去找个可信之人来,定要那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
军师心领神会,出去喊了个人,不多时再进来,身后跟着一半大的小子,看着才十五六岁。
“大人,此乃张将军之胞弟,张震。他从小便随将军东奔西走,最懂这军中规矩,也生来伶俐,能说会道。”
贾亮大喜,只觉得这军中还是有可造之材的,并非全是碌碌无能之辈。他招手让张震上前,一把拉起刚想行礼的张震。
“你听好,你先到码头去,找一个叫本杰明的人,让他将我家的三角帆船被你备好。你一路北上,去到福州之后,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张震一字不落的听着,听完了还复述了一遍,贾亮听他所言一字不差,心中更是大定。
“速去速回,我家的三角帆船皆有我家徽记,想来一路畅通无阻,不会有人来犯。但你且记住,定要日夜兼程,途中补给也不得超过一个时辰。”
张震回道“大人放心,事出紧急,我这就去!”
说罢,这小将转身拿了玉佩就奔出账外,贾亮就听得他喝了一声“马来”,接着就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
军师走到账外目送着张震离开,这才返回账中笑着对贾亮道“真是天助我也,原来竟是李总督的家人,这样一来,李总督就万没有不出手之理了。”
贾亮也松了口气,好在他才来这边两年,以前一直都在京中。这闽浙总督也是前年才上任,在京中与他也有过照面。他曾在李总督身上见过差不多的玉佩,只是见的不多,所以才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
。
第六百三十四章 别人家的小孩()
贾亮这边在账中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开始料理正事儿。军中究竟成什么样子了,他必须得先调差清楚才行。
邢霜这边到了下午,等到了来报信的来旺,说是那玉佩是闽浙总督家的信物,让邢霜这边问问清楚,救上来的是李总督家的哪一位。
邢霜得知此事,便去了厢房一探究竟。
那孩子其实已经醒了,只是此刻正闭目养神,邢霜一让丫鬟通报,他便赶紧坐立起来,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邢霜进了屋子,那孩子便俯身在床上拜了拜,口中直道:“多谢太太救命之恩,还未请教恩人尊姓大名,来日小子也好结草衔环,报答太太。”
邢霜听他说话,便觉得舒服,要知道这救人搞不好就是“农夫与蛇”,得知救得人是个品行端正之人,对她来说也是种欣慰。
“你伤未好,切勿动作太大,免得崩裂了伤口,此地偏僻,不好挪动,叫大夫也不方便。”
那孩子闻言赶紧重新坐好,还自个把薄被给搭在了腿上,一点也不让人操心。邢霜见状,心道真真是货比货得丢,自家几个儿子,可没一个这么省心的。
“并非我救得你,真正救你起来的,是我那外甥女儿。只是她人单力薄,最后我帮了把手,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想来你张开眼睛见是个陌生地方,心中怕是慌得很。你且放心,你此刻所在乃我的私人海岸,便是有歹人也不敢上这儿来。”
邢霜先安抚了一番,又笑着报了贾亮的名号,见那孩子眼睛发亮,忍不住笑道:“这下安心了吧?我已报了家门,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孩子,又怎么会一身是伤,在海边出现?”
那孩子激动的道:“回夫人,家父乃闽浙总督李敬,小子在家中排行老三,名唤久安。此回小子随亲兵出海巡查,正遇上海贼作乱。
“那贼人狡诈,其中有善潜者,暗中潜至船底,在舱底掏了斗大的窟窿。小子眼看船要沉了,亲兵劝小子跳船逃生,免落入贼人之手以威胁我父。
“我本不肯应从,谁知那贼人竟真是为我而来。他们一路杀来,竟不管其他亲兵,直奔我甲班位置。小子见状,怕着了贼人之道,不得已弃船潜游。
“途中那班贼人还一直派人追赶,若不是几个护卫一直拼死想救,只怕小子这条命就交代在海里了。
“后头我没了力气,抱住块木板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就见着了夫人。夫人虽不肯认这救命之恩,小子却只当夫人乃吾之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李久安说话之间,一会儿敬语一会儿平语的,可见是真的激动了。邢霜忙劝他先平静下来,自己又把丈夫已派人去福州通知李总督之事告诉了他。
“你还未醒,我们也不知你是何身份。恰见你身上有枚玉佩,便让人四处打听。好在我家老爷认得你家的徽记,已让人连夜兼程赶往福州。你落难之处是在什么方位可还记得,若是有印象,尽管说来,也好方便我家老爷派人剿匪救人。”
李久安道:“回夫人,小子在漳州府驻守,出巡也在那一带附近。”
听闻是漳州,邢霜忙把来旺叫了进来,对他吩咐道:“去告诉老爷,李公子在漳州附近出事,想来他一路又是游又是飘的,少则半日多则一日,正好也是到咱们这里。”
来旺应声道是,刚要起身,那李久安又道:“劳烦小哥再帮忙带个信儿,我那几个护卫拼死护我,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贾大人派兵巡查之际,帮我留意那几人的下落。若是死了,能找到全尸,也好让小子送他们上路。”
说到这里,李久安眼中有泪,却异常坚毅。
邢霜安慰他了几句,他却道:“夫人放心,小子虽不才,在军中也有三年之久,早已看淡生死。只是这些人有名有姓有家有室,小子总要对他们的家里有个交代。”
邢霜听了这话,心中对这位小公子倒是有几分佩服。有勇有谋,又有胆有义,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自个儿子十五岁是什么样儿?邢霜仔细回想了一下,老大那臭小子貌似在泡妞,十五岁时,正是他疯狂追求王熙凤的时候。老二那小子十五岁已经成亲了,那会儿正沉迷丹青无法自拔。
至于老三……算了吧,他正经十五岁的时候,也在学校读书,哪会有李家这小子这么有能耐。
邢霜欲哭无泪,以前还觉得自家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又有出息又听话又孝顺的。这会儿她怎么觉得自家儿子都跟狗屎似的?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小孩吗?
来旺领了命,便又转身出门往军营传话。
邢霜这头又跟李久安说了几句,便让他好生休息,自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