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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杀死孙恩,她也乐意从命。
燕飞初时觉得匪夷所思,听她娓娓道出身世,才知道她的决定有情可原。
竺法庆死去,她失去了所有的指望,即便拿回三佩,也无法独力和孙恩争竞,还不如顺水推舟,让它们留在别人手中。况且,燕飞是刘裕的朋友,而刘裕继承谢玄遗志,有意一统南方江山,抗衡北方诸胡。如此一来,燕、刘两人必定是孙恩的心腹大患。
他本就跃跃欲试,经尼惠晖一激,立刻付诸行动。安玉晴明白此事十分危险,却深知父亲、江凌虚、孙恩相争的原因,亦有探看这个秘密的意愿。她见燕飞不惧艰险,一心想要试试,也就不再多说。
他们离开边荒集,去了僻静之处,像苏夜那样,试着把心佩按进双佩间的天心位。
燕飞曾自创”日月丽天*“,后来服用葛洪炼制的”丹劫“,真气亦能分成阴阳两极,与先天功不谋而合。未过多时,他便发现阴气、阳气对三佩产生了不同作用,说不定能够解决闲云道人遇上的困境。
然而,他此时的修为毕竟不如苏夜,无法独自令心佩接触空位。他竭力下压之时,阴气回射入心佩,阳气则激射向另一个方向,使那道奇异的闪电重现人间。这两次的区别在于,苏夜被吸入一个广袤空间,他则被闪电当场震飞。
众人骇然相顾时,孙恩悄然现身,急速掠近他们,一个照面,便抓走天地双佩,还试图夺取掉落在燕飞身边的心佩,并顺手杀死受伤的他。
他像竺法庆一样,对洞天佩志在必得,刚来边荒集,便迅速追查到他们的踪迹。这时候,他的黄天道藏功接近圆满境界,出手迅如雷电。燕飞以外的人虽未受伤,也不是他对手。幸好燕飞见势不妙,咬牙把蕴含着丹劫之火的真气注入心佩,全力掷向孙恩。
孙恩以天地佩挡住心佩,使心佩穿进了天心位。刹那间,雷鸣般的巨响再度降临,三佩化作红白两道光芒,激烈地相互追逐着,最终形成一个仿佛触手可及的空间。在场的每个人都生出奇妙感觉,好像接触到另外一个世界。
但他们运气没有苏夜那么好。感觉尚未消失,空间已告终结。接续而来的,正是那场足以炸毁一切的剧烈爆炸。
那一刻,在场之人有如人形爆米花,被炸的四下飞舞,毫无还手之力。幸亏安玉晴功力较弱,此前被孙恩远远甩开,才没有负上致命重伤。饶是如此,爆炸结束时,他们也均狼狈不堪,别说起身动手,连正常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了。
孙恩一瘸一拐地离开,投入附近密林,转眼走的人影不见。剩下的人只顾庆幸自己大难不死,无人想去追杀这位正在倒霉的天师。燕飞的第一次尝试,以所有人重伤吐血为结局。
苏夜来找燕飞,几乎是在见到他的同一时刻,察觉了他的异样情状。等他说出来龙去脉,她更是好气又好笑,心想他们看了她的事发现场,居然没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认为自己比她更幸运,能得到迥然不同的结果。
抛却其他因素,这份勇气的确值得褒奖。话说回来,也只有燕飞这种人,才有能力解决长达千年的秘密,令三佩展现其应有的价值。
燕飞盘膝坐在席子上,脸色略嫌苍白,但伤势已无大碍。安玉晴经他及时救治,内伤亦有好转迹象。苏夜凝视着他,旋即垂下目光,看了一眼摆在两人之间的三块玉佩,忽然问道:“江凌虚和尼惠晖呢?”
燕飞道:“江教主仍在养伤,之后会离开边荒,聚集仍然指望他的太乙教众。尼……尼姑娘已经走了。她说,既然世上真存在‘仙缘’,证明她爹爹的毕生心愿并非镜花水月,那她已然心满意足,不想再理江湖上的事。”
苏夜诧异道:“她居然真去退隐,不再留恋弥勒教的权势?”
燕飞难得地苦笑一下,摇头道:“现在弥勒教元气大伤,人马十去其八,哪有什么权势可言。但她临走时,警告我小心提防楚无瑕。那女子是竺法庆的女儿,得她和竺法庆真传,乃是不可小觑的敌人。”
说到这里,他面露犹豫之色,沉吟片刻方道:“若我有朝一日,能够开启仙门,说不定会邀她同行。说到底,她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也有她的苦衷。”
苏夜微笑道:“你既这么大方,我又能说啥?”
燕飞见她并无异议,诧异道:“你不想把洞天佩据为己有?”
苏夜淡然道:“我想,可我不能。我仅是暂时拿着它,无法成为它下一任主人。我离开之际,自然会把它送还给你。”
两人会面之初,她将桓玄死讯告知燕飞,让他赶紧通知刘裕、屠奉三、江文清等人。与尼惠晖相比,桓玄更危险,更有实力,对刘裕也更有威胁。至此,竺法庆和他均被她杀死。燕飞不但欠她人情,而且欠了不少,正是她打听一些情报的好时机。
她不等燕飞多问,便继续说道:“三佩之事,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我得向你打探一个人,也许你听说过他的事迹。”
燕飞奇道:“谁?”
苏夜微微一笑,淡然道:“他应该是个武功很高,来历很神秘的人。他名叫向雨田。”
第五百零三章()
苏夜问他的时候,心里没抱多大希望。比诸隋末唐初,魔门在这个时代的行动更加隐秘,更喜欢做幕后的操纵者。偌大一个江湖,无人听过他们,亦无人说起他们,可见这套做法何等成功。
燕飞地位固然重要,却远离魔门的影响范畴。他结识的朋友来历均很清楚,不像是魔门中人。如果他一脸茫然,表示不知向雨田是谁,那也十分正常。
但是,他一听向雨田之名,神情立转凝滞,很明显地愣了一愣,当场反问道:“向雨田?你怎会和他扯上关系?”
苏夜也微觉吃惊,奇道:“你真认识他?”
燕飞似是心存犹豫,一刹那的停顿后,缓缓道:“不错。”
如她所料,现在的他确实没和魔门打过交道。竺法庆虽隶属魔门,外在身份却是北方佛门的异端教主,全然不露本象。燕飞见到他本人时,他已是一具尸体,也无法泄露什么情报。可他不了解魔门,不代表他不了解向雨田。
他来到边荒之前,曾在长安逗留过一段时间。他和向雨田等人的相识,便是从那时开始。相识堪称愉快,却因另有隐情,导致结局相当惨淡。这段经历刻骨铭心,令他消沉痛苦了很久,所以他从未向别人提起。直到苏夜面对面地问他,他不愿隐瞒,才有所保留地说了出来。
他不答话,反而抢先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知道西北大漠中的秘族吗?”
苏夜好奇心愈来愈盛,毫不犹豫地道:“不知道。”
燕飞淡淡道:“他们是大漠里最神秘的民族,人人依部落而居,很少和外人来往。据说全族上下不过千人之数,却因长年居住在严酷的环境下,发展出独特的武功心法。族内高手辈出,实力不可小觑。”
苏夜道:“哦?”
她的疑问,无非是疑惑燕飞怎会认得这个“最神秘的民族”。可惜燕飞置若罔闻,只道:“他们平时纵横大漠,来去如风,从不插手外族的事,一直都是神秘莫测。知晓他们存在的人都很少,更别提了解他们的老巢和行动路线,找上门去拜访了。”
他话说到这里,苏夜已有接下来的预感。但她一言不发,继续竖起耳朵听着,只听燕飞长长叹了口气,简短地解释道:“向雨田便是秘人。”
苏夜沉吟片刻,问道:“如今他还在秘族那里?”
她从未听说过秘族,却相信燕飞的每一句话。燕飞认识的那个人,不是未来的邪帝向雨田,而是当今的年轻秘族高手。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猜不到向雨田和竺法庆之间,有一些弯弯绕绕的瓜葛。
但是,向雨田是秘人还是蜜人,对苏夜而言,没有半点差别,反正均是她想要拜望并讨教高招的目标。
她惦念的仅是他的下落。边荒集地处南北交界处,离大漠有万里之遥。短短三十天,很可能不够她找到秘人的部族。她已让乾归传话,却不敢保证魔门会作出反应。他们完全可以若无其事,随便晾她一个月时间,吊足她胃口,再派人和她接触。
幸好除了她本人,没人想得到她身上存在时间限制。既然燕飞认识向雨田,那她找他帮忙,自然比找魔门方便。
谁知燕飞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的美好幻想。他终于苦笑一声,坦然道:“我不知道,也许没人知道。秘人的行踪本就是秘密,向雨田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苏夜点了点头,再度思索了一小会儿,心知他说的均为事实。他既说不知,那一定是不知,绝非推诿之词。因此,她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么,他是啥样子的人?他武功如何?高过你还是不如你?”
只要她不打探两人相识的详细情况,燕飞就知无不言。这时候,他竟毫不迟疑,断然道:“我们结识之时,他武功比我高,且高着不止一筹。”
苏夜讶然笑道:“那是以前吧。”
燕飞叹道:“当今江湖上能人辈出,既有九品与外九品高手,也有榜外的若干宗师人物。在我眼里,这些人的天赋资质,全都比不上向雨田。也许孙恩是唯一的例外,但孙恩年纪也大他一倍有余,多出了数十年的经验修为。”
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苏夜正是第二个例外,不由尴尬地笑笑,补救道:“这不包括你。”
苏夜情况比较特殊,也在潜意识中把自己排除在外,听他一说,方笑道:“我不一样,我占了便宜。你别管我,继续往下说。”
说是往下说,实际并没多少值得一说的东西。向雨田号称邪帝,乃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魔门传奇,年轻之时,资质绝不可能比别人差。此时燕飞从知情人的角度描述,只是确定了这件事。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