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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仅沈落雁一人知道关于向雨田的问题。她听过这个名字,却认为此人早已作古,一听苏夜有可能遇上他,惊讶程度不下于见她夺走和氏璧。
跋锋寒蓦地又问了一句,“你现在诸事不理,只专注于应付中原域外的高人?你这样做,倒是替寇仲省下不少力气。我听说佛门四大圣僧曾想出山,拦截他和子陵,只因不想与你冲突,才继续闭关清修。”
苏夜叹道:“是为了他,也是为我自己。我希望到他与李世民分出胜负前,不要横生波折了。”
徐子陵皱眉道:“所以你正在等傅采林、毕玄两人进入中原?”
他倾慕石青璇,所以格外关注石之轩。邪王匿迹隐踪,屡次在江湖人眼皮底下消失,使人忘却他的存在,可徐子陵绝对不会忘,侯希白也不会忘。
苏夜看的出,他其实想问石之轩,先把另外两人推出来,听她的回答,再考虑下个问题怎样问。她极为缓慢地摇头,答道:“错了,我在等另外一件事,已经等了很久……说来真巧,就在你问我的时候,我等的人来了。”
进入深秋时节后,气候愈来愈冷,北方秋风料峭,乃是南方难以比拟的。气候如此,龙头府里的花木也悉数凋零,大多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花园中尚有少许常青灌木,叶片均呈现浓绿颜色,努力保持春夏留下的一点绿意。
婠婠静立在园子里,活像洛阳牡丹成了精,每到一处,就让人觉得那一处鲜花盛放,没有半点秋季寒意。
她刚进园子,苏夜便有所感应,差不多接近内厅,另外几人才发觉来人身份值得警惕。一段时间不见,她的天魔功仿佛又有进益,仍是一副走起路来足不点地的模样,令人艳羡。
她明知苏夜发现了她,却还堂堂正正地飘至窗外,举起纤手,敲了敲窗框道:“人家来啦!”
苏夜与她隔窗相望,忍不住叹气道:“你们阴癸派的人,都不知道大门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婠婠双眸转动,深深望了徐子陵一眼,以幽怨的口气道:“这里人太多了,人家到对面那间屋子等你。除非你想把他们一并带上,那么在这地方说也无所谓。”
阴癸派敌人遍布天下,在这座内厅里,连侯希白都算不得他们的朋友。他们千想万想,想不到苏夜正在等候婠婠,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不知道她们两人有何话好说。
徐子陵心头微动,立即目视沈落雁。沈落雁仍是唯一一个明了内情的人,向他摆手示意,要他置身事外。她这样做的时候,苏夜已站起身,越窗而出,平静地道:“走吧。”
婠婠莞尔一笑,向徐子陵道:“晚些时候,奴家再来找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婠婠所说的那排房屋,其实是与王世充书房相连,房。苏夜住进来后,并未大动土木,大部分地方原先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保持原样。
婠婠虑及保密问题,不愿阴癸派与外人联手,共同对付石之轩的秘密预先泄露,才非要找个僻静之处。两人刚到无人之地,苏夜就叹了口气,笑道:“来的人果然是你。”
婠婠娇笑道:“这种事情,除了我还有谁?我正好有事要到洛阳一带,索性过来走一趟。”
苏夜道:“哦?什么事?”
婠婠道:“圣门内部琐事,你不要管。师尊想见你。”
苏夜笑道:“有人拦住她,不让她进龙头府吗?”
不知有意无意,婠婠进入这间房屋后,绕开数个架子,也站到窗口附近。她伸手推开窗,凝视着窗外的荒凉景色,头也不回地道:“你明白奴家什么意思,石之轩若在洛阳,师尊一定会来。但他不在,他人还在长安。”
苏夜推测过石之轩的去向,认为他很可能离开长安城,前往中原其他地域,抑或域外异族的地盘。这个推测说不上符合逻辑,仅是她个人的一种感觉。她听婠婠这么说,不由笑道:“我以为他在塞外。”
婠婠顿了一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意外,答道:“他的确去过塞外,最近又回到长安。寇仲那小子与宋阀联姻,而宋缺视圣门为死对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从他的吩咐。如今寇仲声势一日比一日大,唯有李阀还有资格作他对手,他怎可能放弃长安,另立门户?”
苏夜奇道:“我都不知道邪王有门户,曹应龙、安隆,甚至杨虚彦,都对他心存异志。难不成,魔门还有人仰慕他的威名,死心塌地为他效力?”
秋风从大开的窗中吹了进来,吹的婠婠满头秀发飞舞不停。她幽幽一叹,忽地转过身来,直视着苏夜道:“边不负是否你杀的?”
苏夜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是我,是子陵。边不负还用不着我出手,而子陵需要对手。我让他们两人有一对一公平比拼的机会,子陵以真言手印杀了他,就是这么简单。婠小姐你总不会顾念师门情谊,要为他报仇吧?”
她插手过后,双龙失去不少与高手接触的机会。他们两个习惯以战养战,所以苏夜有时刻意安排对手,让两人见识不同武技,其中包括大明尊教,也包括魔门。
边不负好色如命,不顾阴癸派未来,奸…污祝玉妍之女东溟夫人,使女儿单婉晶对其恨之入骨。东溟夫人远走琉球后,他又看中了婠婠,同样不理会婠婠有可能练成天魔功,多次试图染指她,不惜为此支持白清儿,给婠婠施加压力。单婉晶早就想找人杀死边不负,苏夜要徐子陵处理此事,仅是想让他卖东溟公主一个人情。
至于婠婠,就算对边不负并无杀意,也绝不会为他报仇。她之所以说那句话,只是明知故问。
婠婠出乎意料地苦笑一下,淡然道:“师尊一见边师叔的尸身,就知道不是你下手,但定然与你有关。算了,反正她也不会计较这件事。”
苏夜问道:“石之轩去塞外究竟做了什么?”
婠婠声音转冷,缓缓道:“他之所以出关,无非忌惮你把他当作下一个对手,暂时隐藏起来。我们在域外并无眼线,一切均要亲力亲为。”
由于剧情差异越来越大,许多苏夜预知的情报与现实并不相同。双龙塞外之行、与跋锋寒在塞外的经历,与她的记忆差异颇大。所幸他们依然拥有主角特有的好运气,每一次历险结束,实力都有进益。石之轩本应与他们相遇,此时却毫无这种迹象。徐子陵根本不知邪王行踪,也没遇上追踪而至的祝玉妍。
正因如此,他们难以掌握石之轩的举动,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他可能去往何方。
婠婠说“并无眼线”,乃是变相承认他们得到的消息不够。她说到这里时,重新望向窗外,淡然道:“师尊认为,或者他与突厥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他以自身为筹码,与李阀结盟。不管哪一种可能,都具有让他重回长安的契机。”
在石之轩眼中,也许从来没有敌人与朋友的差异,只要能令他实现野心,什么事都可以做。更何况,李阀本身绝非水泼不进。如果按原定轨迹发展,李建成将勾结突厥,李元吉也与魔门中人暗通款曲。在玄武门之变发生时,石之轩正是暗中支持李建成的力量。
换言之,无论石之轩以谁为盟友,苏夜都不会奇怪。她真正好奇的地方在于,祝玉妍为何选择在此时对付石之轩。
婠婠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不如等她见到祝玉妍,亲口问清楚。然而,长安其实是个龙潭虎穴般的去处。长安城里,尽是她的敌人,几乎没有朋友可以派上用场。若非祝玉妍绝不肯与石之轩合作,她当真会怀疑他们两人坑瀣一气,用邪王为饵,引她上钩。
这架天平两端,一端是击败石之轩与观看《天魔诀》的奖励,一端是可能遇上的种种风险。天平在她心里稍微晃了晃,就往前面那一端沉了下去。
石之轩仗着幻魔身法,认为当世没有能够拦住自己的人。她对她的轻功,亦有相同信心。即使穷尽整座长安城之力,也未必能够将她困死在城中,遑论石之轩并无这等实力。
婠婠来去匆匆,当日即动身返回长安。苏夜并未与她同行,而是在当天晚上,叫来徐子陵与沈落雁,将这件事明明白白告诉他们。
徐子陵见婠婠行踪诡异,联想阴癸派与苏夜的合作,不难想到石之轩那里。他遇上石青璇后,由于石青璇的另眼相看,石之轩屡次在他面前出现,态度暧昧难明。但是,石青璇又因母亲之死,深恨父亲,并没有太多父女之情。徐子陵只能将他当成隐藏大敌,时时戒备。
他希望到长安一行,作为苏夜的助力。苏夜却考虑到父女关系,毫不犹豫否决了他的想法。他们商量到最后,依然未能商量出一个可靠计划。苏夜想做任何事情,都得先见到祝玉妍。
婠婠转述祝玉妍的猜测,固然很有道理,却未触及她更深一重隐忧。她始终怀疑,石之轩其实已经练成不死印法,自以为无敌于天下,才再度返回长安。他昔日心心念念邪帝舍利,为的不就是这样一天吗?
仅仅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已决定前往长安。即便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她仍有超过五成的把握。每到这时,她总会想起苏梦枕的判断——“有六成可能成功,就可以做了。”
长安亦是满城秋风萧萧。阴癸派早已作出安排,等她前往婠婠所说的地点,说出联络口令,立即有人将她带到另外一个城区。祝玉妍安排下的大宅院,就在那个城区。
这一次,阴后脸上并未覆盖重纱,衣着却与过去一样。她命门下弟子离开,独自留在屋中,像上次那样,与苏夜面对面地交谈,只是不见婠婠踪影。
苏夜与别人两次决战,均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净念禅院中,所以江湖上尚无流言。祝玉妍并不知道,她已有能力击败宋缺和宁道奇,否则可能产生其他想法。即使如此,她也十分重视苏夜,态度相当温和,亦未追究边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