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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哈哈一笑,朗声道:“这句话,宋某原封不动地还给小姐。”
他尚未将八刀使尽,但八刀本为一个整体,说八也可,说一也可,没有一招独立存在。天刀刀意一以贯之,如同宋缺的性格,相当于他在刀道中的化身。
他平生与数不清的用刀高手交手,总能在动手之初,看出对方的为人秉性。奇怪的是,他很难在苏夜身上故技重施,因为夜刀毫无性格特征,似乎就是一把刀,与她的人没有半点关联。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又让他清楚地体会到,这种不带人格特质,犹如山川湖泊化为实体的刀法,正是夜刀最大的特色。
寇仲又一次大梦初醒,听出宋缺言外之意,小心地吐出一口气,偷眼去看宋玉致。恰好宋玉致也在看他,美眸中尽是担忧之情,似不明白事情怎会发展到这地步。
梵清惠欲请宁道奇阻拦宋缺,惹得苏夜找上门去,要用相似手段针对师妃暄,终使梵清惠打消了这个念头。讽刺之处在于,她亲自防住了宁道奇,反倒自行去挑战宋缺,还展示出惊人刀法,进一步坚定了宋缺拿她试演绝招的决心。
宋玉致想不通,寇仲更想不通。在他看来,宋缺还不如应下宁道奇的战书,至少宁道奇以一招之差输给了苏夜。怎奈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他无力阻止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或死或伤的惨重结果。
宁道奇一直站在石阶上,不曾移动位置。他眼力锐利至极,区区白石广场,无法对他造成视力方面的影响。因此,他也是将交手过程看的最清楚的人。不同于寇仲满头雾水,宋玉致关心则乱,他神情居然意外轻松,并无不忍之色。
寇仲目光扫至他脸上,不禁微微一愣,心想他若非胸有成竹,就是准备在结果出现时,亲自出手救援失败者。
他并没机会想清楚这表情,还在思索有没有挽回的办法,场中已是风云突变。
宋、苏两人对自己都有极致信心。宋缺从少年时期起,就敢于冒险挑战成名高人;苏夜更是超然物外,已暂时忘掉了生死大事。
她曾经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后来才慢慢学会控制及压制它,直到今天的完全抛弃。方才,宋缺在速度、内劲、刀法方面,均没有办法战胜她,所以只能拿出压箱底的绝技。她很清楚这一点,也尊重对方的选择,更很清楚,那就是传说中的第九式天刀。
至于第九刀是何模样,带来何种后果,她自己能否活到最后,已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她唯一知道的是,宋缺即将出刀,她也是。除了这个事实,其他的一切都不太重要。
风又停了下来,气温好像有所回升。秋阳懒洋洋地挂在空中,因为万里无云,射下强烈而明亮的阳光,照出广场上众多黑影。
宋缺率先移动,不再只以右手握刀,换成双手齐握。他神色如常,但完成这动作时,周身气质立即改变,流露出一股庞大无匹的惊人气魄。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两人对面而立,看起来赏心悦目,冲淡了画面中的凶险气氛。
宋缺之轩昂潇洒自不用说,有天刀在手,神色静如渊海,更显英俊无匹。苏夜则轻盈洒脱,带着与外表年龄不相称的沉静气度,反倒使人忘记她还年轻,只顾注意她的容色。
夜刀一直被她随便握在手里,刀尖自然下垂,垂向地面。即使宋缺蓄势待发,它仍然藏在主人身侧,仿佛羞于见人似的,在衣裙遮掩之下,露出一半刀刃。
两张脸上,唯一的相似之处在于眼睛。他们双眼均闪动着异样光芒,光彩涟涟,犹如紫电在眼中亮了起来,射出令人心悸的目光。
广场四个方向,设置有五百座罗汉铜像。每座铜像神采各异,有慈眉善目者,有怒目而视者。但任凭它们巧夺天工,也无法媲美活人的眼光。
寇仲听到宋玉致深吸了口气。这位高门贵女受不了压迫感,向他这边倾过身体,显然打算问他几个问题。恰恰就在她倾身的时候,宋缺有了下一步动作。
没有言语能够形容他的身法,没有言语能够形容天刀的去向。寇仲刚看到他人离开原来的位置,天刀已像瞬间移动般,到了苏夜身前三尺之地。
黑色星芒喷涌而出,卷在天刀前半部分。寇仲将心神放在宋缺身上,自然忽略了夜刀动向。等他看到黑光再现时,夜刀已与敌手正面相交。
宋缺全力出手,气流裹挟天刀,流向他意志所在的方向。更有甚者,连广场上的生气都随刀势流动,波及寇仲和宋玉致站着的地方。他们明明距离天刀很远,仍觉察周围生机尽绝,没有生物能在这个范围内生存,同时感应到死亡迫在眉睫的奇异感觉。
在旁观看这场决战,也不是完全愉快的体验。寇仲惊魂未定,又见天刀重演刚才的奇景。它的速度变幻莫测,方向飘移不定。他判断不出它的速度,还失去了刀锋方位,重新产生无力感,发现自己和初学刀的帮派喽啰并无太大不同。
他只能盯着天刀前端的星芒,减轻这种不适感。夜刀刀光本为黑色,因为反射外界光线,以及受主人内力激发,才会烁然生光。有些时候,别人看到一团黑暗中的点点银光,很容易产生相关联想,一如这时的寇仲。
天刀给了他强大压力,令他急欲找缓解方法。不幸的是,夜刀亦在全力应敌,没有半点抚慰体恤他的意思。他一看那团闪烁星光的黑暗,顿时想到无垠星空,然后头脑一沉,仿佛被人当空提起,扔进无边无际的天空之中,永远在那里飘浮,永远不再落地。
他从未试过如此孤独,更别提接踵而来的无依无靠感。终其一生,他都无法领略宇宙的奥秘,却在阴差阳错中,瞥见独自身处太空的奇观。
幸好长生真气不同凡响,让他得以迅速解脱。他一发觉不对,立刻全力提气,将真气集中于头部,尤其是双眼部位,强行摆脱幻境。
他运功期间,宋、苏两人竭尽平生之力,用尽全身解数,以刀意对刀意,尝试从不同方面克制对手,并以内劲与招式共同交锋。寇仲受夜刀影响,宋缺何尝不是如此。可他心志远比寇仲坚定,径直无视可疑幻象,将其驱离心湖。
天刀刀势霸道至极,势不可挡。苏夜索性不去硬碰硬,采取以柔克刚的方式,刀意飘渺无定,宛如风云雾气,有着极轻极虚的意境。她每出一刀,都与前一刀相差仿佛,由同一方向缠绕天刀,一步步克制对方的刀劲。
同样,她也发觉生机正在大量流失,像是被天刀吸走了。她眼中早就没了宋缺,只有这把仿佛能够汲取生命的刀。在刀口尝到她鲜血之前,刀势几乎不可能停住。
与其说双方用武功决战,不如说用意志和计谋,包括对刀法的领悟。她周身上下,先天真气亦汹涌如潮水,令她可以拒绝他人气机锁定,身形位置更加难以捉摸。这一瞬间,她与夜刀性质极为相似,都让人不知下一刻会在哪里出现。
事与愿违,宋缺对她杀意再浓,也不代表他一定能够杀死她。苏夜眼前,那种天地为之倾覆的气魄正在消退,刀势亦出现微小回退。就常理而言,宋缺将进入盛极必衰的阶段,被迫转攻为守,以免被她伺机反击。
但她绝无这样的想法,亦不觉得天刀至此而绝。直觉告诉她,她发现的衰退,亦是一种隐藏的极深的假象。尽管她不知宋缺有何方法,却明白他不会就此收手。
夜幕星光忽然消逝,将位置让给上方直射下来的日光。此刻,夜刀放弃了对敌方刀刃的封锁,轻巧灵动地滑到一边,就像带着主人移动,扯着苏夜离开天刀附近,于不经意间,连人带刀落到宋缺背后。
她不排斥同归于尽的招数,却很少这样做,因为她失去了威胁敌人的渴望。也许当她死到临头时,她将想方设法拖对方一起,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也在表面上带给他人错觉,让人误以为畏惧天刀,抓紧一切机会绕到远离刀锋的地方。
假使他们见到她的表情,就会明白这想法大错特错。她脸上仍然毫无表情,远远谈不上忌惮或惧怕。一定要说的话,更像等待已久,然后等到了想要的东西,所以如释重负。
这个看似送死的举动,得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她沿弧线绕过宋缺,跃至他身后。宋缺于同时举起天刀,将流至丹田的真气送回刀身,重现刀锋笔直指向苍穹的姿势,带着无坚不摧的惨烈气概,连人带刀向后回劈。
若以这一刀为标准,刚才的移动就像是普通轻功。寇仲眼力终于达到极限,根本看不清刀招中的任何细节,只能看见这个下劈的动作。然而,当他看见的时候,事情已经太晚了。刀锋劈落,与目标分成两半应当发生在同一时间,其中差异肉眼难辨。
刀上滔天气劲一碰目标,立刻翻涌而出,先沿直线割下,再狂飙向四面八方。寇仲认为一分为二,其实是把结果想的太美好,忘记还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无论是谁,对这刀的感想仅有“惨烈”。天刀究竟遵循何种宗旨,仅有宋缺本人才能说清楚。但天刀第九式却毫无疑问,是为夺取敌人生机而生的刀招,不留任何后路,气势所向披靡。就算能够杀死对手,也无法避免临终反击。
但他内功练到化境,创出一种奇妙功法,可将输入天刀的内劲迅速收回自身,作为护体真气。敌人濒临绝境,无望一击,打算拖他一起死,很可能将同归于尽的招式浪费在充沛真气上。
寇仲目睹此招,登时屏住了呼吸,彻底放弃拆招打算。宁道奇亦在心中思索,自己是否能在同样情景中,成功找到转危为安的方法。
他们有余力去想,苏夜却没有,只能依靠直觉应对。天刀击中一样东西,骗过了宋缺,让他认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但那东西并非她的脑袋,抑或身体任何一部分,而是从夜刀上荡漾出的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