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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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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三年前君清晏提出头一回的离婚宣言之后,原先井水不犯河水的假象破灭,两人理所当然地相敬如冰了起来。
  好,相敬如冰就该沉默冷战,视对方为死敌,要不,就是当对方是粒碍眼的灰尘,眼不见为净,可偏偏他们相敬如冰到还有空闲火爆地争吵离不离婚这件芝麻小事,看来他们夫妻俩还有交恶的空间。
  “你回去跟小嫂子说,要离婚也得等我出院,我非常想赚你们这笔离婚的律师费。‘两愿离婚’当然是不用透过律师或代书,不过遇到一方要离、一方不离的‘裁判离婚’及赡养费的纠纷时,我想,她会需要我出面协助,必要时我还可以提供两名证人代为出力签名。”简品惇坐在病床上,啃着自家妹子中午送来的五爪大苹果。
  应滕德沉声道:“我不会离婚。”
  碍于眼伤,简品惇没办法朝应滕德翻个白眼,故而作罢,“你们夫妻俩真像小孩子,一个吵著‘我要离婚’,一个又嚷著‘我不会离婚’,换句新词吧,例如‘好,我签字’之类的,如何?”
  “我不会离婚!”应滕德语气加重。
  简品惇浅叹一声,觉得受伤的左眼又开始隐隐作痛,这股抽颤的疼痛还直窜向他的太阳穴。
  “既然不想离婚,你又为什么要做出让她急于想离婚的事?”即便他的眼前是一片黑幕,双耳听觉却越发敏锐。嗯……这细微的声音,是应滕德摸上胸前口袋的烟盒。
  果然,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吁叹似的吐烟声。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那就向她解释呀。”龟龟毛毛的算什么男子汉?
  “解释什么?解释我是遭人设计,而且设计我的人还是‘他’?”
  “是他?”简品惇的眉峰挑动成惊讶状。
  应滕德点点头,想起简品惇暂失视力才又简单应了应声。
  “但你又何尝甘心让一桩费尽思量才得到的婚姻就此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虽然不想贬低自己的身分,可是筒品惇真的觉得自己是应滕德肚子里的——蛔虫,唉。
  “所以我不会放手。”
  他不会轻易放开这段用了“为商必奸”的手段半强迫、半屈就才得到的姻缘,即使貌合神离、即使冷眼相对,他也不会松开那双与他套上婚戒的柔荑。
  “不肯和她说清楚以解心结,又不愿放手让她恢复单身,这场怨偶的戏码还得再拖十几二十年,你自己节哀顺变。”简品惇已经不想浪费唇舌,直接抛下结论,一方面也哀怨起自己误交匪类。“应大少爷,你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做心理咨询的?”从踏进病房到现在,问都没问过他的病情,就算是虚情假意也好嘛,真是没有兄弟情谊。
  “探病吧。”
  “虽然你用的是疑问句,但好歹还是选到了正确解答。”值得原谅。
  应滕德拈熄了香烟,“你的左眼还好吧?”
  “还没瞎。”但恐怕也快了。
  “不是只伤了一只眼吗?怎么两眼全包起来了?”
  “不要用‘只伤了一只眼’这种句子,听起来好像你对单数颇有微词,巴不得我两眼全盲似的。”简品惇嘴里抱怨,唇瓣却微微掀扬。认识应滕德也非一天、两天的事,他知道应滕德这短短几句话已经太仁至义尽了。“双眼全包起来是因为医生建议我近期之内别急着增加右眼的负担,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他的左眼确定没救,他的右眼就得当两眼用了。
  应滕德扯扯笑,“反正你将住院当度假,况且不是还有个女人任劳任怨地照料你?”视线瞟向病房门外,有条人影守在外头,不时悄悄探进鬼祟小脸。
  简品惇随着应滕德的暗喻而将脸偏向门扉方向,纱布的遮掩让他仍旧无法瞧见那个每天勤往医院跑,送花送汤送补品,有时更只是想来看看他有没有踢被的女人。
  “那女人是谁?我记得你妹不是长这副模样,什么时候你身边冒出一个……这样的女人?”
  简品惇还是没转回脸,淡淡应道:“我就是因为她而赔上左眼。”
  门缝后的女人因这句话而变得内疚,她缓缓退离到病房五十公尺外去反省忏悔外加面壁思过。
  “故意说给她听的?”应滕德眉峰一挑。
  “对,她越是自责越是对我言听计从,我也越能予取予求。”邪恶的笑弧在简品惇唇畔浮现,他在医院这段日子无聊到发慌,幸好有那女人提供无限娱乐以解郁闷。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玩起心机?”
  “跟应大少爷您学的。”
  两人沉沉一笑,彼此间的默契依旧。
  “好了,别继续浪费结婚纪念日这重大节庆,对女人而言,这天比百货公司大拍卖更重要,你可以忘了清明节、忘了母亲节,甚至是忘了大年初一,独独这一天忘不得。快回去吧。”简品惇精确地朝应滕德所在的方向挥挥手,“带束玫瑰去安抚嫂子吧。”
  “玫瑰是我和她之间最禁忌的东西。”凡是出现在君清晏眼前的玫瑰花,最后都会落得尸骨不全的地步,她现在是见玫瑰如见仇敌。
  “那就买个蛋糕吧。医院对面那条小巷子,最里面有家小小的咖啡店,前几天蕴蕴去吃过,评价不错。不喜欢吃甜食的女孩子很少,希望嫂子不会正巧是那个例外。”简品惇再提建议。
  应滕德回想起好些回虽然处于冷战阶段,他仍半诱哄着她给子“欢迎回家吻”时,总能从她不甘不愿而微嘟的唇瓣间尝到奶油甜香,他猜想,兴许是她打工的地方固定供给的免费伙食,有时是草莓香、有时又是巧克力……
  “我想,她不排斥甜食。”
  “那正好。”简品惇一笑,“回去好好过你的结婚纪念日吧,可怜你结婚三年,只尝过三个礼拜的幸福假象,这回……也该轮到你去享受属于你的家庭美满。”笑音顿了顿,再开口时多了一分无奈,“对‘他’,你放纵得够多了,不要连自己渴求得来的婚姻也给赔了进去,不值得。”
  应滕德长指梳过一头与心思同样紊乱的发,没给他正面回应,只道:“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喏,明日康复。”他抛了一罐鸡精到简品惇的被单上,表示他可不是带着两串蕉来探病。
  简品惇在被单上摸索一阵,才抓到鸡精瓶,也毫不客气地打开牛饮。“等你下回想到我,这问病房早就换人住了。”从受伤入院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好几个星期,他大少爷都不闻不问,要等到他的光临采病,恐怕是君清晏下回提离婚之时。“我三天后出院,别来了,把时间花在嫂子身上更务实点。”
  应滕德笑道:“嗯。”
  离开医院,应滕德走向对面的小巷子,来回绕了四次才发现简品惇所说的小小咖啡店。
  恋曲。
  一间很容易被忽略掉的小小店铺,悬在门外的招牌不过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铁板,在风中……摇摇欲坠。
  应滕德抱持着怀疑推开门,扑鼻而来是极为香醇的浓浓咖啡味。
  “欢迎光临!”
  柜台后方探出一张笑容可掬的男性脸孔,咧笑的嘴像道上弦月,“帅哥,要什么?我可以替你介绍噢。”
  “老板,这种招牌笑脸小君才适合,镶在你脸上很狰狞噢。”
  循声望去,店内一角坐着一名全身墨黑的长发……男人。这是应滕德凭他的声音才断定出的性别,他纤长漂亮的手指正把玩着满桌被拆解成尸块的白色玫瑰花瓣,慵懒的姿态像极了伏卧在花丛间的性感尤物。
  而那桌花瓣的死法让应滕德倍觉眼熟及亲切。
  “小君跷班去买礼物,服务客人当然只能落在我头上!”他原本是想,会光临“恋曲”的全是老面孔,由他坐镇柜台就绰绰有余,谁知会突然有陌生客人上门。老板不再理会角落的美男子,继续笑脸迎客,“帅哥,要不要来杯特调咖啡?”
  “给我一个蛋糕。”
  “一个?还是一小块?”来咖啡店买蛋糕?
  “一个,十寸大小。”
  “呃,目前厨房只剩一个八寸的海绵蛋糕,夹芋头和鸡蛋布丁口味的,其余蛋糕早就全切成一块块,没得挑了。可以吗?”
  “嗯。”
  这声回应听来真勉为其难。
  “放心啦,帅哥,我手中做出来的恋曲蛋糕绝对让你吮指回味乐无穷。”老板从厨房冰柜中取出妆点可口的蛋糕,“帅哥,要不要在蛋糕上加生日快乐?”他猜测蛋糕的用途。
  “不是生日用的,不用加字。”淡漠的语气,很容易便与人产生隔阂,也明显表示出应滕德不想与人称兄道弟地侃侃而谈。
  老板阅人无数,自然轻易看出应滕德的排拒,他不再自讨没趣地和应滕德攀谈,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长发男人闲磕牙,打包蛋糕的动作也没停。
  “那堆被小君拆下来的花瓣你还真替她收拾呀?店长。”
  “我是替你收的。”长发男子拢掌掬起花办,洒放在君清晏临走前交给他的玻璃收纳瓶里,“小君说留给你当甜点食材。”
  “用玫瑰?”
  用玫瑰做食材?好熟悉的手段……应滕德暗付。
  “用她辣手摧花后所残留的花泪。”喀的一声,店长扣上收纳瓶的瓶锁。
  “花瓣就花瓣,还花泪咧!”好好一句话老爱改得乱七八糟,听来就恶心,“没见过哪个女孩像小君这么痛恨鲜花的。”
  “是玫瑰。上回第三十四号追求者送的香水百合没被她拆成碎片;五十六号送的满天星花束全身而退;六十九号送的洋桔梗也毫发无伤:七十七号捧上的海芋逃过一劫;八十一号的玛格丽特她连瞧也不瞧一眼;九十三号的向日葵更是幸免于魔掌之下,其余只要是送玫瑰花束的,无论红橙黄绿蓝靛紫全都只有一个下场。所以,问题不在于花,而是玫瑰。”店长端起金桔茶微呷,“你没瞧见她拆玫瑰时那股狠劲?”
  “我倒觉得她说要去买礼物时的表情比较狠。”
  “喔?”
  “她说要去买领带,但给人的感觉她是准备去买勒死人用的绳索。”老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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