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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情绪再次被点燃,赞叹声、好奇声、疑问声,不绝于耳。
“托德先生,我听说这盆月季是暮西镇的产物,能详细说说吗?”对于玛丽王后的提问,神父搬出了天父赐福、奇迹发生那一套说辞,引得在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身穿羊毛披肩、腰戴宽大金饰的青年,走到了托德的面前,斜着眼睛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肯纳德子爵,此次晚宴的主办者。神父,难得来一趟,不如一起来加入我们的娱乐活动?”
娱乐活动?
托德暗暗冷笑。
一边假意推辞,一边半推半就,托德坐到了一张被放置在大厅中央的圆桌之旁。
小胡子接下来从纯银方盒中,拿出来的事物,倒是让托德吃了一惊。
一叠用银铜合金打造的扑克牌。
看着对方惊讶的神色,肯纳德子爵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开始介绍起所谓的娱乐活动:“我们接下来要玩的游戏名字叫做骑士与海盗,这是眼下银环城内最流行的东西。”
“规则对于您来说,可能有些复杂,不过上手之后,就会简单许多。”听着子爵介绍起当初自己定下的打牌规则,托德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唯一让他有些新鲜感的是,这些贵族将赌博也加了进来。如果骑士(地主)赢了,则可以向海盗(农民)收取赌筹;如果海盗(赢了),则骑士(地主)向两名海盗(农民)支付赌筹。赌筹的金额以剩余的牌数,再乘以相应的钱币进行计算。如果一方落败时,一张牌未出,就要支付三倍的赌筹。
肯纳德子爵又找到一名相熟的贵族,与托德三人一起开始了骑士与海盗的游戏。
前几局,两名贵族故意放水,托德还赢了不少。
很快,赌筹从一张牌一个银币,增加到了一张牌5个银币,最后增加到了10个银币。
托德输得越来越多,在输完了现金之后,贵族们要求他将门外马车上的嫁接月季拿来抵账。
知道这两个混蛋肯定在作弊,托德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在心中默念着忍耐和克制。
一盆、两盆、三盆一直到抵账出去第十盆,让他吃惊的是,这些贪得无厌的银环贵族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
托德用手指一次又一次掐着大腿,他明白现在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本来他是这么想的,直到看见了一件事情。
托德输出去第十一盆时,赢得兴起的肯纳德子爵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皱着眉头晃了晃手中温热的液体,打了一个响指。在神父惊诧的视线下,仆人们用铁链和项圈牵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女孩。
女孩赤着脚,套着一件粗麻衣,脖子上戴着铁刺项圈,胸前还挂着木质十字架,脸庞、手臂、腿上满是新旧不一的伤口。
子爵将装着红酒的瓶子交给了仆人,后者将瓶子塞进了女孩的手中,手上的铁链用力一拽,项圈上的铁刺深深扎入了佩戴者的皮肤,淋漓的鲜血顿时沾湿了被害者的衣领。
女孩吃痛之下,放声哭泣了起来,双手缓缓释放着冰冷的寒气,将酒瓶中的液体冷却了下来。
看见托德一脸震惊的样子,肯纳德子爵喝了一口仆人递上的、浮着冰渣的红酒,惬意的摸了摸两撇小胡子,语气嘲讽的对神父说道:“我真搞不懂教会的想法,异种全部杀掉太浪费了。再朽烂的木头,总能在火炉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是吗?”
托德的脑中有根弦断了。
玛丽王后数了下花盆的数量,轻轻点了点头,刚想宣布赌局结束的时候,托德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着众人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赌局太慢了吗?既然要玩,为什么不来局大的?!”
去他妈的忍耐和克制!
第85章 赌局()
自从穿越到异世界以来,从来没有接触过贵族的托德,脑中印象依旧停留在前世那些影视作品和漫画之中,他曾经以为这个群体代表着高贵和优雅。所以,为了拿到银环城内的销售权,在牌桌上的行动,他首先想到的是前世的经验。他要做的,无外乎是在赌局上,故意输上几盆月季,大家互相开心一下,再与这些人心平气和、互惠互利的进行一次协商。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
但他终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里根本不是文明的前世,而是一个蛮荒与黑暗共存的中世纪世界。任何在过去被验证为有效的行为准则和社会认知,在这里将被彻底颠覆。
如果说主教法比安的叮嘱,只能算是一次警示;贵族们在赌局上的作弊,只能算是不愉快的插曲;那么对待异种的非人待遇,则真正让托德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眼前这些所谓的贵族,不过是野蛮和专横的代名词,他们的贪婪犹如无底的深渊,永无停止二字。
既然如此,不如解开贪婪巨兽身上的锁链,看着它吞噬一切
托德重新回到了赌桌之前,拿起了一张银铜合金打造的扑克牌,牌的正面是手工作画的图案,背面是光滑如镜的平面,尝试运用起透视的异能,穿透这层薄薄的金属完全没问题,正面的图案虽然若隐若现,但分辨牌面完全是小菜一碟。
肯纳德子爵朝着托德问道:“神父,不知道您说的玩大一些指的是什么?”
“你们听说过等比数列吗?”
人们互相对望,无人知晓。
托德拿起手中的一张扑克牌,慢慢说道:“输一张就是10个银月。”
他举起了第二张:“第二张翻倍,就是20个银月。”
第三张:“第三张再次翻倍,就是40个银月。”
他将手中的三张牌一起举起:“如果牌局结束,我手中还有三张牌,就是输了70个银月的赌筹。除了按照存牌数量计算赌筹的方法更换,其它规则全部相同,怎么样?”
子爵仔细盘算了一下,如果之前的赌局,根据这种玩法,托德手中的月季早就已经全部赢过来了,哪里会拖到现在。再说了,即便是最坏的情况,挺多也就输上千把个银月,这对他无痛无痒。
与牌桌上另外一名贵族交换了眼色,肯纳德点了点头:“一局总是几十银月的赢来赢去,我也腻了,就按照你说的来!不过,你有这么多钱吗?”
托德看了眼放在王后面前的一盆月季,又看了看放在子爵身后的十一盆月季,开口问道:“您对于这种神圣之地长出的花卉,认可的价格还是与先前相同吗?”
“我刚才就找人看过了,一盆50个银币,依然是这个价钱!”
托德点了点头,表示再无异议。
此时,坐在正位上的玛丽王后,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一会神父的神情,她终究还是放弃了言语。
新规则下的牌局重新开始,托德一心两用,一边打着牌,一边使用着异能查看身边的一切。
很快,他发现牌桌上的两名贵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的身后。
托德将牌的背面朝向肩后,使用鹰眼的异能仔细分辨着发光的镜像,身后不远处一个频繁摸头的男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人有时用手摸着耳朵,有时用手摸着鼻梁,手指时而竖立、时而放下。
偷窥者吗?
偷看对手的牌面,再利用手势打出信号,老套的作弊手段但却简单有效。
再用透视的异能看向面前的桌子,托德发现对面二人的堆牌处另有玄机。
对面的两名贵族,将牌摞在一起放在桌上,正面朝下,双手的大拇指朝内,挡住了别人的视线。而桌面的下方有一个暗槽,手掌用力时可让暗槽出现,将光滑的金属牌顺着桌子中的槽道,滑到另一端的槽道尽头,另一人只要手掌再按下,就能将槽道中的扑克牌弹到手中。
托德摇了摇头,看来这帮人为了这场赌局,真算的上是费尽心机。
一局结束了,托德作为海盗输了4张牌,需要向作为骑士的子爵支付150枚银月(10+20+40+80),在围观者的惊叹中,赌筹折合成了三盆月季。
“您确定还要继续吗?”
出乎意料,这个声音居然来自玛丽王后。后者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看向了神父,眼睛中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托德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稍后重重点了点头。
王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
新的一局开始了。
这一次轮到托德成为骑士,屡战屡败的他要求亲自洗牌。
肯纳德子爵用着好笑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输到极致开始胡搅蛮缠的白痴,相当大方的应允了这一请求。
托德洗牌的方式相当奇怪,他将所有的牌正面朝下,反面朝上的铺在桌子上,一边念着祷文,一边掏出胸前的十字架在每一张牌的背面轻点三下,做完这一切,再一张牌一张牌的收拾了起来。
子爵哈哈大笑,他看着神父说道:“难道你还指望着天父降下奇迹?”
托德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向了眼前的月季花盆,虔诚的说道:“难道您眼前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至高的威能吗?
肯纳德收起了笑容,看了一眼神父手中的十字架,咽了口唾沫,不再言语。
仆从开始发牌,首先是托德,接着是两位贵族,一圈一圈分发完毕。所有人却发现神父任由分发的扑克牌散乱在桌面,没有去捡拾和整理,而是在那里默默的祷告着。
子爵先是眉飞色舞的看了眼手牌,跟着瞪了一眼毫无动作的托德,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他提醒道:“神父,首先应该是你先出牌。”
“天父降下了圣裁,这一局的胜负已定。”
听着对方的话,肯纳德的火气冲了上来:“天父管不到我的牌桌上!拿起你的牌,神父!”
托德看了他一眼,伸出双手,将桌上属于自己的牌,一张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