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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摆了摆手,示意老人不必多礼。
泰伦斯双臂撑住扶手,硬是站起来行了一礼,接着坐下来说道:“陛下,这位就是我常常对您提起的亚伯勒。当年,我和那些学生,之所以能够逃出泰罗都城,有一大半的功劳是他的。”
托德盯着亚伯勒的眼睛,开口问道:“特里斯坦是你的……?”
“特里斯坦是我的学生。”
提及这个名字,亚伯勒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托德叹了口气,坐到王座之上,看向泰伦斯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泰伦斯曾经都是『翠玉联盟』的一员?”
泰伦斯点点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亚伯勒、西奥多还有伊利亚德,我们四个……”
亚伯勒笑着说道:“你还记得那间修建在圣西德洛修道院地下的实验室吗?”
泰伦斯点点头。
“在我们离开那里之后,那间实验室当时被委托给一位修士暂管,后来几经波折,那间实验室的主人最终……”
亚伯勒将视线投向托德,后者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是谁。
托德对亚伯勒微笑道:“不可否认,那间实验室帮了我大忙。”
亚伯勒微微欠身:“工具也好,材料也罢。只有在最合适的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托德摸着下巴,看向这位气定神闲的红衣主教。
对方从见到自己以来,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急切,更没有表现出什么卑谦。
交谈之时,就仿佛许久不见的老友,在彼此闲聊着家常。
托德坐直身体,对亚伯勒平静的问道:“我想知道,你这次来见我,究竟是为了私事,还是公事?”
泰伦斯听闻托德此言,将脸转向亚伯勒,不着痕迹的轻轻咳嗽了一声。
亚伯勒回过头看向老友,面带歉意的说道:“我非常感谢你能陪我一起来,但接下来我与圣王要交谈的话题,可能会让你进退两难。”
“泰伦斯,回去吧。”
泰伦斯看着亚伯勒身上的那件红衣主教袍,思虑再三,最终重重叹了口气。
站起身,向托德行了一礼,在得到圣王的允许后,泰伦斯脚步沉重的离开了王宫。
等待泰伦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托德低下头对亚伯勒说道:“如果你此行,是为了给天父教会做说客,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亚伯勒摇摇头:“教会已经失控了。”
托德有些惊讶于对方会说出这话,开口问道:“失控?”
“教宗去世多年,迟迟无人即位,而主教枢机团因为内部纷争又早已四分五裂。教会中的激进派,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教会的军事力量,他们在城中正在进行宗教大清洗。无论是王侯贵族,还是市井平民,只要你不是天父教会的信徒,那么等待你的只有监狱和刑具。”
亚伯勒面色悲伤的摇摇头:“教皇国俗世王国中的两位王室成员,上周被教会逮捕,罪名就是亲近新教人士,违背上帝的旨意。”
托德皱紧眉头,不发一言。
“教会激进派的五位红衣主教,以雅各布主教为首组成了『洗涤会』,开始打压国内的一切反对声音。在都城范围内,所有的娱乐活动和政治宣讲一律被禁止,每个市民都必须前往教堂聆听上帝的声音。”
“洗涤会向所有教会信徒发出命令,倡议人们检举揭发、秘密报告那些对天父教会不利的言论和文字。也许仅仅是茶余饭后的一句牢骚,也有可能只是数年前随意写下的一首短诗,都有可能被教会认定为宗教反动分子,进而被逮捕,甚至被迫害。”
亚伯勒闭上眼睛无奈的说道:“妻子密告丈夫,学生出卖老师,儿子举报父亲,整个都城已经在教会的恐怖控制下,变成了一座只剩下哭泣和背叛的城市。”
托德沉吟了片刻,对亚伯勒说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希望圣王您能终止这场混乱。”
“终止混乱?怎么做?”
亚伯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代表泰罗都城的王室,以及那些向往和平的教会人士,恳请您纠正这场由宗教所引发的惨剧。”
说完这些话,亚伯勒将手伸入怀中,从衣兜里取出一份烫着金印的文书,双手呈递向托德:“在王室成员和其它主教的帮助下,我想方设法逃出了那座城市,为的就是将这件事物带给您。”
伊薇从亚伯勒手中接过文书,反反复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将其交给了托德。
后者将其打开一看,文书上赫然写着这样一段话。
『以主基督之名,吾等以吾之见证,选系天主之治下,吾以为应被选者。天父教会与新教教会二者结一,教会法定选举托德。费歇尔任最高主教者,此决任已受绝对数量的票选,参与投票者均已清晰表达,并无保留。』
在文书的末尾处,签署着一长串的人名。
他们中不仅仅包括教会中的各阶主教,还有教皇国俗世王国的国王与贵族。
托德将文书郑重的收好,一边交到伊薇手中,一边对后者说道:“把这个带给埃摩森,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看着伊薇离开大厅,托德又将视线放到亚伯勒的身上:“我有一点不明白,将我推举为教宗,你们怎么就认为一切会比现在更好,而不是更糟呢?”
亚伯勒侧过头,看向大厅门外的广场方向:“在到达暮西城的第一天,我就拜访了朝圣石碑。”
“在那里,我看见了光明,也看见了未来。”
。
第559章 与亚伯勒的交谈()
托德朝亚伯勒轻声问道:“在天国中,你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吗?”
亚伯勒的脸上显现出虔诚的表情:“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如此靠近神的居所。在天国中,一切都显得如此完美,过于的完美。”
托德用右手托着下巴,看向亚伯勒说道:“我有个问题,你曾经是『翠玉』的一员,为何其他三人都抛弃了宗教之路,只有你留了下来?”
亚伯勒用手指着自己『寸草不生』的头顶,用着半调侃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比其它三人更聪慧,想的也更多一些。”
听见对方的话,托德忍不住摇头笑道:“泰伦斯如果没走,现在这里恐怕要吵成一团。”
亚伯勒朝托德欠了欠身,慢慢说道:“人们常说,真理是一条没有止境的道路。其实,你走的越远,就会发现这世界有着千万条道路,真理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人在幼年之时,所见所闻不过是他人灌输之物,很少有人会去思考事物的本质;到了青少年,人类开始接触知识和案例,并在他人的教导之下,开始认知这个世界,此时的他们容易被言论误导,误以为他人所说的就是真的,自己看到听到的就是一切。”
“再往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会越来越多的接触到无法解释、以及完全相悖的事物,甚至在生活中开始怀疑原本所学到的一切常识。”
亚伯勒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说人类是真正开始试图了解这个世界了。”
“泰伦斯那个老顽固常常会说,真理可以解释一切。但他从未去想过,当一个问题被真理解释之后,会有更多无法解释的问题,就像装满虫蟊的罐子被打开那样,爬的到处都是。这其中,有的可以尝试用真理解释,有的却完全与真理相悖。”
“他们说,世界由微粒所组成,那么打开这些微粒,里面又会是什么?”
“他们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体,位于太阳这个星系之中。那么跳出这个星系,外面又是如何的样子?遥远的尽头是否会有一面墙壁,宣告着空间的尽头?”
“他们说,人类的造物主不是上帝,而是自然。那么自然的创造者是谁?创造出这位创造者的人又是谁?”
托德向前倾着身子,朝亚伯勒问道:“听上去,你对真理并不认可?”
亚伯勒说道:“不,恰恰相反。我并不反对真理,也不否定宗教。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未知数,人类现阶段对物质和精神的任何定义,都是不严谨的猜测和推论。”
托德看着亚伯勒身上的主教袍,开口道:“所以,你是一个不可知论者。”
亚伯勒用手掌摸着头顶,想了想之后说道:“不可知论者认为世界是无法被认识的,人类任何尝试解读世界本源的行动都是徒劳。但我反对这种观点,我承认这种尝试带来的进步。人类即便再渺小,再卑微,也能通过不断的学习和认知,去最终解开世界本源的一切谜团。所以,我向往真理,认为真理可以给予人类前进的动力;但我又亲切宗教,希望人类可以借助宗教来战胜自己。”
托德追问道:“借助宗教来战胜自己?”
“人类由肉体和思维所组成,他们没有神灵那般强大的洞察和坚韧,在面对未知之时,他们只能选择更加让人平静的选项,来逃避和自我安慰。但这种让人平静的选项,往往会造成人类进步的迟滞。”
“我用死亡这件事情来做一个解释。”
“对于那些不信教的人来说,生命的终结就是一个残酷的、令人战栗的结果。在临死之时,一切感官,包括味觉、触觉、听觉和视觉都会失效,人将置身于一个漆黑无底的空间中,永远失去时间的概念,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当咽下最后一口气,人被埋入土中,尸体将变成蛆虫的食物,而思维将随着大脑枯萎而彻底消散。”
“人将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不会残留下任何事物和意志。”
“不信教的人类,所抱持的这种思维,会让他们对死亡抱持着最悲观的消极情绪。最常见的观点就是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死了就什么也带不走了,所以一定要及时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