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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契尔看上去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陛下,您或者无法理解这份盟约对于异种的意义。泰罗帝国就是最好的例子!占据了最高议会绝对多数席位的异种们,就是因为遭到其它派系的嫉妒和打压,才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您或许对异种们抱持着同情和友好的想法,但您未来迎娶的王后呢?您未来出世的孩子呢?谁又能保证他们会同意您的观点?”
托德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说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确信王国对于异种的庇护?颁布一部法律?”
“面对王权,法律只不过是一张白纸。”芮契尔眼角的余光看向墙角的卡琳,后者低垂着头颅、脸色苍白:“陛下,很简单,我只是希望在我们原有盟约的基础上,增加一些小小的『保障』。”
托德凝视着女子的瞳孔,示意自己正在听。
“为了异种族群,我们希望保留一份您的血脉。”
托德脸色一黑,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根据暮西学院最新的研究,异种的形成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人本来是普通人,在后天的环境中接触了感染源,转变为了异种;剩下两种,一出生就是异种,但不同的是,其中有一种可以将异能遗传至下一代,其子女也有很大概率是异种。”
芮契尔走到墙角处,一把拉过颤栗不止的卡琳,提着女孩的胳膊对托德说道:“陛下,我做了一番调查,我和卡琳都是第三类异种,所以……”
托德的太阳穴上青筋爆现,咬着牙齿问道:“所以?”
芮契尔深吸了一口气:“情妇也好,***愉也罢。我们希望保留您的一份血脉,作为异种盟约的一部分……”
“混账东西!!!”
盛放着菜肴的银盘,被大力的扔了出去,肉排摔在了墙面上,汁水飞溅在地毯上,原本干净的房间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哈金斯带着卫兵冲了进来,前者看见国王平安无事后稍稍松了口气,但托德脸上从未见过的怒容,让骑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托德双手紧紧握着桌面的边沿,『衰弱』异能全力发动,让木质的桌子变黑腐坏,颤抖的身形显示着他,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当事人芮契尔,站在原地,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静的脸色就好似春风吹不开的一滩深泉。飞溅的汤汁,宛如滴滴泪水,顺着她脸颊的弧度,慢慢滴落在地上。
哈金斯看向托德,咽了口唾沫,轻轻说道:“陛下……”
托德按照前世『愤怒控制』的方法,深呼吸了一口气,静静数到八,待心情平复之后,对哈金斯和卫兵沉声说道:“今晚当值的所有人,每人去军营里领十鞭!”
对于自己的僭越,明白国王已经从轻发落的哈金斯,赶忙点头,带着卫兵关上大门,飞快离开了房间。
转眼间,房间中又只剩下三人。
托德颓然的坐回椅子,空气中残留的只有尴尬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托德冷冷的看向芮契尔:“一晚上把我气疯两次,只有你能做到。”
芮契尔的声音很轻:“陛下,我并不明白您的愤怒因何而生。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从来没把你们看做是交易的对象!”托德极力压制着情绪:“现在,离开我的房间,趁我还没有点燃第三次怒火!”
看着芮契尔和卡琳慢慢退到房间的门口,托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芮契尔,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暮西的庇护?”
女子姣好的面容慢慢隐没在走廊的黑暗之中:“陛下,您不明白……只有行走过地狱的人,才会珍惜家的美好……”
第184章 来自地狱的阴霾()
暮西地下试验场,监狱。
『纷争军团』的第九顺位者,『裂解』异能的持有者——杰罗姆,将金属盒禁锢的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支撑着地面,做着单手俯卧撑,汗水顺着肌肉的曲线,一滴一滴的汇聚在了地面上。听见铁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开口说道:“你的出现,比我预想的要早。”
黑色的身影停留在牢狱的门外,低垂的帽兜被掀了开来,芮契尔看着前方的男子,冰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杰罗姆从地上爬起来,扭了扭脖子,用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让我猜猜,你的计划失败了。”
芮契尔瞥了一眼封印杰罗姆左手的盒子,轻轻推开了监牢的铁门:“陛下早就已经允许你在营地内随意走动,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待在这里?”
杰罗姆拍了拍墙壁:“这儿有什么不好?食物、清水、守卫,该有的东西都有,我为什么要出去?”
芮契尔摇摇头,看上去似乎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停顿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你猜得没错,陛下拒绝了我的提议。”
“并不意外,我与国王聊过几次,为了盟约默许私生子存在这种事,他不大可能会做。”杰罗姆披上外套,坐在监狱的木床上,对着门外的女子说道:“我之前就劝说过你,用这种方式去胁迫他,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老实说,芮契尔,这次的行为并不像是你的风格,我一直以为你会用更加……圆滑一些的办法,去巩固这份盟约,到头来你却选择了一条最不理智的道路。”
“陛下虽然拒绝了我,但理由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理由虽然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不是吗?”
芮契尔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信任陛下。”
杰罗姆皱起了眉头:“想要说服『纷争军团』加入暮西王国,仅仅用国王的信任这种苍白的理由,是远远不够的。国王托德虽然也是异种,但在我看来,他的手腕和行为,更像是在借助他人的力量去强化王权。让军团背叛『长老会』,将生命和未来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中,我无法想象。”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听见这句话,杰罗姆看着芮契尔的眼睛,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现在的你,和『纷争军团』那时的你,简直是两个人。换做是过去,这样的话你绝对不可能说出口。”
“人总是会变的……”芮契尔伸出手,『意念力』异能的催动下,监牢的铁门扭曲并倒下,她对杰罗姆说道:“你是不是打算任由你的躯体在这里腐朽?如果不是的话,就从里面给我滚出来帮忙!”
看见杰罗姆没有起身的打算,芮契尔又说道:“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克劳伦斯大长老已经到了银环王国的境内。『纷争军团』对于任务失败者,会如何处置,我想不用提醒你吧?”
杰罗姆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低下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我需要洗个澡,换套衣服。对了,还有这个盒子,你得找人帮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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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
厚厚一层宛如苔藓般的鲜血。
偌大的城堡中,人类的肢体、零乱的内脏,四处可见。
全身被巨型蠕虫覆盖的男子,精赤着上半身,隐约能看见背后的纹身,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下方是罗马数字的『Ⅶ』。
飒声响起,一根弩矢从高处射来,准确的插入了男子的眉宇之间。
没有意料中的倒地声。
一只大拇指粗细的蠕虫,从男子的嘴巴中冒出,仿佛『七鳃鳗』形状的口器,狠狠咬在了箭杆上,啃噬着弩矢的尾羽。插入额头的铁制箭头,随着皮肤下虫体的蠕动,深深陷入了脑中。片刻之后,沾染着鲜血的矢刃依附在舌头表面,被男子吐到了地上。
看见这一景象,身穿铁甲的城堡守卫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丢下了手中的弩机掉头就跑。
蠕虫男蹲下身体,将手伸入了『鲜血苔藓』之中,原本苔藓下方那些静止不动的『血管』,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好似毒蛇一般在苔藓中蜿蜒扭曲,飞速的朝着袭击者冲去。
幸存者仅仅跑出了十步,还没等他冲上台阶,苔藓中的『血管』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腿,数不清的细小红色蠕虫从『血管』的缝隙中钻出,刺入了受害者的腿部,沿着皮肤蔓延至全身。
鲜血宛如泉水一般,从幸存者的全身上下喷射了出来,滋养了脚下的苔藓;身体就像被灌了脏水的气球,原地崩裂开来,骨头和内脏掉落的到处都是。
模样白净的女孩,身穿一套纯洁无暇的公主装,坐在悬挂在房顶的圆形烛台灯座上,双手抓着灯座的铁链,开心的荡着秋千,清脆悠扬的歌声飘荡在这『血色城堡』之中。
『我妈妈杀了我;我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和我的姐妹坐在餐桌下;捡起我的骨头;埋到冰冷的石碑下……』
吊灯下方的长桌上,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微胖男子,被脱光了衣服绑在桌面上。他赤红的双眼,看着房顶的女孩,绝望的大喊道:“你们是谁?!你们对我的女儿南希做了些什么?!”
面带微笑的老人,头发和胡子打理的一丝不乱,正装和礼服收拾的整齐笔挺,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着贵族的风范。他手拿一瓶红酒,仔细读着瓶身上的标牌:“奥尼比尔可庄园的新酿,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可惜存放的方法太业余了,居然放在了潮湿阴冷的地下。”
老人接下来从随行的皮箱中,取出了一大堆事物:剪子、剃刀、尺子、香料……
他走到微胖男子的头部,先是用剪刀裁去对方的长发,接着用剃刀刮干净男子头顶的发茬。
“混蛋!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男子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头顶上的动作。
老人仿佛一位正在修剪艺术盆栽的园丁,一丝不苟的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一边做一边说道:“赞格纳子爵,又被人称为『猎狗子爵』,相传你在寻踪方面极为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