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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战役的准备工作正在加紧进行。但是,战役却未能按照设想的那样实施。当准备工作进入高潮时,芬兰领导人中断了谈判。他们拒绝同德国断绝关系并拘境内的德军,也不想把法西斯德军从芬兰赶走。芬兰统治集团仍然坚持继续与苏联作战的方针。为了迫使芬兰退出战争,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作出决定,向卡累利呵地峡和南卡累利阿的敌军实施主要突击。
5 月30日,我被召到莫斯科。和我同行的是我的亲密同事—军事委员会委员T ·Ф·什特科夫中将、在整个战争期间与我共事的方面军炮兵司令г·E ·杰格佳廖夫炮兵中将、始终埋头于司令部业务的作战部部长B ·я·谢苗诺夫少将。当前,大本营给卡累利阿方面军下达的任务是:把芬兰军队赶出南卡累利阿。为了不丧失时机,必须直接在大本营拟出战役若干要点井同总参谋部商定战役的总进程。我们准备使用第32和第7 集团军,并把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的兵力加强给它们。值得高兴的是,不从方面军北段抽调一兵一卒,那里的部队继续准备消灭敌人的第20拉普兰集团军。他们的准备工作并没白费,但眼下不是让他们完成主要任务。起主要作用的是列宁格勒方面军,它将实施维堡战役,并以此拖住敌人的大量兵力。
然而,我并非事事如意。我动身去克里姆林宫时,随身带了一幅拉多加湖一奥涅加湖地峡的地形图,在大本营,我汗始引用关于敌人兵力的侦察情报来证明,我军在那里作战多么困难。斯大林不喜欢人们向他叙说敌人将会如何如何行动。在这种情况下,他往往用嘲笑的口吻提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敌人是不是向你单独通报过?”总参的负责工作人员,我从前的同事曾向我提醒过此事,并且还劝说过我放弃我向他们谈过的一些想法。情况果然像他们预言的那样。最高统帅从我的话里识破了想再要预备队的意思,便回绝了这种要求。当然,当大本营的同事们第二次报告时,他又改变了决心,派来了预备队。战役结束后,我赶快给大本营寄去了我军在地峡突破的坚固工事的照片,请求把照片送给斯大林。但是,后来我得知,这本相册根本没有送给最高统帅。
6 月3 日,我们离开莫斯科,但没有去方面军司令部,而来到了预定渡过斯维里河实施主要突击的第7 集团军,并在洛杰伊诺那波列地区从河南岸进行了现地勘察。在俄国海军史上,洛杰伊诺那波列曾一度起过特殊作用。1703年,波罗的海舰队第一艘驱逐舰“军旗号”从这里的奥洛涅茨造船厂下水。
希特勒匪徒彻底破坏了该城。原来街道所经之处,现在是一人深的堑壕。在房屋的砖石废墟下,则是观察所和避弹所。芬军的防御依稀可见:沿着敌岸是弯弯曲曲的堑壕,河中坚立着缠着铁丝网的桩砦。整个这段时间,战线相对寂静。只是偶尔有些重炮弹在某地高空飞过。好像有人吹响秋天的落叶。这是双方的炮兵在相互“致意”。
现地勘察后,方面军首长定下了最后决心:沿拉多加湖北岸向奥洛涅茨、萨尔米、皮恃凯兰塔和索尔塔瓦拉方向实施主要突击,这包含三方面的意义:在战术上,能同B ·C ·切罗科夫海军少将的海军区舰队协同动作;在战略上,合围在奥涅加湖以此作战的芬军;因政治上,能取捷径前出到苏芬边境。在这个方向上有重兵器可利用的道路,攻击筑垒地域时通常要用重兵器。在洛杰伊诺那波列与萨沃泽罗湖之间,在奥洛涅茨丘陵地之间,有恰索文纳亚山。我们把方面军的辅助指挥所设在山上,从这里对战役实施指挥。
斯维里河涨水后有的地方宽达半公里。交战将在斯维里河上开始。军队受领的任务是:分割斯维里一彼得罗扎沃茨克敌军集团并强渡斯维里河。6 月9 日,我同什特科夫被召至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告诉我们,列宁格勒方面军必须突破芬兰防线,但他们需要援助。这此目的,卡累利阿方面军必须迅速粉碎斯维里一索尔塔瓦拉敌军集群。战役准备不得超过十天。拟定完成任务的方案,要在出席这次谈话的华西列夫斯基,朱可夫和安东诺夫参加下在大本营进行。
当时,卡累利阿方面军的所有预备队部队都已集中在摩尔曼斯克和坎达拉克沙方向。在洛杰伊诺那波列地域只有第7 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军和两个步兵旅。为了实施战役,我们预先已准备了容纳补充兵力的战场:挖好了三个步兵军的堑壕和炮兵发射阵地。但是,突破筑垒地带需要三个步兵军,而用于随后的发展突破,还需要一个步兵军。另外,还需要一个突破炮兵师和一个轰炸航空兵师。
当我报告了全部情况时,斯大林说:“你已经有一个步兵军;我们再给你两个步兵军,再给一个炮兵师。至于航空兵师,将指示空军元帅诺维科夫派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航空兵向配置在你们当面的芬军出动一两次。他将去你处协商。
我当场坚持请求再给一个步兵军用于发展突破。但是,被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断然回绝了。讨论就此结束。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匆匆走了。斯大林邀请我和什特科夫观看为庆祝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胜利而施放的礼花。放完礼花后,当我们告别时,最高统帅贴近我耳边说:“你要的那个步兵军,我一定给你增调。”
得到这个好消息,我们高高兴兴地出发到了第7 集团军指挥所。克鲁季科夫和所有兵种首长都已到了该地。在我们到来前,集团军司令员已同他们讨论过作战计划。我听了集团军司令员的报告后,便定下了最后决心:首先强渡斯维里河,夺取从洛杰伊诺那波列到马谢利加地段的基洛夫(摩尔曼斯克)铁路,解放奥洛涅茨和彼得罗扎沃茨克两市。主要突击仍像原先决定的那样,由第7 集团军向索尔塔瓦拉方向实施。同时,第32集团军向梅德韦日耶戈尔斯克,尤斯特湖方向与第7 集团军相向实施辅助突击,由北面迂回彼得扎沃茨克的敌军集群。这样,通过两个向心突击,就能消灭南卡累利阿之敌。
最艰难的地段仍然是三百五十米宽,八到十一米深的斯维里河。拦河有一座斯维里—3 号大型水利枢纽,坝高十八米,贮水一万二千五百立方米。这就加重了部队的任务。眼下是说明攻防双方心理状态不同的一个最浅显事例:1941年我对宽阔的斯维里河水颇感欣慰,而到1944年我面对它却又望洋兴叹了。当前,由于任务的需要,必须从水利枢纽的下游克服这个水障。如果芬兰人打开闸门怎么办?那时河水汹涌而下,渡河将告破产。我们不能先敌下手吗!我们打算用水雷炸开闸开板,但是不行。用重炮轰是能成功的。现在,我们自己只要乐意就能放水。对战役计划马上做了修改。当大本营得知修改情况后,又把我们召到了莫斯科。我们说明了理由,我们的想法得到赞同。
顺便指出,我曾把解决水利枢纽问题的方案上报给最高统帅。他不仅过问了概略情况,甚至还考虑了本来可以忽略的一些细节。
斯大林有这样一个特点:他一知道对已经计划好的战役作了部分改变,就把方面军司令员再召到莫斯科。这样的召见有过不少次。只要可能,斯大林宁愿亲自同人们面谈。我觉得,他这样做有三个原因:第一,通过亲自面谈可以更好地了解情况;第二,斯大林爱考察人,从面谈中可以形成他对人们的看法;第三,斯大林是乐意向别人学习的。在战争年代,在他身上经常表现出这种品德。我认为,在现代战争问题方面,各方面军司令员、大本营和总参的成员以及其他军事人员都使最高统帅学到了许多东西。同样,这些人也从斯大林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在全国性问题以及经济和政治问题方面。对我来说也是这样。我认为,每到大本营一次,都使我得到某种充实,而同党和国家领导人每次会面,都开扩了我的眼界,使我受益极深。
现在回到第7 和第32集团军上来。它们的当面之敌分别有七万六千人、五百八十门火炮和五万四千人、三百八十门火炮。我们必须把该集团分割成几部分,向战役纵深前进二百余公里,大约在40天内消灭该敌,前出至苏芬边界。
卡累利阿方面军南翼军队将在战争三周年即1944年6 月22日前一天开始进攻。列宁格勒方面军早十天便在卡累利阿地峡发起了进攻。他们在短时期内突破了敌人的强大筑垒工事,攻占了维堡市,恢复了战前的国界,这就方便了我们完成斯维里—彼得罗扎沃茨克战役的任务。
卡累利阿方面军为使自己投入进攻,已进行了十天的准备工作。6 月21日11时45分,炮火准备开始了,一批批图—2 轰炸机同时袭击了敌军阵地。在持续三个半小时的爆炸声中,我们从指挥所观察着眼前的情景,密切注视着敌人的防线,安然地交换着意见。实际上,现在哪里都不必去: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一个个团队在静静地等待着,眼下飞行员和炮手们正用炮弹的火光和爆炸的黑云点缀着五彩缤纷的景象。在刹那间的闪光中,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障碍物变成曲扭的构件和碎片在眼前飞起,随后又堕入灰蒙蒙的烟雾中,当河上、湖上的烟雾最终消失后,左方便现露出连接拉多加湖的低洼旷野。
听着航空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的隆隆声,我回想起三年前那次事变,回想起那个周末的夜晚,我正在火车上打盹,突然听到德国发动进攻的警报。眼看一千一百天过去了,从前受到疯狂打击的人,现在自己就要向躲到地下的侵略者猛攻过去。我们的进攻已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原先的国界,已是伸手可及了!只是目前还必须把手保留在钢甲之中。
被大家遗忘了的午饭时刻,已在开始渡过斯维里河。第7 集团军作好了强渡该河与突破敌人防御的准备。密集的炮火正在杀伤第二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