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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抬起轿辇,步履平稳,丝毫不敢有半点颠簸。
那位面生又杀气腾腾的侍卫就跟在旁边,众人哪敢有半点疏忽。
*
“醉酒?你是说,她喝醉了,让人送回府去了?”
接到讯息的姚皇后挑起了眉梢,看向身边的一名弯腰曲背的小太监,正是曾被姚皇后斥退的小安子。
左右无人,那小安子慢慢地直起腰身,身材竟然甚是颀长,足足高过姚皇后两个头去。
“不是醉酒,是毒发了。”小安子一脸漠然地道。
“她果然中了毒!”姚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那我们要不要马上行动?”
“不!”小安子断然摇头,目光看向窗外的沉沉夜色,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之声,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回过身来,一脸萧然。
“告诉你的人,今夜取消所有计划,让他们马上终止行动。”
“什么?”姚皇后大吃一惊,“为何?一切全都布署好了,只要一柱香的时间,咱们就可以大功告成。”
她语气露出明显的不赞成,但不知为何,她似乎对眼前的小安子颇为忌惮,说话的神态语气,倒像对方是主子一般。
“照我的吩咐去做。”
那小安子留下一句话,再不多言,身形一晃,已经闪身出外,片刻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姚皇后紧紧咬住了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玲珑!”她哑声唤道。
“娘娘,奴婢在。”玲珑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告诉所有的人,马上取消行动。”姚皇后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娘娘!”玲珑也是一脸震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娘,您才是主事之人,为何一定要听那小太监的吩咐!他不过一个奴才,娘娘,您费劲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布置得周周密密,如果一旦取消,岂不是功亏一篑?”
“废话!难道本宫不知道?本宫辛辛苦苦,等待了多时,为的就是这一刻!说取消就取消,你以为本宫会甘心!”
姚皇后一扫在人前那端庄高贵的形象,目露狰狞,脸部扭曲,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竟有几分丑陋。
“那娘娘您为何一定要取消?咱们不如依照原计划行事,等到大事可成,娘娘您就是天下之主,还何惧一个小安子?”
玲珑极力劝说,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取消行动,那她的仇何时才能得报!
“本宫让你去做,就去做!”姚皇后怒气冲冲地一瞪眼,“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宫马上派人割了你的舌头!滚!”
她抬手拿起一个花瓶,重重砸落在地,险些正砸中玲珑的脑袋。
玲珑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匆匆忙忙下去传话去了。
功败垂成,姚皇后又何尝不恼?
可她却不敢违抗那小安子的命令。
她越想越怒,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抬起手来,再次砸碎了另一个花瓶。
听到那瓷器碎裂的声音,她的心中才感到了一丝快慰。
可是这不够,远远不够。
姚皇后柳眉倒竖,目光在室内环视了一圈,落在一盏落地九枝莲花灯架上。
她抬手在其中一朵莲花上转了一转,只听得“喀喀”声响起,帘幕后面,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
姚皇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那扇暗门在她身后慢慢合拢,帷幕低垂,外面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里面是一道长长向下的楼梯。
楼梯的两旁点燃着昏黄的烛光。
姚皇后慢慢地拾梯而下,来到一个密室之中。
密室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一室幽暗。
房间中央伫立着一个木头架子,上面绑缚着一人,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孔。
姚皇后缓步走近,来到那人身前一尺的距离,便站住了脚步。
那人听到脚步声,身子动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瘦削憔悴的脸庞来。
姚皇后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好一会儿,一言不发。
那人也沉默着和她对视。
姚皇后突然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打在那人脸上,那人的脸立刻被打得偏了过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说!碧荷,你为何要背叛我!”
姚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伸出手,一把抓住碧荷如乱草般的长发,强迫她抬起脸来。
碧荷微微动了动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娘娘,碧荷……从来没有背叛过您。”
她低低地道,声音虽低,但很坚定。
“放屁!”姚皇后又是一掌重重挥了过去,这一掌用足了力道,碧荷的左半边脸登时肿起了高高的指印。
她却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姚皇后越发恼怒,拔下一枚尖利的簪子,对着碧荷的手臂扎了下去。
碧荷疼得浑身一抖,却死死咬住了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你这个小贱人,烂蹄子!你当面还敢胡说八道!你要是没有背叛我,那柳若水怎么会好端端地把你放了回来?啊?你说,你说啊!”
此时的姚皇后没有了半点皇后的样子,整个人像疯了似的,一边嘶声叫骂着,一边毫不容情地用金簪在碧荷身上狠狠地刺了一簪又一簪。
每一簪拔出,都带出一股细细的血流。
碧荷先前还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到后来疼得全身都抽搐起来,再起忍不住了,哑着嗓子哀求道:
“娘娘,碧荷没有说谎,碧荷真的没有背叛娘娘……那柳若水的确是派人将奴婢掳走,但奴婢真的一个字也没有告诉她,一个字也没说啊,娘娘……啊……娘娘,求您手下留情,饶了碧荷吧……呜呜……”
碧荷的哭叫和哀求不但没有软化姚皇后的心肠,反倒更刺激了她,她的眼中冒出嗜血般的光芒,看着碧荷身上点点飞溅的血珠,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姚皇后迷醉地吸了吸鼻子。
她从来不知道血的味道,会这样的好闻。
还有,这小贱人身上流出的血,真红啊!
她手中的金簪扎得更用力,更猛烈。
她已经分不出被绑在木架上的人究竟是碧荷还是若水,她只知道,她每一簪扎下去,都会带来一声长长的惨呼声。
她几乎是享受地听着碧荷的惨叫,心中的憋闷、失意、狂怒,伴随着碧荷的哀嚎声,一点一点地发泄殆尽。
第727章 同生共死12()
第727章 同生共死
今夜的皇宫之中,异常的平静。
平静中却又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许久,可姚皇后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让张开了猎网,只待收网的小七觉得疑惑起来。
时间随着沙漏一点一点的流逝,夜色浓重,更漏深深。
随着晓色慢慢染白了窗纱,小七的心中浮起丝丝不安。
这夜,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而姚皇后筹谋己久的宫变,居然没有发生!
难道说姚皇后终于在最后关头,良心发现,悬崖勒马?
还是自己张开的猎网被姚皇后一党所察觉?
小七百思不得其解。
而他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也回报说没有发现姚皇后那边再有任何异动。
沐浴在晨曦中的皇宫,呈现出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小七决定不再等待。
他一夜未曾回府,不知道那个借酒装醉回府的鬼丫头会不会等得心焦?
想来,她应该正坐在窗前支着下巴,傻傻地等自己回去。
一想到这个温馨的画面,小七的心开始热了起来。
他深深吸口气,把轻功提升到极致,有如一阵清风般,在瓦檐屋宇般飞掠而过。
他轻飘飘地落在自家内宅的院子里,足底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
卧房的紫檀雕花木门紧闭着,碧茜纱的窗纸仍透出浅浅的烛光。
小七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这个鬼丫头,她一定是等自己等的睡着了,竟然连蜡烛也忘了吹熄。
他的脚步又轻又快,带着几分急切,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卧房的门,唯恐弄出一点声息,惊醒了熟睡的她。
迈步进房,他目光一扫,果然和他所预料的一样。
外窒的桌子上燃烧着两枝巨烛,扑扑的爆着烛花,却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通往内室的竹门轻掩,里面也透出淡淡的烛光。
小七耳朵极灵,一下子就听到内室里有人在轻轻地呼吸。
他微微一愣,难道这丫头并没有睡?
他放轻了脚步,悄悄地拉开竹门,准拟吓这丫头一跳。
可拉开竹门的那一瞬间,他顿时愣住了。
整个人变成了化石一般,手臂瞬间僵硬如铁,眼中冒出喷薄的怒火。
他一眼就看到,若水就躺在那张他为他们的新婚之夜精心准备的千工拔步床上,一动不动。
而在床前,正坐着一名白衣男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那名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墨白。
一股热血迅速地往小七的脑海涌去,他的两眼染得通红,想都不想地暴喝一声:“墨白,你这个畜生,放开她!”
他身随声至,声音还未落地,小七用力击出的一掌已经挥到了墨白的后心。
墨白却像个石头雕的动也不动,毫不闪避。
小七的这一掌风声凌厉之极,虽然快似流星,但以墨白的身手,想要避开,只需轻轻一侧身。
但他明明听到了,就是不动。
“砰”地一声大响,小七这掌不偏不倚正中墨白背心,震得他后背的长衫顿时化为片片蝴蝶,在空中飘飞。
而他只觉得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一口血来,他却依然注视着若水,连头也没回。
小七咬了咬牙,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