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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一震。
但他什么也没说,将皇帝扶上了龙椅坐好,然后一脸恭顺的垂手立在皇帝身后。
“阿福,给朕磨墨。”皇帝静静的望向桌面,语气说不出的沉重。
阿福不敢多问,他熟练的倒水研墨,然后抬头看向皇帝。
“陛下,请问您是要作画还是要写字?”他边研墨边轻声问道。
他知道皇帝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写字或是作画,要是写字这墨就得研得浓一些,要是作画就要淡一些。
皇帝抬起头,望向上方,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写字。”
“是,陛下。”阿福虽然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腿脚也不太利索,但是研墨这种小事,他也从来不假手其他的小太监,一直亲自在皇帝身边侍候着。
他很快研了一池浓浓的墨汁,散发出一阵阵的松香之气,他又把皇帝惯用的毛笔准备好,端端正正的摆到桌案面前。
“陛下,全都准备妥了。”
皇帝望着铺好的纸和笔,却是久久不动,嘴角慢慢露出一丝苦笑。
阿福有些纳闷,以前他一磨好墨,皇帝就会马上提笔写字,可今天他却坐在龙椅里动都没动。
他不知道的是,皇帝现在连提笔的力气也没有了。
“阿福,你替朕写!”皇帝闭了闭眼睛,沉声道。
“是,陛下。”阿福知道皇帝这是累了,以前偶尔也有这样的时候,皇帝觉得疲倦或是沉浸在服食仙丹之后的快乐里,也会让自己提笔捉刀。
他提起笔来,恭声问道:“陛下,这次要奴才写什么?”
“遗诏!”皇帝缓缓地道。
第1386章 救命良方()
“啪”的一声,阿福手里的毛笔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陛陛陛陛陛下……”他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朕念,你写!”皇帝双手按在扶手上,双眼定定的望向前方,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念了出来。
阿福听着皇帝口述遗诏,满心的震骇,他颤抖着提起毛笔,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这是皇帝的遗诏,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立过遗诏,这时候他自知大限将至,纵想不服老、不想死也不可得了。
阿福捧着墨迹未干的诏书,双膝跪地,呈给皇帝过目。
皇帝的目光慢慢的落在诏书上,他看得很仔细,一个字都没有漏过,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变得十分迟缓,和若水最初见到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判若两人。
在他的两鬓开始出现了白发,一根,两根……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了他的双鬓。
“陛下,您、您……您的头发……”阿福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却完全没有看向阿福,他看完了诏书,缓缓点头:“很好,盖上玉玺。”
阿福取过一只白玉匣子,打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传国玉玺。
这是只有皇帝才可以动用的国宝,他再得皇帝的宠信,也只是个太监,不敢擅动,抬眼看向皇帝,等他示下。
“盖!”皇帝只说了一个字。
阿福哆嗦着手取出玉玺,盖在诏书之上。
第1388章 蛛丝马迹()
来到夜涤尘的别院门口,陶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阿福公公,里面就是我家王爷的寝居,只是我家王爷大病未愈,需要静养,要是这许多人都进去的话,恐怕会惊扰到王爷,可不可以让这些御林军们留在这里,您和柳姑娘进去就好?”他言语有礼,态度不卑不亢。
阿福打量了一下周围,就点了点头。
他轻轻咳了一声,视线对着房顶上一扫而过,他身边的侍卫马上明白,手一挥,分出了一半的侍卫跃上了屋顶,四下把守。
陶卫看在眼里,眼底的阴郁之色不由更重了几分。
他当先引路,带着阿福和若水穿过院落,来到正房之中。
“阿福公公,柳姑娘,请问两位究竟要找的东西,可在这间房里吗?”他微微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一抹杀机。
若水只往地上看了一眼,就摇摇头。
“陶管家,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术刀?”
“手术刀?”陶卫一愣,抬眼看向若水。
怎么,她要找的东西,是这个?
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
“是啊,七天之前我帮你家王爷缝合伤口,我从包袱里取出来一个小匣子,里面有手术剪,手术刀,还有针和线,后来御林军就来了,忙乱之中,我记不清那只小匣子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想来应该就留在王爷的寝室里,陶管家你可有见到?”
“哦,哦,原来是那只小匣子啊。”陶卫心头一松,杀机顿消。
他再看向若水的时候,眼中不免带了几分歉意。
是眼前这姑娘救了自家王爷的命,可自己居然怀疑她带着人来举报王爷,还想要了她的命,真真是该死!
“奴才知道这是柳姑娘的东西,早就给姑娘收得妥妥当当,姑娘请在这里稍等,奴才马上就去取来。”
说完他就匆匆往内室而去,过不多时,手上拿着一只精巧的小盒子,恭敬的递给若水。
“柳姑娘,你看看可还少了什么不曾?”
若水接过,打了开来,只见刀剪针线样样齐备,而且全都擦拭得光亮如新,抬眸向陶卫一笑,道:“一样不缺,多谢陶管家。”
她转向阿福:“阿福公公,东西拿到了,咱们马上回去吧。”
“好。”阿福嗯了一声,他没想到事情会办得这样顺利。
看到盒子里那柄小巧的像玩具样的手术刀,他心中直嘀咕,就这样一柄小刀子,杀人都杀不死,这柳姑娘巴巴的赶来取它,难道就凭这把小刀子,就能治好皇帝陛下的病吗?
他可万万不信。
“陶管家,王爷还需要静养,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他了,这次前来王府,就是专程为了取这把手术刀而来,请你替我转告王爷,等我从宫里回来,再过来探望于他。”
若水向内室瞧了一眼。
“好,好。”陶卫唯唯喏喏的点头。
他对若水还没什么,可是阿福在这间房里一戳,就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就像是皇帝的一双厉眼,时时刻刻盯住了这里。
能早点送走自然是走得越早越好。
“对了,陶管家,小桃这几天还好吗?她还住在倚梅园中吗?”若水走出夜涤尘所居的别院,沿来路往大门走的时候,远远望见了倚梅园的月洞门,不由想起了小桃。
“柳姑娘放心,德义郡主是我家王爷的义妹,王爷特意吩咐奴才,一定要照顾好德义郡主的一切,所以奴才不敢怠慢,她现在不在倚梅园,王爷特意拔了暖香坞给德义郡主居住,柳姑娘要去顺道瞧瞧德义郡主吗?”
陶卫一口一个德义郡主,若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德义郡主就是小桃。
“今天就不去了,等我办完事回来再瞧她。陶管家,我的衣物什么的还在倚梅园吗?”
“在,在,柳姑娘的东西一样不少,一样不缺,奴才不敢擅动,都由德义郡主一手打理。”
“这样啊。”若水歪了歪头,转头看向阿福:“阿福公公,我想去一下原来住的地方换身衣服,在天牢里呆了七天,一直没有换衣,这衣服都有味道了,可以吗?”
阿福犹豫了一下,他想摇头拒绝,可转念一想,皇帝现在正有求于她,他要是连神医的这么一点小小要求也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换件衣服,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便点了点头。
“多谢阿福公公。”
陶卫越听越是迷糊,心里压了无数个疑团,却不敢开口询问。
他想不明白若水怎么会在阿福公公的陪同下来到王府,真的只是为了取一把小小的手术刀?
如果是真的,她取手术刀所为何用?
难道是皇帝陛下他……
虽然若水和阿福从来没有提到过有关皇帝的一个字,可精明的陶卫还是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掌心开始出汗,几乎想立刻就把这个消息禀报给王爷。
“阿福公公,陶管家,我要进去换衣,二位要一起进来坐坐吗?”
若水手扶在门框上,回眸淡淡说道。
陶卫马上停下脚步,恭谨的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两步。
阿福却本能的想要跟进,他是个太监,年纪又老,皇帝每次宠幸后妃他都在一旁侍奉,那些后妃们换衣服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避讳过他。
可是当他看到若水扶在门框上的手,才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欢迎自己进去“坐坐”的意思。
“奴才就在这里帮柳神医守着,绝对不会让人进去打搅到柳神医。”他马上识趣地说道。
若水点点头。
“那就辛苦两位了,我很快就好,不会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掩上了房门。
回过头来,她背靠在门上,抬眸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卧房,空无一人。
可她的心却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得欢快,屏着呼吸,默默的等了一会儿,等心跳渐渐平复,她才缓步向前,往衣柜的方向走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难道你还在生气吗?”
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怎么,你还不肯出来么?”
若水扬了扬眉毛,再次环顾了一下周围,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期待中的人并没有出现。
“好吧,你不想见我,那就不见好了。等我进宫帮那个老皇帝治完了病,他肯定不会让我活着离开,你到时候记得帮我收尸啊。”
若水刚刚说完,一只修长的手掌忽然从她脑后伸过来,掩住了她的嘴。
“乌鸦嘴!快给我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