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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足见文聘秉性之忠厚。换了黄祖来了,只怕就要先将这几人请上船了再说。文聘踌躇了会,应了下来,又道:“刘公,如今道路阻塞,汝等如何能至?”
刘繇笑道:“仲业毋须担忧,但给大船一艘,吾自大江顺水而下,便可自徐州而入青州也。”
文聘道:“大江为孙坚所守,刘公恐不得过也。”
刘繇捊须笑道:“此小事耳,吾自有办法。”
文聘见刘繇自信满满,只得同意。于是拨大船两艘,兵士百人给刘繇。而后双方在柴桑依依惜别。
刘磐在一旁,闷声不语,他随文聘兵出豫章,临行,刘表吩咐诸事以文聘为首。是以方才不吭声,待刘繇上船之后,才开口道:“仲业,刘繇这等人,如何能纵之?”
文聘苦笑一声道:“刘繇、华歆、王朗等诸人,禄皆二千石,许劭亦为海内名士。吾岂能私扣之。这等人,便是到了襄阳,主公亦只能待如上宾,使其来去自由。既如此,何必强留而坏了吾等名声?”
刘磐一想,确实如此,到了襄阳,除了对这些人客客气气之外,还能干什么?之前不是有个裴潜,对主公不满,从襄阳跑到长沙去投奔了张羡,不也没见主公如何吗?
遂不再言,待到下雉,黄祖遣将来迎。及还襄阳,刘表问道:“正礼贤弟何在?”
文聘便说如此。刘表闻言,沉默良久,方道:“本欲与正礼诸君一叙久别之情,谁料他等已然北上矣。”
刘繇一路放船南下,这时候,就显出了他深厚的人脉本事来了。他与庐江太守周瑜从父周尚是旧识,如今周尚亦在舒县,刘繇上岸拜访周尚,周尚留之未果后,亲自送其过江。丹阳太守韩当,于牛渚口筑关,见有二船旗号不明,顺水而来。遂率众拦之。周尚出来说之,道:“义公,此我家之客卿,欲南返徐州,还望义公放行。”
韩当见是周尚,于是遂许通行。船方过,刘繇出来向周尚道谢。韩当麾下小校眼尖,见了便道:“将军,此非周家客卿,此前扬州刺史刘繇也。”
韩当大惊,道:“周尚安敢欺我,遂率船来追。”
许劭见了,跌足道:“苦也,那黑厮追来也。”
刘繇出舱一望,见韩当乘船来追,便吩咐士卒道:“船往左岸。”
船行左岸,靠近历阳水寨,见了兵船,刘繇便高呼道:“吾乃朱君理之友也,身后有船无故追我,还请速报朱君理,为我截之!”
刚好九江太守朱治这日巡视江防,闻声出来,见是刘繇,大笑道:“正礼兄欲何往耶!”
刘繇站在船首,道:“君理,汝亦欲阻我乎?”
朱治见刘繇船后,隐隐有船来追,顿时便心知肚明,遂笑道:“兄自过,吾为汝担之。”
朱治,丹阳人氏,早年便随孙坚征战四方。刘繇在扬州时,对朱治一家老小多有照看,朱治因此承情。周尚见了,便道:“正礼兄,你我就此别过也。”于是两人话别,周尚便上了朱治的船,与朱治一道,往迎韩当去了。
刘繇一路顺风顺水,过了九江,于广陵郡江都上岸。被得了信早早于此相候的陈登一把迎住,径往广陵去了。
刘繇既走,韩当遂报之孙坚,说如此。孙坚听了,愕然失笑,道:“刘繇此行,方显其本色,无愧名士之称也。”
第三百四十四章 诸贤北归()
刘备在青州,闻刘繇、王朗、华歆、许劭等至,出城十里相迎。刘繇虽然不是万里封疆之才,但能在此乱世,以一介儒生外镇,除了他宗室的名头之外,他本身的才具威望,也是必不可少的。至于王朗、华歆,都是高才博雅之人,天下太平时为一郡太守治理地方,或居九卿等清贵之职,都没有问题。许劭,东汉末年最出名的清谈之客。他来了估计青州就要更热闹了。
这几个人一道结伴而来,刘备当然得出城迎接。他们能选择青州,证明刘备在士大夫心中,已经有了不小的份量了。一路折腾到现在,不容易啊。
当晚,青州牧府大摆宴席,宾主齐欢而宴终。第二日,刘备拜王朗为平原相,华歆为齐相。许劭为书院宾客,禄同诸科教授。对于刘繇的安排,刘备想了又想,最后想起自家岳父卢植一直遥领徐州,心想不如让刘繇出为徐州刺史好了,省得张昭无论大事小事都往青州报。于是刘备便问刘繇之意。
结果刘繇却婉拒了,他不是不想为刘备效力,这乱世,强者能者为尊,他也不觉得替刘备效力是屈就了。只是他自扬州兵败后,在豫章大病了一场,到如今仍然元气未复,身体还需静养。另一方面,把刘基送入书院后,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总得盯一段时间看看效果才能放心呀。
把原因跟刘备一说,刘备也能理解。又记起仿佛是扬州兵败之后,刘繇就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了。于是又忙传医师,来替刘繇诊断。最后医师告诉刘备,刘繇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亏了元气,要静养一段时间罢了。刘备这才放心。
这日,徐州别驾张昭上报,说因为前番扬州大战连连,无数士民又渡江涌入徐州避乱。这流动人口一多,心怀不轨的人便四处作案。最近境内人口失踪案连发数十起,希望刘备能够派兵在徐州境内来次大清洗。将那些隐匿山林不服教化的、占山为王祸害四方的都给清理一遍。好让徐州上下吏民得以安心。
刘备接报眉头一皱,于是便命陈到和陈登两人配合,一南一北,剿匪平叛,安定地方。又想起自己只是让徐州免赋税一年,诸政未与青州同。于是让徐州依样画葫芦,全面推行青州方面已经施行多年的政令。
张昭依命而行。于是在徐州,连颁剿贼令、授田令、免赋令等一系列政令。剿贼令规定,所有盗匪贼寇乱兵,不降者斩,家属依律论罪;吏民私匿、帮助匪众,连坐;检举、告发者,赏。
授田令规定,依法登记丁户人口的,按人丁授田。田租三十税一。
免赋令规定,民年十四以下,免口钱;民年十五至十八,口钱二十;民年十九至五十六,算赋钱一百,商贾亦同此例;奴婢两算。
另外鼓励生育,民妇有产子者,夫妇同免算钱三年;民女十七至三十不嫁者,每岁增赋钱十。
又鼓励尊老,民户家有七十以上老人,免一人算钱;家有八十以上老人,免二人算钱。
诸令一出,徐州震动。徐州百姓早就知道青州诸善政,刘备来徐州时,百姓无不翘首以待。好不容易待到仗打完了,刘备却只是免了徐州一年赋税便回青州了。让徐州百姓好不失望。如今终于等来了刘使君的新政。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上许多。
剿贼的就不说了,这对大家的安全都有好处,百姓们自然是无条件拥护。授田,简直是对徐州财富的一次再分配。那些流民、家里人口众多却只能沦为佃户的,以及各大士绅豪强,眼睛都大睁着徐州的一举一动,看看自己能在这一次盛宴中能分配到多少好处。不说徐州其他的无主之地,就是一个笮融,他名下的土地庄园就有无数。刘使君真是仁慈啊,无数人心中感慨着。
田租方面,刘备继续保持着大汉立国以来最低的标准,三十税一。至于算赋方面,他稍微做了一些调整,显得更加惠民。原来大汉律是民年七岁到十四岁,每人每年征收二十的口钱以奉养天子;民年十五岁到五十六岁为止,每人每年出一百二十钱为赋钱,以供朝廷开支。现在刘备调整为民年十九岁到五十六岁,每人每年出一百钱。年龄上限提高了,钱也减少了二十。而且十四岁以下口钱全免,十五岁到十八岁,每人每年出口钱二十。同时,汉律上为了抑止商人,规定商贾每人每年两算。刘备自然不可能抑制商业。于是便废除了这条规定,让商人和其他诸民一样。当然为了禁止蓄奴的风气,奴婢还是两算。
能替百姓省一个五铢钱便是一个五铢钱,藏富于民刘备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他现在也不是皇帝,府中开支少得可怜。
鼓励生育和鼓励尊老方面,在青州施行好几年了,有产子者,夫妇同免赋钱三年,此令一出,青州顿时掀起了生育高潮。许多家庭生完了又接着生。为此下面的守令们纷纷抱怨,这些家庭好多年都会收不上赋钱了。刘备听闻之后,哈哈大笑。如今他不缺地盘,缺的就是人。有了人,这大好土地,才会更加迅速的开发。谁能想得到,他初来青州,六郡国这么大的地盘,竟然只有一百五十余万人口。如今多年过去,得益于青州诸新政,去年案比的时候,在册丁口已经接近三百万了。这些年,他南征北讨,连番大战,不就是靠的这些百姓吗?是他们给自己种田提供了粮食,是他们应募入伍为自己浴血奋战。现在施之以小惠,又有何不可呢?
刘备的诸多政令中,唯一得到所有吏民交口称赞、不出一句恶声的,恐怕就只有尊老这一条了。剿匪的也好,授田的也好,免税赋的也好,不管怎样,都有那么一小撮人,因为侵犯到了他们的利益或者不合他们心意,便骂声不绝。剿匪太过严苛,误杀的可能也有;授田的是因为大户们侵占田地失败、流失大量佃农对于那些杂声,刘备一律无视。他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每一项政令,他只要保证能够惠及最广大的百姓,能够让他们受益就行了。
徐州百姓欢欣鼓舞自然不必多说。在陈到和陈登的配合下,徐州境内盗匪也迅速被消灭。徐州治安一时大为好转。在此情况下,张昭和陈登、陆儁、崔琰等人,在徐州开始了大规模的开荒屯田。
所有的一切无主的田地,以及官府新垦的土地,按照刘备的要求,全部登记在官府的名下,然后根据各郡国户口人数,授予诸户耕种。因官田的所有权在官府,百姓无权转卖,只有耕种的权利。这等于是变向断绝了大户们趁着旱涝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