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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中又转了两天,忽然转到一个所在。只见这莽莽群山之间,竟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山寨,高高的寨门,巨石垒成的围墙,以及哨塔,一队队巡弋的武士
吕布还没愣一会儿,便听见凄厉的号角声响起。而瞬间,原本悠然平静的寨子,似乎立马就活了过来。无数人马纷纷涌现。吕布反应过来,骂了一声娘,被发现了。
吕布大喊一声:“撤!”
拨转马头,指挥着部下原路返回。可惜,他们走得再快,又如何能够比得过隐在山中已久的惯匪?
没多久,吕布一行就被山寨中的人马团团围住。
吕布见对方未动手,他也便未发作,只是摘下得胜勾中长戟,轻抬手间,暗暗戒备。不一会儿,对方阵型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将驱马,缓缓走了出来。
那将面目粗豪,身着精甲却带着一顶裘帽,缀着长长的雉尾,左右侍从紧紧相从。吕布定睛一看,见此人气势非凡,所率之军金鼓齐全,不像是大贼巨匪,暗道,此人是谁,某往西州不过年许,中原何时出了此等人物?
那将出列,朗声道:“来者何人?为何无顾窥我大营?”
吕布见状,驱马出阵,在马上微一拱手,道:“某乃温侯、奋武将军吕布,因东返失道,辗转山间,无意间行到此处,还请阁下莫怪。不知阁下是?”
那将听了吕布之名,不由一愣,转而又大喜,哈哈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吕将军到此!误会误会!某乃南匈奴单于於夫罗是也!久闻将军威名,神交久矣,想不到今日在此相逢,真是有缘呐!”
说完,便翻身下马,往吕布这边行了过来。吕布一听是於夫罗,不由戒心散去大半,好歹都曾经拥有过一个共同的老大汉灵帝不是?于是亦跃下马来。於夫罗到了吕布跟前,满脸笑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吕布,哈哈笑道:“将军既来此处,便请随我回营小歇数日。”
不待吕布回答,便又回首大吼道:“小的们,知道这是谁不?名震九边的吕布吕奉先!贵客临门,还不速速回去,置酒宰羊以待之?”
吕布昔年随丁原戍边,骑射无双,膂力过人,草原之上遐迩闻名。草原部众最服好汉,见吕布来此,不由骚动,闻得单于置酒宰羊,欢呼一声,马鞭儿高高扬起,卷起一道烟尘,潮水一般的,便退回去了。
吕布想了一想,算了,咱就这点人马,人家真有什么歹心,刚才不用一拥而上,直接乱箭就可以把自己射成蜂窝了。反正在这山中转了数日,索性也就去於夫罗的寨子住几天休整一下,然后走时再找他要几个向导。
于是便道:“足感单于盛情,吕某不胜感激!既如此,吕某便不推脱了,单于先请!”
到了寨中,吕布暗中细心观察,只见寨中建筑井井有条,整理得也挺干净。男女老少各行其职。不禁眉头暗皱,这匈奴人什么时候也这么讲究了?他久在边地,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干净整齐的异族部落。
又行了一会,到了一处山脚,见有一人,文士打扮,正指挥一些人在劳作。看见於夫罗过来,也不理睬,自行其是。吕布心中了然,这山寨建成如此,只怕和此人有莫大干系。却也不问,只顾随着於夫罗走。
走走停停,总算到了半山腰的主厅。於夫罗笑道:“吕将军,且看我这里如何?”
吕布站在半山腰,叉手而立,望着山下延绵的屋舍,和一块块开垦的田地,忙碌的人群、巨大的寨墙山风吹过,吕布不禁胸中豪气顿生,朗笑道:“此处地势险要,两侧高山,据谷而守,易守难攻。有水有田,男耕猎、女采织,好一处世外之地。单于真会挑地方!”心中却是暗暗想道,於夫罗这家伙不是与白波贼一起四处浩荡的吗,怎会在山中有此基业?
於夫罗听了,心中欢喜,亦大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某亦如是想!”
当然,整个山寨火光熊熊,屠羊宰牛,为山寨少有的客人吕布等一行人洗尘。整个山谷欢声动地,有些个喝得半醉的家伙,跳了出来,要与吕布比划比划。吕布喝得兴起,也不恼怒,把外袍一脱,露出紧身短打,便轻身一纵,跳到厅中,道:“你们一起来罢!”
几个於夫罗部的勇士大怒,便是你吕布遐迩闻名,也不能看轻我草原的雄鹰。一个披头散发的巨汉跃了出来,怒喝一声,张开双臂,便往吕布抱去,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张开,甚是吓人。
吕布意欲立威,竟也不让,双腿稳稳扎了个马步,亦是伸出双臂去格拦,竟然是想硬碰硬。咚的一声闷响,吕布纹丝不动,那大汉双臂却被荡开,整个人也似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好几步,吕布占得上风,往前一窜,右掌竖立成刀,只往那大汉胸膛轻轻一劈,那大汉便轰然往后倒下。
吕布双眸神光湛然,负手而立,笑道:“早说要一起来!”
於夫罗站了起来,喝了一声彩,便瞪向诸健儿,作色道:“吕将军威震九边,岂是虚名?如今难得指点你们一二,还不上前求教?”
话说得如此直白,匈奴勇士便是再傻,也知道这是单于让他们群殴了。于是怪叫一声,一涌而上,掰手的掰手,绊脚的绊脚,抱腰的抱腰。
好吕布,气沉丹田,双臂一抖,两个方才近身的大汉便不知怎的,往两边飞了出去。又把腿一振,两个抱住大腿的家伙双膀酸痛,跌坐于地。后面那个抱住吕布虎腰的家伙,被吕布虎吼一声,抓住那人腰带,拦腰拎起,来了个过肩摔。还有些未近身的,见了吕布威势,不由止住脚步,吕布哈哈一笑,竟也不放过,欺到身前,拳打脚踢,一个个放翻在地。不多时,厅中便躺倒一大片。
於夫罗等人看得都傻了,半晌,於夫罗才回过神来,道:“吕将军神威,某深服之!”於夫罗可知道,这些躺在地上叫唤的家伙,可是他打小培养的卫士。在草原上都是数得着的勇士。没想到竟然被吕布如此轻易的击倒。
吕布脸不红气不喘,笑道:“微末之技,让单于见笑了。”于是又重新开席,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吕布见今日那文士亦在席间,位于於夫罗下,想来是於夫罗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此人相貌清奇,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入席之后,便没说过话,只是一直埋头饮酒。吕布心下好奇,便笑道:“单于,不知座中这位先生高姓大名?我观单于麾下勇士济济,独有先生气质风范过人,心实仰慕之!”
那文士闻言,鼻子里冷哼一声,却也不吭一声。吕布脸色一变,心道,汝是何人耶?敢如此待我?那於夫罗哈哈大笑,道:“吕将军神目如电,我有今日,全赖荀先生。来来来,我向吕将军介绍下,这位先生,便是荀攸荀公达,先帝时曾为黄门侍郎,后京师大乱,公达护了家小弃官回家,途中遇匪,被我所救。蒙先生不弃,一直留在身边,为我出谋划策,以至今日。”
吕布一惊,道:“可是颖川名士当面?”
於夫罗得意洋洋,笑道:“正是!”
荀攸早年就海内知名,于是大将军何进秉政时,在中平元年便征海内名士等入朝,荀攸名列其中。后来董卓之乱时,因与诸名士讽董卓之政,又打算密谋除董,结果走漏风声,于是荀攸一不做二不休,弃了官,护了家小出关南归。本来打算是护了家小到颖川后,自己便去投奔侄子荀彧,听说他在刘备那里君臣相得,干得不错。结果谁知道阴差阳错,竟然为於夫罗所掳
荀攸任凭吕布与於夫罗一唱一和,也不搭话,只低头看着自己席上酒杯。心中却是郁闷异常。
散席后,高顺道:“主公,何为以千金之尊,与匈奴人比试拳脚?有我与文远在,何须主公下场?”
吕布笑道:“无妨,我亲身试之,显以武勇,震慑於夫罗。便是想告诉他,别起别的心思,否则,吕某人发起怒来,却也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吕布又叹道:“想不到荀攸荀公达竟陷在此处。怪不得一脸郁郁。”
张辽道:“将军,荀公达乃青州长史荀文若之侄,我等欲返青州,只怕要救一救他。”
吕布沉吟了会,道:“且再看看。”
一路行至宿营处,再无余话,各自散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单于说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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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出京的时候,於夫罗正率着部曲四处流窜。可以说大汉帝国对它曾经的敌人,很不友好。哪怕是匈奴人已经臣服了很久。
南匈奴自从归顺大汉以来,便一直充当大汉忠实的打手。经常被大汉征调兵马,一起打击北匈奴、鲜卑。而每年从大汉朝廷所获得的,不过是那么一些钱粮绢帛而已。
看看近几十年来南匈奴对大汉的贡献吧,屠特若尸逐就单于当年被派去和中郎将夏育、臧旻等出塞征讨鲜卑檀石槐,结果大败,单于重伤,第二年伤重不治而亡。继任者呼徵单于屁股还没坐热,与当时的护匈奴中郎将张修不和,被斩杀。张修擅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
中平四年,前中山相张纯等反,汉灵帝征南匈奴大军平叛,于是羌渠遣子左贤王於夫罗率军出征。结果於夫罗前脚一走,后脚南匈奴部众就造反了。原因是汉廷征召不断,南匈奴的勇士儿郎们死伤过重、抚恤过低,害怕将来南匈奴将不存于世这个理由很充分,于是十万人同心,一起把羌渠给干掉了,另立了单于。
等於夫罗得信,已经晚了,想回去,南匈奴派大军临界,说你再往前一步,就打你。于是於夫罗委屈得向汉灵帝申诉,说伟大的天子,天下的共主啊,你可得救一救你忠实的臣民。小臣为国出征,结果部落里的人民造反,杀了我的父亲,另立了单于。让小臣无家可归,陛下可得为小臣做主啊。
汉灵帝哪有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