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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之所以先前不问,是担心,自己的建议,会影响到秋烟雨的决定。
此事重大,若非是发自本心,难以坚持下来。如果江云告诉秋烟雨,我可能有法子,助你成功,那么秋烟雨付出的还是本心吗,侥幸而已,难抵挫折。
秋烟雨道:“既然是修道,我打算外出布道,在此地荒民中布下道根,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移山填海。”
江云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布道?”
“我会些医术,打算悬壶济世”秋烟雨如实相告。
江云却是摇头,这可不够,想做医母娘娘的初衷是好的,但若想移山填海,只做这些可不够。
于是江云问道:“你有没有想象过,先前我等在梅山上,你本解出了‘天之道’,但却因封星逸一言作罢,这是为何?”
秋烟雨道:“封星逸代武皇行事,一言九鼎。”
江云道:“所以说,理不在真,在势,道理都掌握在大势者的手中,真假虚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势在谁的手里。就比如江枫吧,他为何会在我的面前颜面尽失,因为他失了势,他的势掌握在周锦手中,而周锦的势又倒向了我,即便我先出手打了他,也没人会帮他说话。光行医做善事是不够的,你要掌握住此地的人心运势,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如何布道。”
秋烟雨闻言虚心的请教起来,道:“那如何布道?”
江云一一伸出手指,说道:“心,言,密,咒,以心悟道,以言论道,以密布道,以咒卫道,此乃支撑仙门宗山的四方根基。”
“四方根基?”秋烟雨认真听着江云的讲述。
江云点头“首先,立道之人,要心有灵犀,领悟出自己的道;而后,斟酌遣词,留篇著书,切记,多言浅词,莫论精理,要让世人看得明白你所行的道,否则再精妙的道法,旁人若是看不懂,又有何用?”
秋烟雨点头,江云继续道:“这也就引申出了布道之密,何为密?布道讲求,秘而不宣,要让凡人有三神之感,觉得你神秘,神通,神明!简而言之,看不透你,只知道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佛门精通此法,故称密宗。”
见秋烟雨皱起了眉头,显然不喜好此法,江云劝解她道:“布道称神,而非成神,说到底,就是让世人看不到你的跟脚,可万千不能让他们轻怠了你。记住,你与他们不同,你是神,而他们是凡人,若不能狠不心来,心中没有神、人之别,那这道你是布不成的。因为世人善斗,如果你不能跳出做人这个圈子,就不会摆脱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你告诉他们,自己和他们一样,同样也是人,那么他们又凭什么要听从你的调遣?”
江云举例道:“周王为何不服武皇?因为他们同样是人,若是道祖法架八荒,周王敢反吗?你好好想想吧。”
讲述完了何为‘密道’,江云停顿了下来,先让秋烟雨好好消化一翻,这布道中的秘密。
至于‘以咒卫道’,无需讲谁都能明白,如果没有强横的道法手段,如何能令人众生低头,万仙避走!
仙界才是最不讲理的地方,谁的拳头大,谁就是仙界的老大。
47。第47章 飞扬的青春()
次日,依然是个好天气,但风歇云止,充沛的阳光将头顶云团凝固起来,不再雾霭缭绕,如同老大一团雪白轻盈的棉絮,漂浮在空中不动。
江云趟在林间草地上,眯着眼睛去看,会有一种时光都停滞了得慵懒感觉席卷全身,令他不想再动,就这样躺着发呆,恒无欲,以观其眇……
道书五千文中说,人的心中要是没有**,天便是天,白云苍狗,岁月无隙,能感受到的只是自然的愉悦,最淳朴的滋味。但若是有了**,你便会想,天空外还有什么,白云内又藏着什么,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
徼是深远之指,巡察之意,所谓众眇之门,**会令人们推开一扇扇色彩不同的门,万紫千红,造化奥妙,你认为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
比如这山间林木,你可以用它来做桌几床榻,做柜子,做马车,做棺材也可以……造化之妙皆由欲起,道法之源,因名而异,故有名,万物之母也。
如果没有了**,天还是天,地还是地,马车与棺材也都还是木头,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名利,欲也,欲,变也。
“表哥,我们在等什么?”
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并非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小虫会爬进爬出,草根、树棍也如同是水蛭般不断的骚扰你,迎梦每次支撑起身子,都会习惯性的在胸口上扫一扫,她觉得女子不应像表哥那般仰面朝天,太不雅,尤其是胸口上的隐隐作痛,会突显出来,那是对谁也无法倾诉的难堪,青春的烦恼。
山林外有个很大的荒野部族,洁白的毡包房铺天盖地,延伸到远方,一群群牛羊如同流淌在草原上的血液,伴随着牧人的歌声,悠远深长。有时还会看到,一些身穿叮铛配饰的美丽姑娘,拎着洁白的袍摆,如同蚂蚁般步履轻盈的穿过草原,去给牧羊人送饭食,并帮着他们一同吆喝牲口,手法熟练,捡起石子甩向牧群。
她们的年纪应该与迎梦差不多大,但却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迎梦之所以要询问表哥,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这一切,也许还能交到新的朋友。
早间,江云二人和秋烟雨、禹岩分手,秋烟雨带着江云的嘱托,还有大摞的书籍上路了,表哥告诉她,授人与人鱼,不如授人与渔,想要号令万民,可不止是万众归心那么简单。要想移山填海,需丰民,还要利器,只有衣食无忧,人们才会安下心来干活;手中有了利器,才能更好的开山刨石,秋烟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迎梦没想到,表哥的乾坤袋内,竟然还装着些民书匠典,看来他早有准备,江云让秋烟雨去教授野蛮人如何种地、养蚕,掘石铸鼎,说白了,是让秋烟雨去做上古先皇,改天换地的武祖等人。
而他们两人,却是无所事事,已经在这里爬了整整半日,表哥也不说是来做什么的,迎梦心急的很。
江云也不回答迎梦的问话,迎梦推了推他道:“嗳,问你话呢,我们在等什么?”
江云也不转头道:“猎物。”
“你想打猎?”迎梦怪道。
江云摇头,翻了个身,看向远方道:“咱们是来抢东西的,你知道做强盗,最需要的潜质是什么吗?”
“胆量?”
“勇气?”
“武艺?”
迎梦一连数答,江云笑笑,问道:“看过戏文没有?戏文中,大英雄如果遇上了劫道的毛贼,会说什么?”
“说什么?”
“我问你呢。”
“会说,他会说,你们这些瞎了眼的蠢贼!”
迎梦气鼓鼓的道,装的还挺像。江云点头,赞许的道:“所以说,做强盗最需要的是眼光,见什么都抢那是蠢贼,什么都不敢抢,那是小贼,真正的好猎手,需要与众不同的眼光,等着吧。”
“我们到底要抢什么?”迎梦着急的道。
“艺”江云听到了响动,抬头看向山林外,一行十几人骑着怪异的马匹,正从部落中出来,尤其是头前的两个人,骑的都是身躯巨大,头生双角,似牛似马的青黄色怪物。
此兽名为‘牦’,有妖宗血脉,但很稀薄,可日行千里,不眠不休,绝非一般的马匹所能相比,但脾气不小,不易降服,彻底驯化它更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游历洪荒,必须要有坐骑代步,所以江云决定来抢,抢人驯化好的‘黄牦’,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有精力驯服此兽的人,在荒野中都不是一般人,比如出来的这一男一女,可能是父女,衣着鲜亮,坐骑的配具也非金既银,身旁还有十几个侍卫保护。
江云拍了拍迎梦道:“走。”
他们必须要等待机会,等这些人离部族远些再动手,否则即便能抢到手,畜生闹腾起来,也无法脱身。这部族有几万人,都聚在一起,显然是对恶魔有了防备。而恶魔,指的便是江云这些人,每十年便会出现一次的魔鬼。
江云带着迎梦沿着山林前进,听着林外,纵兽奔驰的少女放声大笑,笑声很清灵,无忧无虑,原来她是出来练习骑术的,时不时会叫嚷几声:“阿爸,阿爸,你看我骑的怎么样?”
跟在她身后的精壮老者,便会提醒她道:“乌桑朵,你小心呐。”
看来这是乌氏部族,出现的位置比十年前的东移了几百里,到了这古林河畔,看来他们的战争打输了,不得不返回古林老营休养生息。
“我们到前面等着”江云早已看好了地形,前面有条河谷浅滩,这女子若是过河,江云便会动手,河水能减缓守卫们冲刺速度,他不想杀人,因为秋烟雨还要在此地布道。
本来,江云想让秋烟雨配合自己,演一场戏,也来上一出儿天神从天而降,拯救黎民的戏码,烘托下气氛。可秋烟雨和禹岩都是木头,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人,不稀得使用着此等龌龊的手段,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这世间,神才是最虚伪的,使近虚诈手段欺骗世人。
“她要过来了,你记得抓住那只牛,拽牢它的缰绳,它就跑不了。”担心迎梦不知道‘牦’为何为,江云提醒道,目光始终都盯在过河中的荒野少女身上,少女似乎很开心,咯咯的笑着,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父亲的提醒。
“乌桑朵,小心,快回来”精壮的老者带着侍卫们驻足与河边,担忧的提醒着河水中玩耍的小姑娘。
‘牦兽’有泅水之能,粗壮的四蹄上一块块好似鳞片般的凸起物,在涉水时会充鼓起来,无惧深沼泥浆,激流险滩,是很不错的代步工具。在洪荒内鼎立根基的仙宗,都会蓄养此兽,四蹄与角均是入了材的物件儿,角可做成短刃,再配上精美的刀鞘,弟子间会互赠加深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