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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离开宫门,驶往回府的路上,车驾微微椅,深繁重绣的垂帘隔绝了外面阳光。
我端直坐于软榻,头颈挺直,手足僵冷,云雀因身上有伤所以马车行驶的很轻,很慢。
虽然离宫城已经很远了,可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还有那坚定而绝然的话,却还在耳边清晰萦绕。
我交握双手,指甲用力掐进自己掌心,连这尖锐的痛,也惊不去心头的惶乱。
帘外隐约传来街道上叫卖,呐喊的声音,人声喧哗。
喧哗声中,我慢慢挑开了车帘,绚烂暖阳之下,我静静侧眸,凝望眼前一对情侣彼此展颜微笑,男子抬手将一只玉簪轻轻的带在女子的发髻之中,那一幕温暖如春。
我微微放下垂帘,轻轻的紧了紧盖在云雀身上的披风,从而闭目仰靠在软榻,思绪慢慢的展开。
如果我不是华蝶月,如果我身上没有流着魏家人的血,此时此刻,我也不会坐在这招摇的马车之中,也许我会像方才那位少女一样,挤在这人声喧哗的集市之中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戴上那定情之物,浓情密密,可以不顾家族利益,家族使命,不顾一切的追寻自己想要的。
可这种也许己经离我很远,我别无选择,就像今晚一样,我要为了利益与使命而去争取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一路恍惚,不觉已经到了府。
云雀微微从马鸣声中醒来,皱眉含痛的看了我一眼,我冲她微微一笑,“到府了。”
她眸中带着各种情绪的向我点了点头,我将她搀扶入府,交代殿中的奴婢照顾好她,可她偏不让,强烈要求今晚一定要陪着我,一步也不想离开。
我知道她心中在担忧什么?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是见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我不得不用****的形势,让她静静静躺在了自己的屋中。
第70章()
天色渐暗,如钩的月牙轻轻的挂在天边,今日我大动干戈,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殿中酗酒。
我端了酒杯在手中,一只手便倾斜着玉壶,可才落三杯不到,玉壶里的酒便见了底。
今日有意酗酒,也不过是想引来某些人,如若不成功,那我也只能提着手里的玉壶厚着脸皮,甩掉所有的自尊上那书香殿中去。
跪在堂下的几名奴婢,我并没像平日里一般让她们起身退至殿外伺候,而一直让她们就这么跪着,个个面如土色,低头伏跪在地。
待到殿外低头进来一名奴婢,她名唤柳儿,这殿中除了云雀之外,就属她还管点事,现在云雀不在,我这身边伺候的便是她。
她向我行了礼,起身之时己经留意到了这殿中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跪着的奴婢,托盘里放着一杯清茶,轻轻的递至我的面前,小心的抬眸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了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我这样一折腾,怕是将她们给吓到了,我一改往日,往日里那温婉贤淑的王妃己然不见,现在的我性情大变,除了酒,谁都不认。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瞧了一眼面前的清茶,满心烦闷都化作无名火,哐当一声,手指刚提起的清茶便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溢出几滴茶水
柳儿苍白了脸扑通一声慌乱的跪在了地上,其他的奴婢瑟缩一团,大气也没敢出。
我蹙眉拢了拢鬓发,扬了声音,“柳儿,这就是你为本宫拿来的酒?难不成这偌大的王府之中连个酒也没有,还是你们欺负本宫不受**,连个酒也不让本宫饮。”
柳儿身子一震,连忙叩头道:“不是这样的,奴婢……岂敢欺负王妃,只是您这己经是……第三壶了,若是再喝下去,奴婢担忧……王妃的身子。”
“啪……”一声巨响,我手边的茶杯碎于她的裙边,茶水溅落在跪着的几名奴婢的裙边之上,一个个吓得抖着身子,连头了不敢抬。
我起了身,冷冷的看向她们,低吼了一声,“你们只管告诉本宫,这酒拿还是不拿?”
众人不敢抬头回话,一名奴婢私底下扯了扯柳儿的衣角,柳儿微微抬起头,脸色阵阵青白,略一迟疑,便颤音畏缩道:“奴婢,奴婢……奴婢这就再去拿……”
“都滚出去。”我怒吼了一声,衣袖一拂,故意提起手边的玉壶摇摆而入,不再理会堂中之人。
刚入珠帘,便听见堂中的几名奴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柳儿发抖的声音让我听得格外的清淅。
“这可如何是好?云雀姐姐今日身子不适,睡在屋中叫也叫不醒,李嬷嬷也不知何原因回了宫就没再与王妃一同回府,王妃今日突然性情大变,若是再这般喝下去,只怕会伤了身子,得速去通报爷才行,就是不知爷如今在不在府中?”
另外一名奴婢着急接了话,“不管在不在?柳儿姐姐也得去通报一声才行,若是不在,便通知管家去寻回爷,王妃身子金贵,纵然再不受**,那也是当今皇上钦点的齐王妃,华家千金,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做奴婢一个也活不成。”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通报爷一声,你们替我去酒库拿酒,且不要惹怒王妃。”
待到殿中恢复了一丝静谧,我抬步至窗前,只听见草丛中促织夜鸣,抬头望向天空,月色如水,星稀云淡,一阵风过,吹起我衣带飘拂,透衣生凉。
随着这丝凉风给我带来的凉意,我唇边淡淡笑了一笑,闭目揉着额角,只觉头疼欲裂,今晚我故意将自己灌醉,等的就是那道若即若离,若远若近的身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在,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不知不觉又哼起这些字眼。
脚下一时虚浮,身子微微往窗边一靠,风吹起我的发丝,乱了发髻,索性拨下盘住发髻的簪子,一头如水黑发垂下腰间,随风飘逸,我举壶就口,仰头而饮。
良夜深宵,月色迷人,今夜会有谁愿与我共醉,他愿意么?
我竭力不去想起那个名字,因为我此时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清楚等待是我这一生的幸还是不幸,如若不幸,我也只有独自承受这一生。
眼前渐渐迷离,突然飘过几张熟悉而又遥远的面容,是幻像中,梦境中出现过的面容,有外祖父,有娘亲,还有那道白色少年身影,我恨不得再近一些,然而只一瞬间,诸般幻像都消失不见,睁眸闭眸间,眼前漆黑一团,实际什么也没有,夜静无人
我再次苦笑着举起酒壶,相再饮一口,陡然手中一空,酒壶竟不见了。
身后有人劈手夺去了酒壶,将我揽住,不待我回头,腰间一紧,身子蓦然腾空,竟被人拦腰横抱起来。
一阵轻飘,发丝如水向后飘逸,我愕然抬眸,酒意顿时散去大半,眼前,是战天齐带怒的面容。
我刹那间失了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天旋地转之间他抱我入了内室。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喉间一丝难受,打了个酒嗝后,冲他轻轻一笑,“谢谢爷今夜能赏脸。”
突然耳边一股力道而过,殿中瞬间化作一丝昏暗,我心上一紧,还未来得反应,胸前一凉,衣襟竟被他扯开,半边外裳已褪下肩头。
“你做什么?”我猛然回过神来,推开他的手,收紧领口,慌乱的往**角躲闪。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眸中冷意四溢,锋芒掠过,仍未说话,接着他再度伸手过来,我惊得起身欲逃,手腕却被他一把扣住。
“衣都湿了,方才还在吹风,浑身冰冷,再不脱下来,难不成你还想如上次一般躺在**榻之上数日,我可没有闲功夫再来照顾你。”他陡然发怒,双手一分,扯下我半湿的衣衫。
我呆住,看着自己外衣在他的手下一点一点的尽褪,我眼中一紧,还是抵不过羞涩之意,想要推开他的手,抓紧领口,“我自己可以。”
他似乎沉默片刻,手离开我的领口,声音淡淡而来,“今日的你还算清醒,既然可以自己动手,那就快些换了这身衣裳,我也省了不少事。”
我心上一怔,却不明他话中意思,抬眸问道:“什么意思?”
他凝望我,目中怒色稍敛,竟有些许玩味之意,“你左胸之上有一枚红色的痣。”
我反手一记耳光挥出,半途而废,他头也未抬,手上一股力道传来,他将我手腕紧紧的捏住。
我狠狠瞪了他,奋力挣脱他手上的钳制。
这可恨之人反倒唇边一抹泛起,他凑近我,只离咫尺之距,气息暖暖拂在颈间,“胸前有痣的女人这世间还是少见。”
“你……”我面上一丝红晕而过,迎着他熠熠目光,我的声音不觉咽了回去,耳后发热,再说不出口,只能转眸从他手中挣脱开来。
我不敢抬眸看他,只是紧紧的揪着领口不放,心乱如麻,让我朦胧之中想起了那日雪中醉酒,迷迷糊糊我察觉有人在脱我的衣裳,只是无力睁开眼没法看看在我身上划过的温度是从何而来?
原来是战天齐,瞬间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涩之情,心开始胡乱的跳个不停,可身边的他似乎还是没有离开之意,总觉得脸上火辣感越来越强烈。
他唇边敛了笑,眸光再次冷冷看我,唇角紧抿如薄刃,“当日你醉酒留在你的身边若不是我,换作其他人,你还能活到今日?连同华府几百条人民只怕早就上了那断头台。”
第71章()
他起了身,将殿中恢复了一丝亮堂,迈步走出了内室。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衣裳换好,便随着他身影而至,他似乎在环顾整个殿中,忽而眉头紧皱,忽而提起那些早己被我喝光的玉壶。
见我靠近,他眸光一丝寒意掠过,“你到底想把我这里折腾成何模样?”
“爷心疼了?”我唇边淡笑泛起,临桌前坐了下来
他看着我,弯腰将地上被弃的一只玉壶拾起来放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