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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声怒意自身后急切而来。
我的眸光瞥到了父亲的身影正箭步向我走来。
我手上一松,放开了呼吸急促的青儿。
青儿揉着脖子退至一旁慌乱的行礼,“老爷。”
“你退下。”父亲淡淡一语。
“是。”
待青儿离开后,我也微微收拾好了方才自己心中的一丝气焰转了身,“父亲。”
“这是在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
父亲的话语中满是怒意,从我身边走过,直入桌前坐下。
我唇边冷冷一笑,语气却很平静,“是啊,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父亲竟看得这般重要,女儿方才想让她死,父亲可是着急了,还是父亲喜欢这丫头,改明儿想要抬她入府,纳为妾室。”
“在胡说什么?”父亲低斥道,声音己见颤抖。
我扬了声音,失去了平静,再也控制不住言语中的情绪。
“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腹中还怀着你的亲外孙,父亲怎能下得去手,人在做,天在看,父亲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父亲看着我,不动声色,目光却是幽深,只淡淡道:“这是她背叛我的代价
。”
“可那孩子是无辜的。”我旋即质问道,言辞激动。
父亲的眸光由一丝痛意转为了深沉,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句扬了声音。
“你是有多糊涂,留下那个孩子,那就是留下祸根。”他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神色冷肃的接着道:“宁可痛,也不可错漏,这个孩子与世无缘,留下必定是后患无穷。”
父亲一语让我完全理解到一华蝶心那日在牢中所说的一句话。
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不了解。
我的身子微微倾斜,脚下晃动了几步,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清冷的父亲,深吸了口气。
“有朝一日,我也选择背叛了父亲,父亲日后是否也要这般对待我?”
父亲的手上一怔,一脸陌生的看着我,眼神中闪现了痛意。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满脸的决然。
“父亲究竟在预谋什么?只是单单的为了让我这个魏家的血脉坐上皇后之位,只是为了让那些流放在外的魏家人能够重回族里?我不相信。”
父亲眼中在这一刻不再有痛意,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深沉,他定定地说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事情就是这般简单。”
“我要见娘亲。”我再一次扬了声音。
“不许……”两个字伴着茶杯重重一击桌面,桌脚仍在微微晃动着。
“为何不许?”我质问道。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紧握茶杯的手开始一点一点的收紧。
我笑了,声音转为了一丝淡漠与沉痛。
“还是父亲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娘亲知道了,所以父亲一直谎称娘亲疯癫,将娘亲关在了那竹屋之中整整十几年,让她与世隔绝。”
这种情情我一直不敢想,也不敢去问,甚至怕自己知道这个真相后,会失去现在原有的一切。
也许我是自私的,只因怕失去原有的现状。
我一直将那竹屋里的娘亲藏在内心最深处,哪怕梦里时常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可我依旧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寻找当初那份温暖的记忆。
“我没有关她,是她自己不愿见你。”
父亲留下一句话,颤抖着起身,挺直身子一步步走出了门外。
那背影就像雕塑一般的僵硬,深深的带着清冷与那内心挣扎的痛意。
我不知道自己是错看了这道身影,还是这道身影之中藏着太多不能道出的秘密,因而显得这般的清冷,让人内心的痛意不断的挣扎。
不可能,娘亲不愿见我,真的是娘亲不愿见我么?
娘亲为何不愿见我?我是她的月牙儿,她的亲生女儿啊?
响午,我没有跟父亲辞别,只是去看了一眼仍还在沉睡之中的静嬷嬷便匆匆的离开了
回到府之时,明光辉映处,战天齐缓步向我靠近,长身玉立,青衣广袖。
车帘挑起,战天齐向我伸出了手,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意。
我将手放入他的手中,被他牵着踏下了马车,他将我的手收在手心紧紧。
“你怎在这候着,也是刚回府么?”我边走边问道。
他没有看我,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回府不见你,听管家说,你清早便去了华府,欲要去华府接你,恰遇下人来报,你己经在回府的路上了,我便候在这等你。”
我没有说话,受伤的心终是因为他的话有了一丝暖意。
回到府中,我睡在**榻之上整整一个下午,战天齐便整整守在我的殿中一个下午。
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下着棋,翻着书卷。
殿外早己交代好,无论是何事?一概不理。
他的这份心思我亦是懂得,他害怕我会因为战天麟与华蝶心遇害之事而胡思乱想,虽然我没有告诉他今日在华府所发生的一切,想必他也己经想到了。
也许他正等着我对他开口诉说这一切。
当我从**榻之上微微掀开**缦之时,我看到他静静地站在窗边,风吹雨斜。
有雨滴轻轻潜入殿中的声音,他站在那里,毅然不动,背影透着淡寞。
我翻身下了**,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见雨滴己粘湿他的衣袖,我伸手将窗子拉上。
而后从身后环上他的腰间,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
他带着湿意的双手附上了我的手,叹了气,轻声道:“怎么了?”
我倚在他的怀里,咬了唇,“没什么?”
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扳开我的手,转过身来,将我带入他的怀里,“我都明白。”
他的双眸中幽暗点点,唇边泛起了笑,似是**溺,“饿了么?想吃点什么?”
我偎依在他的怀里,狠狠的咬着唇摇头,心里的痛意渐渐的沉入心底。
窗外细雨飒飒,他命人传了膳食入殿中,我用了一些,毫无睡意,便倚在贵妃椅上看了会儿书。
然而战天齐坐在桌前,仍还是一面拿着书,一面看着那迟迟未完的棋局入神。
我有些好奇的起了身,走至他对面坐下,低眸看着他迟迟未动的棋局,不明他的意思,微微抬眼看向他。
他微微看了我一眼,仍是不语
我伸手从那黑色的棋盒之中拾起一颗黑子在手,欲要投入棋局之中时,他手持书卷的手阻止了我。
我手上一顿,悬在半空中,莫名的看着他,难不成这棋局还不能让人动?
他抬眸看向我,薄唇勾起,“你想挽救这死棋?”
闻死棋二字,我这才将眸光重回了那棋局之中。
很显然,白子己胜,黑子己无从下手。
我从他的书卷之上收回了手,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之中。
“既然是死棋,你还留着做什么?”
他也收回了手,双眸里倒映着盈盈烛火,折射出刺目的光亮。
“留着好时刻提醒自己。”
我没有说话,心底己泅出了丝丝隐痛。
他一声轻笑,“这个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谋与不谋如今都由不得你我,你不谋别人,别人必谋你,要想安定,自己需强大,在谋天下的这条路上,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生谁死,谁胜谁负,战天麟所做并非是错,你父亲所做并非是错,你我所做也并非是错,错与对只有在这场胜负之上才能分得出,胜了就等于对了,败了就等同于错了。”
我垂眸,袖中的指尖开始收紧,仍然没有说话。
突然手上一紧,他紧紧的握上了我的手,越来越紧,紧得我的心开始不住的颤抖。
“如若真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你还会让我像今天这般紧握着你的手么?”他低声道,面色平静,虽是看着我的眼睛,可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根本就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我只能这样哀哀的望着他,有意识的用力咬住了下唇,说不出半句求恳的话来。
因为我知道,单凭我一人之力,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能拿什么来阻止这对与错。
他说得对,在谋天下这条路上,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生谁死,谁胜谁负。
他的眸光一直留在我的眸中,深邃莫测,手上的力道紧得开始颤抖。
他也在害怕,害怕我的选择是甩开他的手。
我向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抿唇却带着苦涩一笑。
“如若真有那么一天,你绝不能先放开我的手,一只也不可以。”
他深深的看我,眸中似乎有些意外,但下一刻,他的另外一只手己紧紧的包住了我的手,两只手在他的手心紧了紧。
他笑了,“不放,永远都不放。”
简简单单一句永远都不放,己经让我看到了他的心。
我别无所求,只求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次日,雨后天晴,微见了一丝阳光
我早早的入了宫,只想去后宫看看小姨。
路过太和殿之时,竟让我意外的听到了这样的话。
“草民当初受先皇所托辅助皇上治理战国,可是有诸多的原因令草民不得不退掉官服隐居山林,事到如今,草民又不得不冒死前来觐见,先皇一手打下的江山,是万万不能落入楚贼之手啊……”是一名老者的声音。
“一派胡言……”哐当一声响,杯碎于地的声音,皇上龙颜大怒,生生的打断了老者的话。
“齐王妃怎在这?”身后传来了一丝熟悉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转身,常公公面色紧张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我抿唇微微一笑,收拾好方才因听到那名老者的话而心神不宁的情绪。
“皇上正在商议朝事,王妃还是随老奴速速离开。”常公公的些急切的想要将我引开。
此刻我只能笑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