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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日日等待,等来的却是霸陵侯世子已然娶亲的消息。
想到眼前不过咫尺之人,竟被一道圣旨逼迫,以婢女为妻……她心头便觉得疼痛,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想到此处,她不禁又向前一步,直至他身后不过一步之遥。
”世子方才还与我校场比较,现时便装作不识了么?〃她压住心中激动,只做活泼娇憨状,那声音倒十分婉转清丽。见裴邵竑并未答话,她便又说道,〃三年前先皇万寿,我与表兄前往京城朝贺,便听闻世子风采,更有幸在皇城远远的见了世子一回。那时我虽年幼,却也对世子十分仰慕。如今听得世子前来庐陵,我不过是想一睹世子风采,这才做出这般违礼举动,还望世子不要责怪。〃
听她这般解释,裴邵竑才明白,这女子竟就是陈留郡主。难怪方才与她比较之时,只觉得她有些面善。听她这般作低了姿态与他道歉,况她又贵为郡主,裴邵竑只按捺住心头不耐淡淡道,〃多谢郡主抬爱。”复又道,”我为外男,不便在王府内院久留,便告辞了。〃
说罢,抬脚便要离开。
见他这般竟要离开,陈留郡主心中微凉,却更有不甘,此时已顾不上害羞伸手便扯住了他的衣袖。颤声道,〃世子,我心慕你三年,你竟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么?〃
裴邵竑不妨她这般不顾男女之别,竟伸手扯了自己的衣袖,只觉得她有些跋扈无礼。听她又这般说道,又觉得她这般攀扯夹杂让人十分不耐。
王府内院之中,这般做派,若让人看见,岂不尽生诟谇谣诼。
他再不愿在此处与她这般攀扯,未曾看她一眼便振臂一挥将她攥着衣袖的手挥开,大步朝着来路走去。
穆念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瞬间便在前方游廊处消失无踪,便觉心口冰凉。她都这般不顾廉耻前来寻他,甚至将思慕之情毫不遮掩的告知于他。却不想,他竟这般冷清冷意,自己这番装扮却又是为何?想着他离去时口中的不耐,她突地一个激灵,心中又想着他是侯府出身的大家公子,自小恪守礼教,许是不喜自己这般随便。
她一会儿恨他冷心冷情,一会又深悔自己太过冲动。深思恍惚又患得患失,直觉的仿佛已站立不住,只扶着那嶙峋假山,方能勉强维持。她今日为了见他,刻意穿了件天水碧的褙子。那莹碧的颜色衬得她脸庞娇艳如花,如今她倚靠着假山,那娇嫩的料子在嶙峋山石的划蹭下,已然有些抽丝皱起。
守在一边的婢女急急出来扶住她,一边急声道,“郡主快别如此,仔细被人瞧见。”
穆念娇回神看见她,便抽出手来,狠狠一掌括向她的娇颜。恨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倒害的我如今被他厌恶。”
她本就自小习武,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些,如今愤恨难当之下,更是用了全力。那婢女娇白的脸上立时便红肿了起来,看着十分可怖。那婢女便捂着脸跪在地上,口中只迭声赎罪。
穆念娇再不看她一眼,踉跄着朝狄苍阁走去,只留那婢女跪在园中,目光怨毒的看着她离去。
裴邵竑按着来路走回到客房,却见阿瑄已然在院中等候,见他进来便立时上前问道,“世子去了何处?侯爷正等着你。”他心中烦乱,搪塞了几声,便跟着阿瑄离去。阿瑄见他此状,心中虽有些疑惑,却未多问。
宴会设在王府中临水的阁子里,裴邵竑一进厅内便看到裴湛坐在下首案处正与人交谈。
见他过来,裴湛则问道,“你这许久去了哪里?”见他不语,又有些生气,“若是开宴前还未到,庐陵王必要动怒。我看你平日谨慎,怎这种紧要时候偏出纰漏?”
裴邵竑不妨在此处被裴湛一阵教训,心中更是烦躁。又不能将方才之事说与父亲知道,便在心中对那陈留郡主更加不满。
便在此时,庐陵王一行也抵达水阁。
裴湛见此,便不再言语。
庐陵王坐在了上首,脸上虽带着笑,那双眸子却没有半分笑意。众人见他如此,便立时止了嬉笑,心中纷纷猜测,又是何事引得他如此不快。裴邵竑本就不喜这位郡王,倒也不在意他是否和颜悦色,只自顾的在案上拿起那青花酒壶斟了酒,倒也不饮,只拿着那青花酒盅静静把玩。
见厅中气氛沉闷起来,庐陵王便敛了肃容,挥了挥手,那优伶便纷纷走进阁内,轻敲檀板,款按银筝。阁内这才再热闹起来。
穆念娇坐在庭院之中,只听着那自远处传来的歌舞之声,有些出神。
虽已是初春,夜风却还凉的刺骨。她身上仍是那件已划了口子的天水碧褙子,那薄薄的衣料立时便被冷风吹透。
又过了许久,便是那歌舞声也已停歇。一名婢女自院外进入,见她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望着天上星斗。叹息一声便行至她身侧,轻声劝道,“郡主,回屋歇息吧。如今夜深露重,仔细伤了身子。”
穆念娇仿佛未闻,没有半点反应。
那婢女平日虽有些木讷,却对她十分忠心,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更是焦急。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呆立在她身旁,不时劝上两声,却颠来倒去的只有那两句话。
穆念娇被她念的有些烦闷,便问道,“绣屏,那边已经散席了吗?”
那婢女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道,“亥时便已散了席。”
穆念娇闻言,只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她在冷风中吹了这许久,又只一个姿势,此时便觉得半身麻木,立时晃荡了一下。那名唤绣屏的婢女忙扶住她,主仆二人这才慢慢的走回到屋内。
绣屏见她这般形容狼狈,便是发髻都有些散乱,身上更是冰冷,便遣了小丫鬟去要了热水,想着让她泡澡去去寒。将她扶到床榻上坐下,又想着去给她倒杯热茶先暖暖身子。方走到桌旁,便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一个小丫鬟急急的说着,“王爷,郡主已经……”那小丫鬟还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更伴着桌椅翻到的声音。
绣屏大惊,立时回头看向穆念娇,却见她已是白了脸,也自床榻上站起。
那边庐陵王已及至内间,一把扯了帘子,带着一身酒气便冲了进来。绣屏壮着胆子拦在了他的身前,口中哀求道,“王爷,郡主受了风寒,正要歇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庐陵王符晖被这婢女拦了去路,心中愈加愤恨,一脚便直直揣向绣屏心窝。他是练武之人,这一脚踹得又实,绣屏不防备便被他踹翻在地,捂着心口脸色惨白。他红着眼,盯着倒地的绣屏,怒道,“把她给我拉出去!”帘外几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只得进来,将绣屏搀扶了出去。
穆念娇早被他这番发狂之举吓得有些失神,此时反应过来立时便要夺路而出。他平日虽对她有些念想,却从未如此作态,他这幅样子让她心头发凉。庐陵王哪能任她离开,一把便攥住了她的腕子,将她扯了回来。
穆念娇挥手便朝着他击去,却被他一把反拧了腕子,疼的她脸色立刻泛白。
庐陵王揽着她,将她一把摁在墙上,大掌攥着她一双纤细的手腕让她丝毫不能动弹。他的身子紧紧压在她的娇躯上,让她几乎窒了气。穆念娇被他以这般亲密的姿态压在墙上,脸上早一片羞愤。见他双目赤红,却不敢再激怒于他,只哀声求道,“表哥,你、你放开我吧。”
庐陵王见她这般哀求,又想着宴前那小厮前来禀报时的那番话,心中已是怒火万丈,狠狠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不知廉耻的去勾引他?”穆念娇一听,便明白他已知晓那事,脸上更是惨白。此时被他言语羞辱,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垂泪摇头。见她脸上淌下泪来,仿若梨花带雨般娇嗔,庐陵王心中一荡,便狠狠亲在她的唇上。见她惊得立时瞪大了眼睛,他心中更是一阵爽快,那空着的手一把将她的前襟扯了开来,露出一片雪白。
穆念娇被他压住身子,半点不能挣扎,只觉得那满是酒气的嘴在她脸上胡乱的亲着,滚烫的手在她身上大力的揉搓,羞愤的几乎要死过去。待他将唇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时,慌乱中便在他的肩头狠狠一咬。
庐陵王吃痛闷哼了一声,立时便抬了头,见她唇间沾着血迹,心中更是大恨,狠狠一掌便括在她的脸上。穆念娇被他这一巴掌直打的眼前泛黑,再不能反抗。恍惚着,只觉得被他打横抱起,便压在了床榻之上。
她心中一片绝望,只任他扯了她的衣衫。
破身的尖锐疼痛传来时,她满眼泪水终是再次落下,只听他在她耳边喘息道,“我的小娇娇,这下你可算是我的了……”
45、
曲莲坐在宴息处的炕上;就着炕桌前的灯火缝着中衣的袖子。昨日那件被染上了血渍,她便又让染萃裁了几件。裴邵竑虽从未与她提起过出征之事,她心里却也十分明白。献王此时入主金殿时日还短;汉王也已起兵,此时正是庐陵王的大好时机。恐怕月内;他便要随大军出征。
她便想着,这几日内为他多做几件中衣。
用了晚膳,她让染萃将裁好的料子送了过来,便坐在炕上缝制起来。染萃虽嘴快,性子也活泼些,女工却意外的很好,曲莲便让她帮忙锁边。两人对坐着;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着话。
时候久了,曲莲便觉得脖颈有些发酸。她抬了头,便自半敞的窗棂看到弦月已上中天。瞧着,竟已快到子时。
染萃见她停了手望着窗外,便晓得她在想什么。便道,“大奶奶且安心,世子不是遣人回来说了,今日王府有夜宴,会回来晚些。”曲莲闻言,便收了目光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道,“我明白。”便又低头引线动针。
见她飞针走线,十分迅速,偏那针脚还细密匀称,染萃便忍不住叹道,“大奶奶真是好手艺啊。”见她只是弯了弯嘴角,并未答话,染萃便闷了声,又有些欲言又止。正要低头继续锁边,却又听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染萃诧异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曲莲,不明白她为何不抬头便知她有话要说。见自己没有言声,她便抬了头,那双如窗外繁星般的眸子此时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