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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匠师心目中,铸器一直就要比化形之物坚固锋利,这种信念从他们第一天拿起铸锤时就根深蒂固,而且在无数次实战中也得到了充分验证。
看到后面出来那些匠师都是与千锋宗三派交好的铸器名家,周钧星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如果岳镇阁拿了前三,对于玄金城来说会是一个极大助力,早有结盟之意的三派自然不能坐视。
千锋宗和金刀阁本来名列一二,这样邀斩显然包含其他意味。鲁八只好望着张昭出言提醒:“岳镇阁这位少年,排在前面的邀斩就算你不答应也没有什么影响。”
张昭看出了三派的意图:“多谢前辈指点,既然有提升排位的机会,晚辈怎么会错过。只是可惜天兵榜上又要少几件兵器了。”
自从知道了侯兆天要冲击洞天境,鲁八心情一直不算太好,此刻也被张昭的豪情所打动:“好,那咱们就来看看,到底你这化形之兵能不能再进一步。”
这样十余位名家一起挑战的情况在天兵品鉴中从未出现,场中其余匠师都是心情振奋。张昭神色平静站在机关铁车旁边,等着那边的匠师们一一上来对斩。
“两仪堂,震天……”
“幻玉城,流光……”
“银龙岭,月辉……”
一对粗如儿臂的双鞭同时断落,接着一口流光溢彩的长剑分成两截,闪着淡淡符影的银色铠甲从中切开……。看着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兵甲在不争挥砍下轻松毁掉,场中不时传来匠师们的吸气声。
“寸金城,破山……”以寸金秘法铸造的银色双钩足有数百斤,比长枪利斧还要沉重许多,可是除了钩头落地声音响亮一些,与其他兵器并没什么区别。
见到这情景,金刀阁那名红袍匠师顾不得再讲什么颜面,他双掌凝力抚过,机关人手中破狱大刀闪起一片耀眼金光。
“镗啷”一响之后,贯注了他灵力的破狱刀头照样被斩下一尺多长,红袍匠师脸色苍白手抚前胸:“不可能,只是区区化形之物,怎会如此坚韧锋利?”
千锋宗的盘纹乌钢产量不高却是五玄几种最坚硬的材料之一,那柄墨虹剑即便不经任何铸造打磨,本身价值也已超出百颗仙晶。可是见过前面兵器惨状,那名黑袍匠师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铮铮铮”几声轻响,不争与墨虹剑连连交击数下,所有匠师们只觉血脉贲张齐声高呼助阵,足足数十息过后,场上一刀一剑依旧在互斩并没有断折。
等到机关手臂停下,鲁八缓步上前:“两位请来看看。”黑袍匠师走近后面如死灰,原来墨虹剑与不争相交的那一侧锋刃已是密密麻麻布满了锯齿般细小豁口。
“八师宗,还请您为我等解惑。”千锋宗的黑袍匠师失魂落魄上前施礼:“如果连化形之器都能胜了我的墨虹,咱们这些匠师辛苦铸器还有何用?”
场中那些匠师同样存着这个疑问纷纷出言附和,鲁八沉吟片刻:“这位少年,你方不方便到我天兵阁内,让老夫好好看看你的刀。”张昭连忙点头:“当然方便,晚辈遵命。”
见他没有推辞,鲁八转身对着场中匠师一拱手:“诸位请放心,明日天兵榜张贴之时,鲁八一定会给各位满意的答复,今天就到这里,咱们散了吧。”
千锋宗那些匠师垂头丧气回去邰贵和周钧星欣喜若狂围了上来,不争居然获得了天兵品鉴的头名,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惊喜。
他们过来一一见礼,鲁八对着邰贵点了点头:“岳亭师傅年轻时与老夫有数面之缘,后来虽无交往,听闻他辞世时老夫也颇觉遗憾。想不到他默默无闻数十年,居然造出了这样一把奇兵。”
客气了几句,周钧星邰贵和一帮匠师兴高采烈去酒楼庆祝。天兵阁一帮弟子将地上杂物收拾干净,鲁八却带上张昭一同走向天兵阁。
剑尊侯兆天和几位弟子自始至终坐在后面观看,这个举动无疑就是对天兵器鉴最有力的支持。见鲁八和张昭过来,剑尊和几名弟子起身跟随他们一起回去。
两边离得近了,张昭感到不争又微微震动起来。与此同时,他看清了侯兆天身后一人的容貌,这下连不争的反应都被抛在了脑后,因为那人正是昔日杀上灵逍的剑魔常守泓。
刚进了天兵阁大厅,鲁八迫不及待取过一堆或直或弯的锤凿器具:“少年,请将刀给我。”张昭依言递上不争,鲁八聚精会神轻轻敲打磨擦,不再理会厅内诸人。
侯兆天挥了挥手,常守泓在内的几名弟子退出了厅外,他自己坐在旁边椅上悠闲的喝起茶水:“你不必拘谨,自己坐下喝茶就好,从年轻时他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要急着弄个明白。”
张昭依言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面对着这位五玄最负盛名的前辈,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你见过卓虚涵?”侯兆天这问题十分突兀,张昭想了想如实答道:“是,卓先生授我感灵之法,不久前还助我们灵逍得脱大难。”
“嗯,我就觉得你身上气息很像他,不过卓小子面冷心热,你却面善心热。”侯兆天举起茶杯冲他示意:“尝尝,这可是鲁八的珍藏,平时他不舍得给别人喝。”
张昭刚要拿起茶杯,鲁八提着不争几步跳过,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就连侯兆天也楞了一下:“鲁八,就一杯茶而己,你至于吗?”
“化形给我看看。”鲁八根本不理侯兆天,把不争塞入张昭手里:“我怎么试也不似是化形所成,怎么会这样?”
张昭凝神静气将不争幻化几次,虽然他改成那种魂念煅打方式后凝形慢了许多,还是可以清晰看到不争前端变长缩短。
“怪了,真是怪了。”鲁八站在张昭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切,不时伸出一柄小锤在刀身上轻敲一记:“明明就是真材实料,怎么你能凝出这种东西来?”
见他抢过不争呆立不语,侯兆天冲着这边一笑指了指桌上,张昭刚要伸出手去拿茶杯,腕上一紧又被鲁八拿住:“你再凝形给我看看。”
张昭老老实实照做,鲁八看了一会儿伸手过来将他袖子高高撸起:“你手上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他语声兴奋无比,将侯兆天都吸引了过来,只见张昭每次凝气之时,整条手臂的皮肉都渗出一片淡淡黑色,随着他化形渐渐变深,收回灵气后又恢复了正常。
连张昭自己也从未注意过这个现象:“我不知道,一直就是这样吧?”鲁八提高了声音叫道:“绝无可能,你好好想想,从什么时候身上才有了这种黑色东西。”
张昭凝神闭目,脑中魂念将自己过往之事一一回顾,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睁开双眼:“我想起来了,这是那次我在灵逍旧器库中沾上的那些脏东西。”
他将自己当初想要加铸不争,寻找旧兵器时追着那只大老鼠模样的小兽在山洞中跌了一跤,双手刀棍上都沾了地上秽物之事说出:“那些东西我怎么洗也洗不掉,总是黑乎乎的。”
鲁八听完再次陷入沉默,一遍遍琢磨着他的话,得了这个空隙,张昭终于将桌上茶水拿起喝干,正在体会着口中清香,鲁八猛然一拍桌案吓了他一跳。
“什么脏东西,什么大老鼠,你这有眼无珠的小子,那是灵兽呲铁,你手上沾的是万金之髓!”
“鲁八,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辨识灵兽的本事?”剑尊侯兆天在旁边亦是颇感兴趣:“连我也没听说过这什么呲铁,快仔细说来听听。”
鲁八拉过张昭的手臂又按又捏:“我哪会辨识什么灵兽,不过天兵阁记录世间各种珍稀的炼器材料典藉之中,万金之髓却是最为珍稀的一种。除了当初记载此物的先祖之外,还没有听说过谁亲眼目睹此物。”
“在我们匠师看来,无论精金乌钢赤铜生铁其中都会有精髓存在,铸器时反复熔炼煅打材料就是为了去粕存精,许多匠师穷其一生都在钻研如何寻到集锋锐与坚韧一身的铸器材料。”
“异兽呲铁生性古怪,不喜菜肉只吃铸器精材,而且食量奇大,一年之内便可以吃空一间存有上千件兵甲的库房。据典籍所述呲铁胆小谨慎,所选之处需上百年没有人迹,有了风吹草动便立刻遁走。”
“虽然自身刀枪不入,诸金精髓却连呲铁也无法消受,这才通过泄物排出,因为要吃掉上万斤精铁才能寻得一滴精髓,这才被称为万金之髓。”
“万金之髓集合至刚至柔于一体,只要炼材时渗上一滴即可铸就旷世神兵。只是这个典故流传了几百年始终无人见过,如今我等匠师早已当它是个传说。”
鲁八双眼放光盯着张昭的手臂:“依你所言,再以灵逍昔日风光与废器库大小估算,里面数十万件兵甲总是有的。这数百年来灵逍败落不堪,那里正是呲铁的绝佳居所。”
张昭听得渐渐明白:“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我当初刀上手上沾的都是呲铁的……那个东西?”鲁八听到他的话大声叫道:“不知好歹,就算是那个东西,也是呲铁的那个东西,多少匠师寻那个东西一辈子都寻不到,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双臂上再次浮起黑色,张昭凑上去闻了闻:“还好没什么味道……”鲁八见了哭笑不得:“金铁精髓能有什么味道?即便真是臭不可闻,能炼出上好兵器也有无数匠师抢着要。你还……真是气死我了。”
“鲁八啊,我看你就是嫉妒。”侯兆天也哈哈大笑起来:“当年你为寻些铸剑材料费尽力气忙活了好几年,这小子随便摔一跌就沾了满满两手,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重重叹了一声,鲁八轮流指点着他们两人一脸无奈:“算了,我不跟你们两个没正经的家伙斗气。这回总算也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天下匠师可真要伤透了心。”
“而且岳师傅这柄刀绝非凡品,否则根本无法承受万金之髓和那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