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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水手正要系着缆绳跃入海中搜救,远处水花翻起,人面鱼缠着张昭已经出现:“你们不必担心,我就是想潜得深些体会一下。”
刚才落下时张昭觉得四周海水力量不小,让人面鱼拉着潜下一段后竟然有了一丝与骷髅老妖对战时的压迫感。他和船上诸人说清楚后呼喝一声,人面鱼再次拖着张昭腰间深深潜下。
下潜到十余丈后张昭在腰间触手轻拍几下,悬停在海中放出全身灵力,他周围现出一个气泡,离开身体还不足数寸就觉得有些心跳气短,坚持了数十息已经支撑不住。
脸色苍白从海中出来后,张昭神情变得开朗了许多。他觉得如果照这个方法多试几次,没准儿真能再有一些突破。
连着十余日,张昭每天都让人面鱼反复拉着自己潜入海水中呆上几个时辰。随着他身上的气泡范围变大,体内灵力收发之间越来越是随心所欲。
从最初的十余丈开始,张昭已经能潜入海中数十丈,这时他感觉到的海水压力与骷髅老妖的鬼境比起来已经相差不多,只是少了那些啮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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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到海匪之后,货郎每天丢下孙虎一个人,自己在三桅船内四处摸索。闲得无聊的孙虎这天终于看到他上了甲板不免出声抱怨:“霍兄弟,你这一天天都在找什么东西?”
趴在桅杆下的货郎根本没搭理他,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什么。孙虎只得转头看向海里不知疲惫上升下潜折腾了快一个月的张昭:“你们这一个个都疯了不成?要是在水里泡几天就能破境,海里岂不是早就挤不开……。”
“啪啦啦”一声水响,一个身影冉冉升起,脚下如踩着台阶般凌空跨步。从海中出现的张昭脸上一片平静与三桅黑船并肩前进,行出里许还没有丝毫力尽落下的势头。
孙虎揉了揉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这叫什么世道?”他几步冲到桅杆旁边将货郎身子扳起:“霍兄弟,你快看看,这小子居然真突破阴阳境界了。”
货郎对着船侧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是啊,突破了。”然后伏低身子又在桅杆下摸索起来。孙虎哀嚎着冲到船首对着海面大叫:“老天啊,再这样下去虎爷要先疯了。”
老咸鱼扶着舵把正要安慰他几句,一名水手急急忙忙从舱下冲了出来,四处张望看到三桅黑船旁边的张昭:“东家,东家,那个女的刚才清醒过来,一直大叫大嚷非要见你不可。”
这一个月来,他们从海中救起的匪人有十几个因伤重死去。杜鹃背上被长弩刮了二尺长的口子失血不少,除了能咽些汤水一直昏昏沉沉,想不到居然还能挺了下来。
光线昏暗的船舱内不时传出一些伤者牵动伤口时的低声呻吟,那名水手带着张昭和老咸鱼孙虎到了杜鹃所在舱室内,里面只有她一个女伤者,倒也不显得如何拥挤。
杜鹃强撑着坐起靠在床边,脸色灰败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妖娆模样,看到张昭进来开口却是毫不客气:“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张昭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情绪:“没什么处置不处置,到了那边就随你们自己离开。以后换个正经营生,不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杜鹃苍白脸上现出娇媚笑容:“你就没一些别的想法?”孙虎在后面沉声喝道:“臭娘们,你能保住这条命就不错了,还想打什么歪主意?”
杜鹃看着张昭无喜无悲的神情收了笑容:“我可没什么歪主意,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送你一大笔好处,至于想不想要就看你的意思了。”
张昭表情冷漠摇了摇头:“我没兴趣要你的什么好处,姑娘还是休息吧。”见他转身要走,杜鹃轻叹一声:“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水灵儿。”
走到门旁的张昭后背僵硬缓缓转回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杜鹃露出一丝得意:“这下知道姑娘的本事了吧,那两个家伙提起水灵儿你就发了疯一样,肯定是给她治病时偷偷喜欢了人家。”
见到张昭脸色温柔了一些,杜鹃轻笑一声:“整个玄水城里,哪个男人不想多瞧上水灵儿一眼,可她那个身份地位,你再怎么自寻烦恼也没用。不如好好做一番成就出来,没准儿还能有些机会。”
虽然杜鹃说的不完全符合事实,也能称得上观察入微。张昭心中收起了原来对她的轻视:“好,那你就来说说,这所谓的大好处是什么?”
杜鹃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还香楼的东家本来就是骷髅匪的暗桩,你在我那儿出手阔绰,所以早被他们盯上了,后来才知道你居然还治好了水灵儿的怪病。这才提前出海在那儿等着你们。”
“这一次骷髅匪几乎全部死在海上,玄水城中还香楼和其他几处买卖就成了无主之物,如果你借着这个机会占了它们,以后在玄水城中自然多了几双眼睛,做什么生意都会顺利的很,想打听水灵儿的消息也更加方便。”
“骷髅老妖身死的消息早晚都会传扬出去,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海魔帮你,只要是靠海吃饭的人又有谁敢再动你的东西?”
“有了海魔这块金字招牌,不管你自己买船出海还是联手别的商家运货都是稳赚不赔……就算你站在岸边都有钱收……”杜鹃说多了忍不住轻咳起来:“你想想,这算不算是一个大好处?”
舱室内一片沉寂,几个男人都被杜鹃这番豪言壮语深深震撼,良久后才听张昭轻轻问道:“请问姑娘,这一切要如何才能实现?”
杜鹃勉强坐直了身子:“虽然在你眼里我算不得干净,但是骷髅匪在玄水城的那些暗桩只有我最清楚,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派人和我一起回去接手,而且这笔生意以后还要带上我。”
“就依着姑娘的意思,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能办成,玄水城那边的生意全由……”见张昭毫不犹豫就想答应下来,孙虎不免有些担心:“小子,你是不是再想想?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杜鹃听了傲然昂首:“你们认为像我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只懂得逢迎承欢?自入了还香楼那一天起,每个客人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就是盼着有一天能翻身。”
“运什么货物能赚钱,哪处生意平日要多少开销,我如今不比玄水城任何一位掌柜懂得少,只是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单凭你救了我,这件好事还落不到你头上。可你治好了水灵儿,玄水宫自然会给你几分情面。杀了骷髅老妖,海上已经没人敢惹通行无阻。何况除了你之外,还没有哪个男人不声不响出了我的房门。”
“姑娘我阅人无数,觉着你这般自重运气又好,以后一定成就非凡,所以才把这桩好处送了出来,难道你还不敢要吗?”
她这话半是奉承半是激将,张昭听着倒也不觉刺耳:“承蒙姑娘看重,那咱们就按刚才所说,今后玄水城那边一切事情都照着你的想法来做。”
杜鹃费尽口舌准备了这番说辞,也担心张昭听后过桥抽板不许她参与其中。此时一颗心终于放下,挣扎着下地就要跪倒:“杜鹃给东家见礼了。”
张昭抢前一步将她扶回床上:“杜鹃姑娘不必多礼,这次真让我长了见识。你好好休息,以后在生意上的事还要多多仰仗姑娘。”
等他们从舱内回到甲板,老咸鱼大声赞叹道:“我这想来想去还是一条船来回运货,可她一个姑娘家却能眼光如此长远,真是不服不行啊。”
孙虎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光说谁不会?行不行也得办成了才算数。”他斜眼看到蓬头垢面的货郎正从桅杆下爬起走近重重叹息:“霍兄弟,你这还有完没完了?”
货郎神情木然从他们身边走过,听到孙虎的话突然站住不动,转回头来直勾勾看着几人,半晌才问了句:“张张昭,我想问问,你可记恨我要杀你的事情?”
张昭摇了摇头:“过去了那么久,你现在都离开了如意阁,还有什么好记恨的。”货郎呆呆站了一会儿:“那你能不能给我在这条船上找点差事?”
“什么意思?我这船上可不做杀人的买卖,你留在这里要干什么?”看到张昭满脸迷惑,货郎伸手把头上乱发拨开:“不是杀人,我不想离开这条船,只要你答应了,我不要钱也行。”
见张昭轻轻皱眉,货郎指指桅杆下刚才他趴着的地方:“这条船上到处都是各种符文,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而且这次出海感觉很不错,所以我想留下,请你成全。”
货郎见张昭还是不信,便把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他本名霍郎,是玄土域霍家子弟,霍家败落后四处飘零,仗着一对刻满粗陋符文的机关手臂在如意阁接些生意过活。
“风水连环符炮只能在水上使用,还需一风一水混合搭配才能发挥威力,我小时候就在典籍上看过,却从来没有机会尝试。”提起船上符文霍郎就来了精神,他指了指刚才的桅杆:“那上面有数千道镇风符,就算再大风浪也难以将桅杆刮断。”
“船舷内我看出来的就有子母符,千斤符,避水符,金丝符。这船在海上和我原来所乘那条截然不同,应该是外面还有些别的门道。有些符文虽然十分平常,可是成百上千堆在一起却另有奇效。”
看到霍郎眼中的痴迷之意,张昭转头吩咐老咸鱼:“于伯,就让他留在这船上吧,你随便给他安排点儿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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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了阴阳境界,杜鹃所述之事前景也十分乐观,可张昭就是没法让自己高兴起来。随着潜水踏浪修为一天天稳固下来,心情却始终如脸上斑癣一般浓郁不散。
这天他正坐在船舷上发呆,几条触手从海中探出,人面鱼嗬嗬发声冒出水面。不过这次张昭看到一条触手中晶莹闪亮,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抚摸着放在自己手中的圆润珍珠,张昭明白了人面鱼的心意,他由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