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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走到总司令的房间。
“您怎么了,巴格拉米扬同志,”总司令用低音说,“不让人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不知所措了:由于每日过着战斗生活,我竟完全忘记今天我已满四十四岁了。元帅微笑着同我握手:
“好,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衷心祝贺你。祝你活到胜利,那时,你按高加索惯例很容易活到百岁寿辰。”
聚集在房间里的其他同志也都走过来同我握手、拥抱。
从第二天早晨起,又有许多新的琐事了。总司令要求军队加快西进。切列维琴科将军报告,已给各进攻集团军赋予前出米乌斯河并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为尔后进攻夺占登陆场的任务。
直到12月4日,总司令确信南方面军的战事发展顺利
后,才决定飞往沃罗涅日,以便在我部北翼发动新的进攻战役。
6.没有司令部的参谋长
12月4日晚,我们的飞机在沃罗涅日附近的机场着陆。前来迎接的人中有博金。总司令立即向参谋长详细询问西南方面军的情况。
博金报告,敌人11月25日发动的进攻仍在继续。在第13集团军地带,即叶列茨方向进行了特别猛烈的攻击。第3集团军也不轻松:突入利亚日斯克方向的古德里安军队正迂回它的右翼。新的援军正由后方向在叶列茨方向进攻的三个德军步兵师开来。敌人力图割裂第13集团军,突向扎顿斯克。只在卡斯托尔诺耶方向,敌坦克第9师和摩托化第16师才毫无进展。这样,分别向叶列茨和卡斯托尔诺耶进攻的德军两个突击集团间的缺口一天天增大,迫使敌人拉开了兵力。这对我们是有利的——较易于向敌军叶列茨集团后方实施翼侧突击。但我们将要在敌人继续进攻条件下发动战役。
我军突击集群应在12月5日日终前集中完毕。骑兵第5军骑兵第3、14师已从12月1日起开始前出集中地域:应编入该军的骑兵第32师已于12月3日集中完毕。摩托化步兵第34旅和近卫步兵第1师还在行军。坦克第129旅刚刚组建完毕,已开始把它调往出发地域。
现在还没有决定怎样更好地使用这些兵力。把它们交给A·M·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的第13集团军?可是他现在正在抗击敌人,这些军队可能被牵制在防御战斗中。最好是把它们留归方面军调遣,责成科斯坚科将军指挥,并从西南方面军司令部调给他一个作战组,加强原有良斯克方面军的一些军官,作为领率机关。
“我们必须加紧进行战役准备。”博金说。“莫斯科附近显然有了某种极端重大的情况。从大本营在那里采取的措施来看,可以推测到敌人将要受到严厉惩罚。沙波什尼科夫元帅说,大本营要求我们无论如何暂停第3、13集团军的退却,可靠保障与西方面军的接合部,并要最积极地理解这些话。由于你们推迟归期,我们不得不自行搞了些进攻决心的初案——没有时间去做准备了。因此,我们今天已给军队下达了当前战役的具体任务。我们不自以为我们的决心是绝对正确的。如果你们发现有必要修改的地方,那还来得及修改……”
“梗概都清楚了,”总司令打断他的话,“其他情况到沃罗涅日再报告吧……上车!”他下完口令,快步朝自己的轿车走去。可是他打开车门后,忽然又停住了,把我叫到跟前:
“是这样,巴格拉米扬同志,您立即收拾一下,到突击集群的集中地域去,我任命您为突击集群参谋长,司令员是科斯坚科同志,他在战役实施期间还要指挥第3和第13集团军的战斗行动。到发起进攻前,时间勉强够用,因此您要快去。”
“参谋长倒是有了,可是司令部还没有!”我忍不住说。
“您从我们司令部挑人,认为需要多少就挑多少。通信工具您也会得到的。完了,行动吧!”
我久久目送着总司令远去的汽车,陷入了沉思,我思考着这突然落到我身上的急务的含义,直到听见博金的喊声:
“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快上车,我们去司令部。”
我们在沃罗涅日立即着手组建临时司令部。大家知道,西南方面军司令部同时又是整个西南方向总司令的指挥机关,因此我们的人员本来就不够。要为我的集群拨出参谋人员不是件易事。挑选每一个人都得争一番。只是在自己的作战部,我才能没有任何阻碍地挑选我所需要的参谋人员。接替扎赫瓦塔耶夫上校的我的新副部长A·H·鲁赫列上校,努力帮我尽快挑选所需要的同志。
直到深夜才终于确定了应该和我一起去指挥新快速集群进攻的人员,在一切正式文件中,这个集群都冠以集群司令员科斯坚科将军的名字。
作战部有几位军官编入了我的司令部,他们中间有雅科夫列夫上校、索博列夫中校和格里戈里耶夫、马修克、切列维琴科少校。使我由衷高兴的是情报部派出的参谋组由我的老同学卡明斯基上校领导。方面军通信主任多贝金将军给我派了三名军官。几小时后,我就要率领这么个小型司令部去指挥就其人数和战斗编成而言几乎不比友邻第13集团军小的军队集群了。
我在查看自己的助手名单时,注意到他们中间连一个后勤指挥员都没有。谁来帮助我哪怕组织一下军队物质保障的监督呢?我急忙去找博金。他安慰说,已令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后勤部调出一些人给O·F·科斯坚科将军。
当一切组织问题都已安排停当后,我便试图对人员进行装备。当时严冬已经到来,夜间气温低到零下三十度。司令部行政管理科长显得异常吝啬,这已是某些经济管理人员的特征。无论我怎样请求,他都远远没有全部满足我们的防寒物品申请,说凡是没有领到的冬装,我们都会在卡斯托尔诺耶领到。我们的新财务主任、二级军需员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杜托夫则比较好说话。当我到他那里时,他已经睡了,只好把他叫醒。他伸着懒腰,埋怨道:
“谁撞上鬼了?”
可是他看到我后,就彬彬有礼地问了好,听完我的话后,欣然回答着:
“这件事我们马上就办,将军同志!”
他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没过十分钟,就满足了我的一切请求。
当天夜间,我们坐上了行驶于沃罗涅日和卡斯托尔诺耶间的工程列车。拂晓便到了目的地。我们找到了科斯坚科将军。他的快速集群指挥所开设在卡斯托尔诺耶。目前这一指挥所只有科斯坚科和陪同他的两名军官。不难猜到司令员是多么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的司令部到来:进攻可是明天早上就开始呀。将军一个劲地责备我们迟到。不过我已知道,科斯坚科尽管外表严厉,说话有些尖刻,却是一个最善良的人,和他一起工作是轻松的。我们从战争的头几天起就互相抱有真挚的好感。这次科斯坚科也很快就走了。
受博金委托拟制战役计划的第13集团军参谋长佩特鲁舍夫斯基上校来了。他详细向我介绍了进攻准备过程。
“怎么会这样?”我诧异了。“你们集团军可是明天就要出发了。”
“是的,看来同时突击是搞不成了。”
我很喜欢A·B·佩特鲁舍夫斯基的文化修养。他挂满征尘的军服在作战条件下看来显得出奇地整洁,他穿起来也格外幽雅。佩特鲁舍夫斯基谈话很平静,总是带着老参谋人员那种引人注目的谦恭。他的话有言简意赅的特点。不过,他给我说的这些却不能使我高兴。我明白,战役计划实际上还没有开始拟制。只做了唯一的一件事:给军队下达了进攻战斗命令。但是,无论是协同动作计划,还是战斗和物质技术保障计划,还是无线电信号表,还是密码地图,凡是准备实施进攻战役的司令部所需做的事,目前一件都没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方面军司令部过晚下达准备战役的指示。博金在等总司令由罗斯托夫返回时,看来在定下决心之前犹豫了很长时间,直到元帅回到沃罗涅日后才定下决心。
我的一些助手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把发起进攻的时间往后推延几天是不是更好?但是,拖延是不行的。必须看到,夺占了帕韦列茨、斯科平和切尔纳瓦等市的敌人,有前出我北翼各集团军深远后方的危险。敌人在叶列茨方向也在继续进攻。昨天叶列茨沦陷,法西斯分子已向扎顿斯克急进。只在卡斯托尔诺耶方向,敌人才被迫抗击我军的顽强反冲击。由于德军各师继续在叶列茨方向推进,这些师的正面便大大拉宽,中间形成了一些保障薄弱的地段。这就使我们有可能在这里实施突然的突击。科斯坚科将军的快速集群应与第13集团军协同,尽快实施这一突击。
佩特鲁舍夫斯基把军队实力表交给了我。快速集群共有约两万人、八十二挺重机枪、三百六十挺轻机枪、八十门各种口径的迫击炮、一百二十六门火炮(包括反坦克炮)。坦克目前一辆也没有。第13集团军(我们集群应与其密切协同)编有六个人员很少的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还有一个甚至一辆坦克都没有的坦克旅(总计一万九千人、六十挺重机枪、九十五挺轻机枪,二十一门火炮和五门迫击炮。)
我们把自己的兵力同德军兵力(战役过程中这些情报差不多完全得到了证实)比较后,结果是不能令人高兴的。我们的人员大约比敌人多八千人,但法西斯军队的机枪却多得多(它们有两千多挺,而我们不到一千挺);敌人有四百七十门火炮和迫击炮,我们只有二百四十五门;敌人有四十至五十辆坦克,而我们目前连一辆也拿不出来。
按照军事学术理论,在那样的兵力对比下是不可能进攻的。可是1941年秋季红军越来越经常地推翻了过去的陈规。
我们刚刚实施的罗斯托夫进攻战役,就是一个例子。
我们的军事首长越来越经常地重温大家喜欢的苏沃洛夫名言:“在战争中要做敌人认为不可能做的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