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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阎听了哑然失笑:“这都没有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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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红冠皇帝之中,它和生命的终极本源首尾相抵。而黑袍皇帝则存在世上一切之中,它以虚假的逻辑和知识摘下旧王的红冠,将人类作为祭品,永久的奴役他们。”
甄连手里的《太阴秘典》,是位葡萄牙旅行家对一本中国古书的手抄英文译本,上面附有秦隶竹筒的单色照片,每张照片后面,是旅行家的手写英文注解。这本书经历了几代主人,或多或少做了译文的补全工作,即便有些照片的文字难以辨认。只看英文,也能读明白六七成。
多萝西本来读得津津有味,忽然,她看到翻译中的一节,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一节是写在两张照片之间较大的一块的空白当中,也分不出,是对应哪一张照片的英文翻译,四张照片,这里却写了五节,多出来的那一节写着:
“红冠皇帝曾经以未知的方式和一名印第安女子交合,并诞下了一名具有部分人类血统的神祇,它,不,他身穿蓝衣,秉承红冠皇帝的意志……”
这一段的英文笔迹和前后有略微差别,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而且,不到一百个单词,就有四次以上的语法错误。有些地方墨水还新,和其他文字的颜色也不协调。这让多萝西暗自留神。
她多翻了几页,又发现了几处像是强加上的注解段落,而这些段落无一例外,都提到了所谓的“蓝衣皇帝”。
多萝西抚摸着纸皮,她几乎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这些内容是子虚乌有,根本就不是太阴秘典上的原文,而是后人添上去的。
黑帮头子,贪财的神婆,虚假的经文,这帮人真的靠得住么?
吱哟~
把手有些腐朽的木门被人突然推开,沉思中的多萝西惊呼了一声,慌张抬头。
李阎盯着多萝西红扑扑的脸蛋,环顾了一圈:“屋里有老鼠么?女士。”
多萝西挽了挽头发,强笑道:“甄连小姐这本书倒是蛮有意思的。”
她站起身,走到李阎面前伸出纤细的白嫩手掌:“见你一面可在真不容易啊,梁……辉先生?”
“我平时爱好话剧艺术,票是借朋友的门路买的,你可以叫我李阎。”
多萝西眯了眯眼,好似抓到了铃铛的金丝猫:“那不知道,李阎先生喜欢什么风格的话剧?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喜剧还是悲剧?能举个例子么?”
“《唐璜》。”
没等多萝西多问一句,李阎话头一转:“多萝西小姐来找我,不是为了探讨宗教和话剧艺术吧?”
多萝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说:“甄连小姐说,蓝衣皇帝是一位富有智慧而慷慨的神明,我愿意奉献我毕生的财富,全心全意地侍奉陛下,只要你能为我……赶走它。”
“不如坐下说?”
不料多萝西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但我希望我们彼此坦诚。在这个充斥蒸汽机械的神灵末世,我经历过太多次失望。那些贪图我的骗子,也大多死在了它的手里。那么,蓝衣皇帝会让我失望么?”
多萝西直视着李阎。
“蓝衣皇帝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倒是愿意尝试一下。”
李阎正色了些。
多萝西吐了口气,随后,她走到一面衣柜镜前头,面对李阎,把后背露给了镜子。
“你看到了什么?李阎先生?”
“一位性感美人。”
多萝西冲李阎嫣然一笑,随后,她自脖子上摘下一条白金链子,上头串联着一个漆黑的火锅状零件,那是一个小型的三项球。
当啷~
项链被她丢到桌子,烛光下,多萝西的额头隐隐渗出汗水,她声音沙哑:“现在呢?”
镜子前面,多萝西依旧艳光四射,可镜子中窈窕的美人背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色的烟雾,有类似章鱼的口器和触手从黑雾中翻涌出来,触手们卷着羽毛笔,羊皮卷,墨水瓶,沙漏,时钟,偶尔还有各色动物的残肢,包括半截老鼠,鱼眼珠和人脸。
“一个背影可怖的性感美人。”
李阎眯着眼。
“帮,帮帮我……”
多萝西痛苦地低声惊叫,高耸的胸口因为恐惧而剧烈起伏,语气中甚至有几分哭腔:“它在呼唤我,回头,我不,不能回头,直视它的人,都死了,请帮帮我。”
李阎拿起桌子上的三项球项链,为多萝西戴上,并把三项球塞进多萝西的脖领子,只见那张镜子直接涨破龟裂,无数个多萝西的背影出现在破碎的镜面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多萝西脸色煞白,瞳孔涣散,几近不能呼吸,她抓住李阎的肩膀,指甲陷进李阎的衣服里,半天缓不过气来。
“它,真的不会伤害你……也无法迷惑你……,否则,现在你要么成了疯子,要么成了它的一部分。”
李阎搀扶着多萝西到桌子旁边,并给他倒了一壶红茶。问道:“你没见过它吧?”
“我曾经听别人形容过。”
“谁?”
“我的养父,我最要好的朋友,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死了。”
多萝西抬起头,发丝被汗水粘连:“您可以帮我对么,先生?”
“我不确定,我没兴趣知道它的来历,家族遗传,宗派,怨灵,古董诅咒,什么都好。我可以尝试帮你,收取报酬的那种,那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多问一句,你真的这么想赶走它,或者杀死它么?”
“当然!”
多萝西睁大双眼:“它是最可怕的寄生虫,它杀死了我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它还会杀死我。”
“如果你不回头,就不会。如果你随身佩戴三项球,也不会。”
多萝西疯狂地摇头,她喃喃自语:“我不能忍受它,它分裂我的灵魂,你知道么,每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脑海中都有无数声音争吵,豌豆公主嚷嚷着要更多的奢侈品和珠宝,简是个战争狂,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的蒸汽单兵,凯尔特使我彻夜狂舞。有一天我早上醒来,穿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暴露芭蕾舞服趟在屋顶,手里拿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我差点疯了。”
“它也带给了你荣誉,名声,地位。你成了这个世纪末最伟大的话剧演员,无数人为你所倾倒。你有没有想过,赶走了它,你的话剧还会那种叫人痴迷其中的魔力么?”
“……先生,你如何确信,赶走了它,会使我的话剧失去魅力呢?”
多萝西有些不服气。
“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决定要你来下。”
多萝西发愣了好一阵子,几次张嘴,可都把话吞了进去。
“万物都有代价,多萝西小姐,这个代价,你能承受么?”
李阎笑着问。
多萝西眼神闪烁,没有接话。
李阎拍了拍她的肩膀:“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吧。”
多萝西黯然地低下头,她刚要离开,李阎又开口了:“对了,我知道最近不少人投其所好,送了你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其中有一部反蒸汽主义的神秘学著作,如果你用不上的话,可以把它给我么?就当是订金了。”
多萝西神色失落地点点头:“我明天就派人把书送来。再见,李阎先生。”
“替我向简问好。”
椅子上的李阎如是说,
第二十四章 无底之渊(上)()
呜呜呜~
烟囱喷出浓浓的黑烟,一艘原木色的蒸汽油轮漂浮在水面上。
这是一艘浆片护卫舰,名叫但斯号,动力350千瓦,航速15节,它隶属于佛郎机渔业公司,平时用来捕杀鲇鱼,运到加工厂做成罐头贩卖,但是今天,但斯号的水手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起!”
五六个水手呐喊着,拉拽着深蓝色的巨网。网下的河水不住翻滚。终于,渔网里一只被缠得死死,足有两米多长的青色猪婆龙破开水面,隔着网眼冲船上的水手张牙舞爪。
眼看这只猪婆龙就要被脱离水面,忽地大浪拍来,船上一阵颠簸,水手脚下不稳,那猪婆龙一个翻滚,连带着大网没入水中再也消失不见。
叼烟斗的船长懊恼地摘下沿帽,狠狠地骂了一句:“又是这种该死的鬼东西。”
整整一天的时间,但斯号只捕捞上一些零散的鱼苗,平时在这个季节肥美而活跃的鲇鱼群,不知怎地不翼而飞了。
十次下网,有七八次捕捞上来的,都是这种奇怪的肥壮鳄鱼,一开始水手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密河鳄,但很快,他们发觉了不对劲。
首先,这些青色鳄鱼的脚趾间没有蹼,而且动作迅猛,性情狡猾,船上的网很难制服他们,它们三番五次咬破但斯号的渔网,使公司蒙受了许多损失。
而在今天之前,但斯号的船长敢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古怪的鳄鱼,可一夜之间,这些青色的巨鳄就彻底占领了整片流域。
这将是对佛郎机渔业公司,不,是对整个圣·弗朗西斯科渔业的毁灭性打击!
“也许我要考虑改行了。”
两鬓斑白的船长苦笑道。
突然,河面上冒起了咕嘟咕嘟的水泡,还伴随着嗤嗤的怪声。
只见一股浓郁的污血喷泉似的冒了出来,猪婆龙空洞的眼眶浮出水面,紧跟着是一身沾血的森森白骨。仔细去看,有几条仅半指宽,形似巴掌的怪鱼死死咬着骨头。
怪鱼通体呈现铜绿色,腹部有一抹血线。哪怕这只猪婆龙浑身上下已经挑不出一两肉,这只怪鱼依旧死死啃噬着光秃秃的龙骨,试图吮吸髓汁,那嗤嗤的怪声,正是这怪鱼啃骨头的声音。
老船长一皱眉头,才刚刚拿起脖子上的望远镜,只见河面上忽然间开了锅似的,冒出满眼的气泡。一具又一具猪婆龙的白骨漂浮上来,挤满了河道,场面蔚为壮观。
“我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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