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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要是想要去灵堂献花呢?”
“好吧,这里有一叠名单,都是开国县公,挑个合适的,让他收你作‘假子’,你还怕没个身份吗?”
“有这等好事?!”
“‘假子’有效期一个月。”
“……”
连杜如晦的棺材,用料因为来自南海,早就有“杜相公同款”棺材开始发售……
原本也没有这么“猖狂”,但“治丧委员会”的人说了,杜氏的人不追究,只要表示对杜相公的尊敬,没什么不好的。
然后就有人问了,这怎么才能显得自己对杜相公尊敬呢?
一千贯是比较尊敬。
一千五百贯是很尊敬。
两千贯是非常尊敬。
两千五百贯是由衷的尊敬。
三千贯,尊敬杜相公堪比亲爹!
“这……视杜相如父之人,多不胜数啊。”
“嗯。”
原本还忐忑的一帮“小兄弟”,这光景在杜大郎杜二郎面前讨论起来,已经是眉飞色舞的样子。
而杜构一副死了爹的模样……虽说确实是要死爹,但心情的复杂程度,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亲爹默许推动的。
“长安百姓尊敬杜相公,此乃佳话。”
“这又是佳话了?”
李震最怕的就是“佳话”,从小打到,凡是“佳话”,没有哪次不心惊肉跳的。
“大哥好好誊录账本!”
“哦。”
李震点点头,埋头继续写着数字,一笔三千贯,尊敬杜相如亲爹!
。
第三十四章 史()
“这一趟……能赚多少钱?”
“老夫琢磨着,如何也有二十万贯吧。”
“二十万贯?!那是保底!四十万贯起!你也别觉得如何,愿意掏五百贯打横幅的市商,根本就不在乎把横幅竖起来……”
几次“回光返照”,老张都跑杜如晦那里汇报进度。一应用度,从锅碗瓢盆到唱念做打,什么形制什么器物什么行首什么唱腔……挂多少钱能来宰相葬礼上应个景,这就算是有了标准。
杜总统为了等李董,也一直没说话,手指抬一下就表示高兴表示好。
整个杜宅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息,不明真相的群众要是来杜宅,怕不是误以为是有什么大喜事,而不是人家准备开丧呢。
“入娘的,这帮贱人就不怕将来皇帝跟他们算账?好狗蛋,真是有种掏钱来做个广告。”
“这有甚的?‘巨野县’那破事,扬州粮商还用运河运粮‘资敌’呢。你见他们狗胆小了?有钱赚才是商贾的天条,其它都是狗屁。”
“哥哥们,这事情……真不会出事?”
昨天尉迟环也赶回了长安,恰好就碰上了杜总统准备“灵车漂移”。车还没漂起来呢,反正“灵堂k歌”“坟头蹦迪”是把他给吓着了。往后国朝大佬要是嗝屁,万一有样学样,后世子孙怎么看待先人?
尉迟环这么纠结,老张就安慰他了,就说这才到哪儿呢,这不是还没有“病房歌会”“骨灰拌饭”嘛,都在尺寸之内,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了,老张也没跟尉迟环建议,说以后让你爹也照着杜总统的套餐来一个。
就老魔头的作风,不是“送葬摇滚”,根本入不了他的腚眼。
“怕甚?出甚大事,有操之顶着。”
张大象也是豁出去了,给“湖北”的老爸派了个“急电”,张叔叔传回来的消息很明确,往后你爹要是死了,你得给老子弄热闹点,可别哭哭啼啼的。
然后张叔叔再三跟张大象同学强调,听说你跟平康坊的崔莺莺有过交情,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请她“出山”,帮着在灵堂上唱个《凤求凰》,你后娘爱这个。
琅琊公主殿下是不是真爱这个《凤求凰》,张大象同学是不太清楚的,反正一个桌上撕扯鸡腿吃的李德謇表示,我老子反正是准备火化的。
李震当时就吐了个槽,说是你全家信佛,估摸着是想涅槃。
李德謇当时脸都绿了,连连叫嚷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张德张大象兄弟二人有板有眼地忙活起来之后,一帮“小弟兄”对“治丧捞钱”这破事居然也不抵触了。
杜氏子弟就这么眼睁睁地在杜宅,看着这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牲口,在讨论着如何把杜如晦的葬礼卖个好价钱。
连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放过,什么杜相公丧期专用雀舌,什么杜相公白事专用河东老醋……怎么邪乎怎么来,场面根本控制不住。
杜氏兄弟更是从一开始的悲痛欲绝,到后来帮着记账……身份转换极为灵活。
有长辈临门探望,立刻把华润飞票扔桌上,流着眼泪去迎来送往。等人走了,眼泪一擦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没办法,兄弟二人都是比较专业的。
到晚上伺候杜如晦的时候,偶尔杜如晦也会醒一下,杜构就会跟他老子汇报,今天光幡子就卖出去多少多少,入土献花又有多少多少人预订……业绩很好看,销售非常火爆!
躺着不动弹的杜总统很满意,手指动了动,对长子的业务水平表示了肯定。
杜宅的场面实在是太诡异,老阴货的几个儿子来了之后,表情都是呆滞的。
滚去鸿胪寺混饭的长孙涣进门的时候还寻思着,是不是有杜氏子女要结婚给冲喜啥的?
长孙淹来了之后,琢磨着自己学习张大安下放基层,就应该好好学习学习中央大佬的操作。
人要进步!
“大郎……这真的好吗?”
“殿下,都到这个地步了,再说好不好有个甚用?再者,明日陛下就到长安,好或不好,咱们说了不算。得看杜相和陛下怎么说。”
“阿耶还能如何说?不外是遂了杜相最后一点心愿。”
“也是喽,道理就是如此,德又能如何?殿下都能看明白的,陛下何尝不知道?纵使再如何不能接受,杜相遗愿,到底还是最大。”
老张笑了笑,看着李承乾,“明君贤臣这一出戏,想来杜相也有自己的想法。”
从儿子的角度来看,李承乾肯定要为自家老子抱不平。凭什么啊,这么膈应人。可偏偏公司元老膈应一下董事长,还真拿他没办法,人都要死了,你总不能说人家死的时候,送他全家一起上路,好黄泉路上不寂寞吧。
可从储君的角度来看,暖男太子表示真他妈爽,就应该这样恶心一下皇帝。
当然了,李承乾内心那点小黑暗根本不敢对外人道,连老张这么个“死党”那都是不行的。
“国朝出了这么一桩,后人当如何看前人?”
“前人不拘一格,率性而为,是真人也!杜相看淡生死,是至人也!”
“……”
李董“千古一帝”混成圣人是没问题的,杜相公圣人不至于,混个“至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当然了,看着江南土狗一本正经地吐槽,李承乾听了想打人,可惜打不过。
“史书会如何写呢?”
李承乾一声感慨。
“史书还能写杜相公治丧赚钱不成?”
横了一眼暖男太子,真特么天真,这玩意儿过了十年二十年,也就是个谈资。扔国朝经典之上,那肯定是不会提这么一茬“疯狂”的。
只会把“明君贤臣”最后的那点“依依不舍”不断地重复出来,圣君形象得塑造的美美的……“灵车漂移”什么的,不存在,不存在的……
原本怨念十足的杜氏子弟,在看到一帮牲口不断地把开元通宝、华润飞票往杜宅收拢的时候,怨念就像是一阵风,随它去吧。
。
第三十五章 “考察”()
迎接皇帝的队伍相当的庞大,春明大街从城市的中轴线开始,一路出春明门,至灞水,再顺官道过五个长亭。实际上,五十里路,正经“热烈欢迎”皇帝陛下的长安百姓,也就是围观到十里长亭处。
再往东,都是府兵卫士,往来骑士主要是警戒用的,跟普通人完全不搭界。
羽林军一身甲衣,“罐头”保养的极好,阳光下熠熠生辉。不过这些羽林军,大多是“仪仗兵”,只是占用了羽林军的编制,实际上正经杀出来的恶汉,依然是玄甲在身,黑压压的一片,连坐骑都是黑里带白的。
和“仪仗兵”不同,这些羽林军上上下下,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且不说马槊弓弩这些装备,只说人半点生气都没有的模样,俨然就是蛰伏的禽兽,随时要暴起杀人的架势。
反过来他们的坐骑,却又颠倒过来,明明是禽兽,却跟人一样听话。连“仪仗兵”胯下马儿那偶尔冒出来的“吭哧”响鼻声,都是半点都没有。
如果说“仪仗兵”那一身华丽到不忍直视的卖相,让人感觉是一种“雄壮”的话,那么那些半点多余动作都没有的玄甲羽林军,扑面而来的“肃杀”,吸一口空气,仿佛都能闻到千里万里的血腥味。
四排马队,两侧持马槊,中间持弓,一两千斤的份量,整整齐齐地踩着点数,震的十里开外都能感觉到这种莫名的威力。
二十年太平日子,此时此刻,终于让不少中老年,回忆起了曾经的战火纷飞。
“我军威势,当真可怖!”
李震和李德謇齐齐感慨,他们俩的老子战场本事很大,就算两个人是废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可偏偏二人心思古怪,李德謇只觉得皇帝有了这等爪牙,居然还时不时试探自家修仙的老爹,这也太小心了吧。
而李震比李德謇更加心塞就这皇帝还对武汉如此怨念?
然而偷偷打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张德,却见江南子脸上半点波动都没有。李震暗自佩服之余,哪里晓得非法穿越的土狗当年可是看过坦克装甲车疯狂消耗摩托时间的……那场面,这辈子是没指望重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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